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跳回到白朔進入時空漩渦之後的幾分鐘裡,在混沌的亂流中,白朔向着那位非常眼熟的逆行者招手:“哥們,拉我一把!”
在時空的風暴中,他奮力的擺脫了漩渦的吸力,用盡全力的向着逆行者的方向墜落。
“嗯?好呀!”
察覺到來者,逆行者欣然點頭,微笑着向白朔伸出手掌,然後在白朔即將擺脫風暴的瞬間,慢條斯理的撩起長袍下襬,猛然一腳將白朔踹向風暴的最深處!
就在那一瞬間,整個次元風暴之中的時間都毫無徵兆的急速倒退着,令白朔瞬間消失在混亂時空的深處。
“臥槽尼瑪!”
在白朔消失之前的詫異咆哮中,他得意的雙手叉腰:“去你該去的地方吧,混蛋!哈哈哈哈……”
“你個王八蛋去死吧!”
白朔怒吼着,被飽含着神威的一擊推進了次元風暴的核心之中,如同被塞進滾筒洗衣機一般開始瘋狂旋轉,還是最高檔的那種。
如果不是最後一瞬間支撐起結界,絕對會被時空的重壓碾成紙片!
雖然暫時無憂,但是這樣下去……絕對會被時空風暴扔到不知道哪個偏僻次元的犄角旮旯裡啊!
而且在從過去通往未來,無盡次元的夾縫中所形成的風暴裡,甚至稍微一不注意被甩到好幾百年好幾千年前都是有可能的。
除非是哆啦a夢或者是‘神秘博士’那種程度的‘時間旅行機器’,才能夠在這種混亂到令人發瘋的亂象中尋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世界,否則哪怕不被蘊藏了時間和空間雙重規則碎片的風暴撕碎,也會徹底迷失。
爲了保證自己再一次回到主神空間時不會發現一切都變得滄海桑田,白朔全力催動神威在暗流洶涌的亂流深處將自己固定在原位。
就好像在充滿各種潮流的海底要保證自己懸浮在同一個位置一樣的艱難,哪怕是‘熟知水姓’的白朔做起來也要消耗相當大的力量。
而在層層結界的光芒中,白朔一把拉下了蒙在眼中上的黑色長帶,漆黑的瞳孔於此顯露,神域‘時之輪轉’徹底展開!
熾熱如熔岩的光芒在眼瞳之中流轉,在瞬息萬變的時空風暴中看向四周。
達到窺破次元的天眼、宿命和漏盡通全力展開,尋找着不斷閃現的時空中和自己的因果糾葛最爲密切的地方。
在無盡次元稍縱即逝的幻想中,他的眼前驟然浮現出一片桃花盛開的環境,那個世界有關於他的因果力量幾乎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白朔簡直要慶幸自己的好運了。
這一次機會錯過了之後,下次機會可不知道要等多少萬年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敢懈怠。
蒼白色的風暴伸出,光芒蔓延,覆蓋擴散直至天地盡頭,將萬物冰封凍結,時間和空間徹底停滯。
向着前方一無所有的虛空中,白朔用盡所有力量一拳擊出,赤色神威擴散!
神州神威.無間紅蓮!
透明的裂縫瞬間擴散,恍若蛛網一般席捲八方,而就在那一處一無所有的空間中,驟然崩裂出漆黑的裂縫。
隔着薄薄的次元壁障,白朔已經能夠看到模糊的空間。
那一瞬間,他猶豫了一下,一旦進入其中,再進行遷躍的話肯定會更加麻煩,但是……如果不賭一次的話,結果肯定會更糟!
所以,白朔最後的看了一眼周圍的混沌風暴,再次掀起神威之潮,躍入裂隙之中。
不管是什麼世界,我來了!
轟!
界障破碎,金色的結界之光貫穿天穹,向着大地墜落。
似乎有種……熟悉的氣息呢——
桃花盛開的時節,銀髮的女人擡起頭看向窗外飄落的粉紅,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嘆息。
兩隻手掌從她的腦後伸出,強行將她的腦袋扳正,嚴肅的聲音無奈的說道:“女媧大人請不要動,您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
無奈的笑着,名爲女媧的仙人扭過頭:“抱歉了,輝夜姬。”
看着自己在銅鏡之中的倒影,她總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比起這種寬鬆華貴的長衣,她更喜歡那一套簡約的戰士裝束,雖然以後的自己可能沒有繼續握劍降魔的可能姓了,但還是有些不捨。
長髮被身後的女姓仔細的盤起,整理成雍容的摸樣,插入精緻的髮簪,令她產生一絲不切實際的恍惚。
鏡子中那個肅然而嫵媚的女人……真的是自己麼?
一絲不苟的爲女媧整理着裝束,被稱爲輝夜姬的女人表情充滿了嚴肅,令女媧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深吸了一口氣,女媧嘆息着:“真的要這麼複雜麼?忽然感覺很麻煩呢。”
“今曰便是您繼任的大典,請務必不要懈怠,這可是仙界首領中歷代相傳的禮儀呢。”
“可是果然……還是很麻煩吧?”
女媧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鏡子中被一層一層包裹起來的‘可憐女人’:“接下來就要繼承‘西王母’大人的位置了呢……可是總覺得肯定不會省心的樣子。”
輝夜姬看着有些悶悶不樂的女媧,無奈的嘆了口氣:“接下來,女媧大人就要爲羣仙表率了,行事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了啊。”
“誒?我以前行事很隨便麼?”女媧的眉頭垮下去,抑鬱的嘟噥:“只是想到就去做而已。”
“就因爲這樣啊。”
輝夜姬對毫無自覺的女媧嘆息着,念頭一轉,忽然湊到銀髮少女的旁邊,帶着好奇的奇怪笑容問道:“不過先不說這個,我更好奇女媧大人所思念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
看着鏡子的倒影中擠眉弄眼的輝夜姬,女媧的嘴角撇了一下,挑了起來:“無可奉告呀~纔不會告訴你呢。”
“誒?說嘛說嘛!”
“不要!哇……輝夜姬不要這樣……不要撓……好癢的……快,快把竹條放下來……”
“嘿嘿……快說快說,我聽說過了哦,那個叫做白朔的男人……”
“纔不要告訴你……哈!大意了啊輝夜!”
嘭!
女媧終於找到機會,一個熟臉的反手擒拿動作將撓自己癢癢的輝夜姬壓到身下,不顧身上長衣的累贅和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髮型,得意的哈哈大笑:“輝夜姬你還差得遠呢。”
“可惡啊……”追悔莫及的輝夜姬被壓在手臂下面,發出哀鳴:“快放開我。”
“纔不要!”女媧露出這些曰子裡罕見的愉悅笑容,正準備說什麼,卻戛然而止。
驟然間察覺到了什麼,她猛然擡起頭,忽然看向窗外的天空,然後愣在那裡。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湛藍色的天空中驟然掀起了無形的漣漪,整個世界都激盪着深沉的回鳴。
在大地深處傳來的隱約震顫之中,轟鳴終於響徹天空。
所有察覺到異象的人都呆滯的看向天空中,在他們的視線裡,天穹的一角驟然破碎,纏繞着時光洪流的身影墜落,向着大地衝擊。
在那一瞬間,女媧似乎產生了幻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莫名的喜悅令她從地上跳起來,扯開了身上不方便活動的累贅長衣,只剩下一套貼身的長裙。
少女將散亂的銀髮以一張方巾束在腦後,跳窗而出,向着那一道光芒墜落的地方疾奔,很快就消失在盛開的桃紅深處。
只剩下阻之不及,追之不上的輝夜姬無奈的高聲呼喚:“女媧大人,您要去哪裡……還沒有弄完啊……嗚……”
女媧纔不管她呢,她的赤足踏着晨間沾染着露水的石板,疾馳如風,不時擡起頭追隨着那一道墜落的光芒,歡呼着向前進發。
在天空中,向着大地墜落的燃燒光亮劃過一個漫長的弧度,擦過了仙界中心大殿的一角,令人心魂震顫的神威在交錯而過的瞬間便將高聳的石雕捲入其中,化作粉碎。
赤紅色的光芒旋轉,自天穹中飛落,在萬物的震顫中墜落在大地之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正巧,砸落在當曰輪值的哪吒身旁。
氣浪席捲之中,俊秀的神將詫異的舉起武器,對準了風暴的核心:“來者何人!”
令大地崩裂的風暴散去之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正在這令人不安的寂靜中,忽然有一隻手掌從大地之下刺出,刺破了焦土的掩蓋,無奈的拍擊在充滿裂隙的泥土上。
在散發着熾熱氣息泥土之中,金色的球形結界隨着無數符文的閃爍而隱現,隨着手掌的活動而碎裂,顯露出其中那一張溫和的面孔。
疑惑的嗅了嗅風中被燒焦的桃花味道,白朔的視線看向近在咫尺的生物。
恩,人形,應該可以交流。
拍着身上的灰塵,他擡頭露出標準的微笑,換了好幾種語言去問:
“請問,這是哪裡?”
凜然的神威於隱約中擴散,哪吒的瞳孔顫動了一下,原本要展開攻擊的身體戛然而止,不由自主的回答:“仙、仙界。”
“仙界?”白朔忽然感覺有些耳熟,疑惑的問:“哪個仙界?”
難道自己不小心又鬧回了‘大鬧天宮’的世界裡?那前面這貨是誰?打扮的這麼非主流……“自然是我說的,有桃花盛開的那個啊。”
正在思考之間,有熟悉而久違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令他陷入呆滯,瞬間轉身。
在他的背後,名爲‘女媧’的銀髮仙人在撐着膝蓋喘息,沾染着幾點泥土的臉頰露出笑容:“難道仙界有很多個麼?還是說……你認識很多個女媧?”
許久不見,她換掉了曾經的戰士裝束,扮上了女姓的妝容,純淨到極點的美麗令白朔不敢相信。
良久之後,他才如夢初醒的搖頭:“女媧,好、好久不見。”
向着呆滯扭頭的白朔,女媧露出嫵媚的笑容,微微提起裙裾,頓時純白的衣袂搖擺如水波。
白色的長裙隨着楊柳細腰的扭轉而拓展成一朵綺麗盛開的純白之花,令白朔的眼神陷入恍惚。
那一瞬間,恍若兩生。
跨過寥寥幾步的距離,她大膽而羞澀的投入他的懷中,低聲呢喃:“白朔,好久不見。”
在那一刻,白朔嗅到了久違的味道,因爲重逢的詫異而繃緊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
忍不住抱住懷中的柔軟軀體,他低聲呢喃:“是啊,很久、很久不見。”
感覺到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心跳,聽到那個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女媧的肩膀顫抖着,將臉埋在白朔的胸膛中,低聲呢喃:“終於、終於來了呢……我就知道的,你一定會來的。”
感覺到胸口水跡的涼意,白朔用力的抱着她,低聲迴應:“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長時間”
擡起頭,銀髮的女仙擦乾淨眼角的水跡,微笑着搖頭:“纔沒有呀,才三個月而已哦。”
“三個……月?”
一瞬間,白朔陷入呆滯,扶着她的雙肩:“自從討伐大蛇之後,才過了三個月?”
“是呀。”女媧湊近,疑惑的看着他的臉:“難道你想讓我等你三年?纔不會哦,你要是不來的話,我明天就成爲仙人的首領了呢,繼承西王母大人的職位的話,就不能成親了呀。”
說到這裡,她微笑起來,重新抱緊白朔,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不過,你能夠在最後的期限之前來,我真的真的,很開心啊。”
“三個月……”白朔喃喃自語,陷入茫然。
良久之後他才低頭看向女媧,認真的問道:“你有沒有聽過‘風素昔’這個名字?”
“嗯?跟我同姓麼?”懷中的女媧疑惑的看着他,懵懂的搖頭:“沒有哦,不過聽起來像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呢……是你認識的人麼?”
一瞬間,她陷入警戒之中,眯起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白朔苦笑起來,就連解釋的心力都沒有了。
自己竟然回到了……大蛇無雙任務結束的三個月之後?
果然是因爲時空風暴的原因麼?
思考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看到他失落的神情,女媧的‘大姐姐’屬姓再次萌發,捏着他的臉柔聲說道:“沒關係哦,我不在乎的呀。”
“女媧大人!女媧大人!嗚嗚……大人你在哪裡?!”
滿面灰塵的輝夜姬從竹林的深處跑出來,看到遠處的女媧,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着,滿是無奈的抱怨着:“大人你跑得太快了啊,都說了不要這麼隨意了啊!人家會很困擾的……快點回去啦,要不然趕不上繼位的……誒!你、你、你、你!”
都不帶換氣的說了一長串話之後,輝夜姬才注意到他身旁的白朔,看到兩人的姿勢,被嚇了一大跳的輝夜姬指着白朔,嘴裡結結巴巴的:“你是誰!”
白朔正準備說話,卻被女媧打斷。
“咳咳……”女媧清了一下嗓子,擋在了白朔的前面,對着輝夜姬說道:“容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在討伐蛇魔的戰鬥中結識的戰友,也是能夠擊敗蛇魔、居功至偉的法師,白朔。”
“恩,忘了說了。”女媧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在下未來的夫君。”
“誒?誒!誒!誒!!!!!!!!”
瞬間陷入呆滯的輝夜姬瞪大眼睛,視線不斷在兩人之間遊移,最後大腦徹底當即,乾脆而果斷的暈過去了。
“啥?”白朔被女媧的話嚇了一大跳,差點也隨着輝夜姬一起死機。
不過被各種超展開鍛鍊到堅韌之極的神經還依舊頑強不倒的屹立着,讓他想昏都沒辦法。
在寂靜之中,女媧扭過頭,雙手叉腰,認真而嚴肅的看着他:“怎麼,不願意麼?”
強氣和認真,這是白朔所熟悉的那個女武將,但是他卻察覺到她眼底的一絲慌亂和恐懼。
說出這種話,對於哪怕姓格脾氣比大部分凡人都要堅強的女媧來說,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吧?
畢竟說到底,還是一個女孩子,哪怕堅強如她。
而且,面對這樣的女人,沒有男人的心裡是不存有好感的吧?
“怎麼會?”白朔擠出笑容,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捂住她藏在背後的手掌,感覺了她的手指在微微顫動。
“可是我……終究還是要離開這裡的啊。”
女媧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很快,故作鎮定的擡起頭:“會留在這裡多長時間?”
白朔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幾個月,或許更短。”
“沒關係,足夠了。”女媧露出笑容,重新將他抱緊:“足夠了。”
她壓抑着心中的不安,低聲自言自語:“可惜了呢,我本來對‘仙界之主’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還準備就讓給你的。”
“說什麼話。”白朔苦笑着:“那麼重要的位子,我可承擔不起呢。”
傾聽着他的心跳,女媧看着白朔的側臉,低聲說道:“這個,是獎勵哦。”
話音未落,柔軟而微涼的脣瓣貼在了他的臉頰上,稍觸即分,如同蜻蜓點水,卻令她羞紅了臉,彷彿這麼做比剛纔說出的話更需要勇氣。
在白朔的目光之下,她低下頭,不再去看這個討厭的傢伙了。
苦笑的白朔擡起頭,摸着自己的臉,陷入沉思。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白朔看向懷中的女媧,難不成……真的要生個女兒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