最後一道裂縫的彌合之後,世界的溫度似乎在不斷提升。
提升的不是溫度,是征服王的怒火。
“caster啊!獲得外界的強援是如此讓你得意的事情麼……”
伊斯坎達爾抓着馬繮,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似乎將飢餓胃口對準自己的魔物:“雖然出現了意外的狀況也難以避免,但是我很看好的一個敵人被你吞掉了呢。”
“既然是這樣也沒有辦法。”沾染着褐色血漬的長劍對準了蠕動靠近的魔物,征服王冷聲宣告:
“你的血如同他的血,在此刻流盡吧!”
於是無數人呼嘯的聲音響起,暴怒的軍勢開始衝鋒,如同尖錐一般的陣型直刺狂暴的魔物,就像是天神的懲罰之刃,撕碎一切阻礙!
無數人的呼喝穿透了層層阻擋,隱約傳入了白朔的耳中。
在蠕動的黑暗裡,到處都是滴落的粘液還有想要將自己吞沒其中的腐蝕液體。
這裡是這玩意食道?腸道?還是更加充滿了危險的胃?
無數寄生在這裡的蠕動生物對那一片被撕碎的殘屍中依舊站立的人影不懷好意的發出飢渴的聲響。
在惡臭的空氣中充滿了粘稠的惡意,污染所有食物神智的詛咒層層疊疊的附着在白朔的身上。
在黑暗之中,白朔屏住呼吸,身體在大腦的刺痛之下有些痙攣的顫動着:“靜默,回話,沒事吧?”
他有些失去控制的混亂靈魂波長能夠感覺到陳靜默的靈魂並沒有在幻想魔獸的衝擊之下受到太大的損傷。
片刻之後,陳靜默有些低沉和不悅的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個人英雄主義這種事情說過你很多次,回去之後我想我和我的隊長大人需要好好的交流一下了。”
“哈哈,生氣了……”如同白朔所預料的那樣,陳靜默對自己在最後關頭切斷靈魂共鳴的行爲產生了無奈和無法抑制的憤怒。
一陣刺痛的感覺到從靈魂之中蔓延,陳靜默的靈魂波長如針一般的刺入他的大腦,劇痛掩蓋了五官之中因爲精神衝擊而產生的各種幻象。
劇烈的痛苦讓白朔再度清醒,只是大腦的疼痛開始更加厲害了,察覺到了白朔靈魂波長的紊亂,陳靜默強行利用自己的共鳴讓他重新清醒,只是這種手段也未免太過粗暴了一點。
在殘肢之中眩暈的倒退了兩步,白朔險些栽倒在地上,可是痛苦的大腦裡也終於如願的恢復了清醒。
他帶着無奈的笑意還有一絲歉疚,他在黑暗中自言自語:“對不起啊。”
陳靜默執拗的沒有迴應他,只不過粗暴的靈魂波長略微的柔和了一點,讓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白朔忍着劇烈的頭痛,看着周圍的無數從血肉裡涌現出來的觸手和奇怪魔物。
帶着一絲獰笑,他發出了問候:“喂喂,這裡是希望隊。caster先生,聽得見麼?”
“聽不見也無所謂啊。”白朔的手裡出現了忿怒的龍火:“西遊記的故事告訴我們,在敵人沒死之前,把敵人吞到肚子的行爲是多麼不明智的行爲。”
就像是老友一般諄諄教導着,白朔扭動着痠痛和麻木的身體,在一層層力量的壓制還有血肉中穿行:“不過看來你認識得還不夠。”
黑暗中傳來了什麼東西破空襲來的聲音,但是很快就在白朔的手中變成了一團碎裂的屍骨,最後化爲了粉碎。
“既然來了,當然要留點什麼東西再走的,對不對?”
他的手中火焰點燃,照亮了他猙獰的笑容還有無數圍上來的蠕動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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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誓約勝利的光芒再次閃耀在天空,太陽失去色彩,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那一道代表着勝利的曙光。
在王之軍勢的衝鋒之下已經遍體鱗傷,但是體型越發龐大的魔物被貫穿,沙漠再一次被染紅。
始終未曾猶豫的伊斯坎達爾突破了火和風的阻隔,騎乘着英靈駿馬在雲中奔馳,一劍將魔物最後一顆頭顱斬下。
即將四分五裂的魔物身體之中已經流不出一絲鮮血,失去了原本血肉的乾硬質感,就像是受到烈火的烘烤一般,絲毫看不出剛剛旺盛到極點的生機。
就算是如此,所有人也沒有因此而小看那個已經快要變成焦炭的東西,它還活着。
承受了吉爾伽美什數十次王之財寶的齊射、三次誓約勝利之劍的轟擊,還有無數次王之軍勢的衝鋒之後,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認爲有什麼東西能夠從那樣的攻勢裡活下來。
但是那個生命力旺盛到極點的魔物還有caster依舊未曾死去,反而越來越強,甚至快要超越吉爾伽美什的力量。
一次詛咒就足以將最古之王的鎧甲染成污濁的黑,咒殺了無數士兵並且將其吞噬化爲魔力,甚至險些將saber也吞入腹中。
“雖然不想讓這種連雜種都稱不上的東西玷污我的寶具,但是爲了讓這種污染本王視線的東西消失掉,本王賜予你承受乖離之劍的榮耀。”
半空之中暴怒的吉爾伽美什抽出了一柄奇怪的猩紅色長劍,就連長劍都算不上的奇怪武器。
三截圓柱一樣的鋒刃結合在一起,不斷旋轉摩擦,發出了低沉的聲音,讓人產生世界都隨着它轉動的錯覺。
其誕生的時候比第一柄劍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更早。
切裂世界之劍,源自於美索不達米亞神話和巴比倫尼亞神話之神的寶具,就算是誓約勝利之劍也無法比擬的力量。
ex級寶具,其名曰:天地乖離-開闢之星!
層層的風壓隨着劍刃的旋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被炎熱主宰的世界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席捲天地的風之龍捲。
撕裂世界的閃光足以將整個固有結界劈斬成兩半,但是此刻卻對準了不斷扭動想要鑽入大地深處的魔物。
戲謔而厭惡的表情出現在吉爾伽美什的臉上,在殷紅的眸中只剩下高踞在衆生頂峰之後的冷漠和傲慢。
“保持你這種滑稽的姿勢,然後……”
在乖離之劍醞釀的光芒之中,魔物的身體忽然停止了蠕動,龐大的身體急速的硬化,膨脹。
就像是被充氣過度的氣球,在古怪顏色的皮膚之下透露出無法遮掩的金黃色閃光,彷彿無盡烈火在燃燒。
沒有在意這種古怪的異象,吉爾伽美什手中的乖離之劍斬落。
“死吧!”
就像是巨神開闢世界,洪荒崩滅,萬物粉碎,魔物龐大的身體在那一道燦爛的閃光之中無聲的蒸發了大半。
此刻,最強之從者、最古之王、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終於展露出其破碎世界的怒火和力量。
憑藉着這一柄寶具的力量,吉爾伽美什的力量甚至能夠在那一瞬間攀升到五星級頂峰。
勢如破竹,不堪一擊,龐大的魔物就這樣在光芒之下被斬切開來,半身蒸發。
在層層的風壓之中並沒有鮮血被卷出,只有無邊無際的烈火噴涌,就像是被刺穿了龐大熔爐,於是火焰和熔岩傾斜而出。
乖離之劍的光芒刺穿世界之後,毀掉了已經變成了廢墟的言峰教會,緊接着衝入了蜂擁的瘋狂人羣裡,斬滅了層層的精神力之後,在密集的人羣之中扯出了一條鮮血淋漓的龐大裂縫。
一劍之下,魔物破滅,世界蹦碎,萬人身死。
帝王一怒,浮屍千里!
對自己所造成的創傷沒有絲毫的動容,吉爾伽美什緩緩的收起手中的乖離之劍,忽然間皺起眉頭,看着那一具魔物的創傷。
在已經化爲焦屍的魔物之中,一片焦炭忽然破裂,喘息的人影提着什麼東西從其中跳出,燃燒着火焰的身影擡頭,向着天空露出了笑容。
“真是險啊。”白朔擦了擦臉上的黑灰,將手中的模糊人形扔到地上,彎下腰從它身上扯下了胳膊一樣的肢體,在上面套着一枚就算是經歷了這麼長的戰鬥和衝擊,也沒有絲毫損傷的腕錶。
隨手將那一條如同焦炭一樣的手臂燒成飛灰,白朔手中抓着那一枚腕錶,在地上人形的眼前晃了一下:“這個東西,我收下了。”
凌柯喉嚨裡發出了嘶啞的尖叫,僅存的手臂緩慢的伸出,想要將自己的腕錶搶回來,可是卻只差一線之隔,無法觸及。
遙遠的就像是一個幻影。
“只差一點的……”嘶啞而怨毒的聲音從凌柯的口中發出,他僅存的一隻眼睛用讓人發毛的眼光瞪視着白朔的臉:“距離完美就差一點點……”
只差一點點,他就贏了,白朔就死了。
“是啊。”白朔坦蕩的承認,忽然笑了起來:“可有時候,就是差這麼一點啊。”
“殺了我,你會後悔,我有五張a級……”
凌柯喉嚨裡發出了祈求和絕望的聲音,但是很快就在火焰之中變成恐懼的尖叫。
“真不知道你那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白朔親手捏碎了他的心臟,忿怒的龍火從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裡燃燒起來,封鎖了靈魂,將他的殘存的所有徹底燃燒殆盡。
“殺死輪迴士凌柯,獲得7000獎勵點,a級劇情卡片一張。任務;屠戮之場,完成度:95%……”
白朔從飛灰之後撿起了那張名爲‘污濁之種’的金黃色符文之卡,沒有來得及細看,而是仔細的將凌柯留下來的所有東西都燒了一遍。
直到最後一塊碎肉發出尖叫消散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看到了背後逐漸消散的沙漠還有戰意不改的征服王。
魔法師已經死了,聖盃戰爭也已經快進行到尾聲,意識到現在情況的白朔,露出了笑容看着伊斯坎達爾。
“忽然搶走了我的獵物,是想要在此提前和我一決勝負麼?”伊斯坎達爾從英靈駿馬之上躍下:“assassin的master,我承認你有不遜色於我的野心。”
“雖然不大可能,但是我還是想最後問一次。”伊斯坎達爾擦拭着自己的劍刃上的血漬,正對着白朔:“想不想跟我去看看無盡之海的盡頭?”
最後一次的伸出招攬的手掌,選擇‘是’或者‘否’兩個答案之後,肯定是兩個不同的結局。
只看白朔如何回答,伊斯坎達爾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