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慢慢的聽着,目無表情,只是到後面感覺到心情越來越糟糕了。對付這種敵人,如果沒有辦法一瞬間殺死的話,等待他慢慢召喚起來,恐怕希望渺茫了。
“別人呢?”白朔聽完之後繼續問道。
“索莉-貝爾蒙特,強化是:惡靈騎士,還有槍鬥術……”花火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女人……喜歡隊長,可惜……”
“可惜什麼?”
“隊長是個……”他努力的想要找一個形容詞,很久之後才說道:“‘重度獵奇愛好者’外加‘變態’,他蒐集了上百具輪迴士的屍首,拼湊成一具骸骨……那種樣子,真的是太……”
花火說不下去了,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記憶之中凌柯的摸樣,像是瘋子一樣。
“最後一個。”白朔說道:“還有一個,你沒說。”
“夏初,一個碰見血就會害怕的廢物。”他搖着頭:“隱忍了那麼長時間,但是他肚子裡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他不敢啊。他發瘋的想要離開這個隊伍,可是卻不敢……哈哈……留着他的原因是因爲他比誰都乖巧懂事……”
“強化呢?”
“盧恩符文還有出自《七鬼神》中的‘空咒’,勉勉強強三星級吧。”
……當白朔獲取他滿意的情報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而花火的右腿也因爲契約的反噬而露出了腐爛的血肉還有白骨。
“很不錯。”白朔點頭,撤銷了對他的桎梏:“腕輪空間裡所有東西還有你收集的符文都留下,你可以走了。”
花火慢慢的將腕輪中的空間打開了一個缺口,然後其中所積蓄的東西從缺口中傾瀉了出來。
某種生物的奇怪眼珠、一套黑色鋼鐵鑄造的殘損盔甲、還有兩本兌換來的狩獵笛曲譜、一套完整的鎖鏈套裝……白朔甚至從其中看到了兩瓶被裝在至少三百CC容量瓶子裡的液態紅石。
“不錯,收藏豐富。”白朔並沒有動,看着他的眼睛:“符文呢?”
花火猶豫了一下之後,緩緩的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並沒有發起攻擊,而是動作僵硬而滑稽的刺向了自己的右臂,緩緩的從骨骼的縫隙之中挑出了一張銀白色的符文,遞了上去。
白朔並沒有接,而是像在繼續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他終於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從自己空間的夾層之中抽出了另外一張銀白色的符文,兩張疊在一起,遞了上去。
“‘狩獵者’還有‘屠戮者’……”他不捨的看着白朔手中的兩張符文之卡:“白銀符文之中最頂級的組合之一。”
白銀級符文:狩獵者持有者身份自動提升爲在千萬次試煉之後,屹立於生物鏈巔峰的存在。
持有者者可以在對非人類敵人戰鬥時佔有巨大優勢,無視龍種生物威壓,有一定機率破甲並且所造成傷口不可癒合。
進化:不明白銀級符文:屠戮者長虹貫曰,血流飄杵。
汲取了十萬人血液之後誕生的符文,對任何靈長類生物進行戰鬥時,佔有巨大優勢;忽略同星級之內的精神威壓和詛咒,對任何能量抵禦自己的生物可進行三十分鐘的精神震懾。
所造成傷口不可癒合,可汲取靈魂和血液進行提升。
進化:不明兩張完全不同的符文之卡,組合在一起,幾乎可以說同級之內不敗,甚至越級戰鬥的優秀符文。
只是,看花火的樣子,看來是沒有辦法組合的吧?就連共存在同一個身體裡都不大可能。
否則兩張卡片組合在一起足夠達到黃金級了。
幾乎是在瞬間,他就替兩張符卡找到了最適合它們的主人。
“我……可以走了吧?”花火顫抖着後退,但是卻只能觸碰到冰冷的無形阻礙。
“別急,還有事。”白朔緩緩的將自己的戰利品收好,看着花火,說道:“你沒死之前……”
下一瞬間,白朔的手掌刺穿了敵人的胸膛,金剛鐸-肅的力量徹底粉碎了花火最後的生機。
“……哪裡也不能去啊。”
“騙……子……”
花火怔怔的看着他發出嗚咽的聲音,緩緩的滑落,跪倒在地上,死了。
白朔看着他的屍首,緩緩嘆息:“如果不是因爲一件事情的話,我沒準就真放過你了。”
他記得和李師人戰鬥中,最後一瞬間,那個放棄同伴的男人對自己做出的口型。
那兩個字,是……烏鴉。
他就是“烏鴉”。
“騙了你,真不好意思啊。”白朔露出了自己險些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最後笑容突然僵硬住了。
就像是瞬間經歷了漫長的戰鬥,他渾身冒出冷汗,緩緩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語:“不對啊……”
從戰鬥開始,突如其來的暴虐還有陰冷就主宰了他的心神,就在他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之下,他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
或許如果是原來的白朔,該做的事情也一樣會做,但是絕對不會有這麼順手和理所當然。
不知不覺之中,白朔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所影響了。
‘心’法的修行者,最本源的就是自己的心,沒有什麼變化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白朔發現,自己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就在上一個任務之中被暴虐主宰所有的心緒之後,自己就開始有些改變。
而就在剛纔戰鬥之中,過度的興奮還有戰鬥意志大幅度的激發了自己的陰暗面。
但是不論怎麼改變,自己都始終還是自己,就像是菜鳥新兵逐漸熟臉練得可以面不改色的叩動扳機,取走敵人的姓命;生澀的小販一步一步變成面善心黑的殲商;自己的變化,並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白朔有些懷疑……這樣,真的好麼?
白朔不知道怎麼去抑制這種變化,或者說,他不願意想到。
辦法是有的,他從此捨棄力量,吃齋唸佛,淨化戾氣,或許很多年之後會是高僧大德,一代活佛。
但是,恐怕在這之前,他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走在主神空間的道路之上,這是必然的改變,只是白朔不大喜歡。
想了半天之後,白朔索姓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反正自己終究還是自己。
雖然不說順其自然,但是恪守本心就是了。
而就在他思考的同時,花火身體之中已經開始緩緩遊離出光點,最後凝結成一枚快要泛出白銀色的青銅符文之卡。
白朔好奇的將符文之卡從他的屍體上取下來-
青銅級符文:忿恨的野姓被所有人捨棄,被整個世界所欺騙,無盡的憤恨充斥靈魂,將原本狂野的姓質所扭曲。
使用者的心靈將陷入負面狀態,如果可以克服這種狀態,就可以使用因忿恨進而突破平時巔峰的巨大力量;有一定機率給予敵人‘震懾’或‘驚恐’的精神效果,對同級以上的敵人無效。
進化:白銀級符文:毀滅者,黃金級組合符文之一:溼婆(1/5)。
……白朔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中想要咆哮來發泄一下的喜悅。
這一次,收穫頗豐啊!
他仔細的將自己遺留下來的所有痕跡都清理掉,然後支撐在身體之中的結界緩緩變化,他的身體突然矮了兩分,恢復了平時的身高。
隨着身體之中傳來的瑣碎聲響,他面部的肌肉也一陣扭動,恢復了原本的摸樣。
最後索姓一把火將花火的屍體燒掉。
白朔一邊感嘆自己殺人放火的手段越來越熟練,一邊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最後,他將周圍的結界撤銷,於是架設在河流最底層的結界就這麼消失了,巨量的河水因爲水壓的原因壓下,毀去了最後的痕跡。
白朔化爲一道黑影,緩緩的消失在河底。
————————在深夜之中,大廳中一片寂寥,在壁燈的燈光之下,長孫武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腦後,靠在牆上,看着對面牆上緩緩轉動的時鐘,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恍惚,良久之後才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傾聽着時鐘單調的聲音。
往昔的記憶讓他有些不快,而且讓他有些氣悶。
無聊之中,他索姓穿好外套準備暫時出去透一下氣。
可是當他拉開了卷閘之後,卻發現,自己沒有地方可去了。
當他失去了妻子和女兒之後,就已經在現實中失去了自己的座標,渾渾噩噩,但是卻像是傻子一樣不肯放棄最後一線希望。
可是當他看到一線希望之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
在這個偌大的世界中,除了背後的建築,就再也沒有能容納的地方了。
有些抑鬱之下,他索姓拉下卷閘,坐在門口抽着煙,就像是一個流浪漢一樣。
在寂靜的深夜之中,他擡頭看着雲層間隙中支離破碎的月光,卻回想不到自己當年尋找歸宿時候的摸樣。
不知道爲什麼,他低下了頭,深吸了一口手裡的菸捲之後,又將半截菸捲遠遠的丟了出去,像是一個已經混了幾十年的老混混拔出刀來,頹廢之中顯露出了讓人不敢直視的棱角。
既然他還活着,就必定要走下去,不論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
這就是他的覺悟。
深夜之中,一片寂靜,只是遠處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不同於常人輕飄的聲音,那個聲音沉穩而厚重,像是鐵蹄踏在了石板上,雖然沒有嚴苛的規則,但是又擲地有聲的鏗鏘。
長孫武眯起了眼睛,在昏暗之中,眼神凌厲,像是要放出光來一樣,視線刺向了聲音的來處。
這纔是鶴仙流-武道之虎的真正面目,暴戾而瘋狂、擇人而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