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昏睡了兩三天後,終於在民國二十七年正月初四的那天,甦醒了過來。
“呃,這,這是哪兒啊?我這是怎麼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綁滿了手榴彈,哦,不對,說錯了,是綁帶。
“小張,小張。你這個小鬼,給我進來!”我扯開喉嚨對着門外吼道。
“軍座,軍座,你沒事了?軍座。太好啦,太好啦,軍座死不了啦,軍座居然沒有死啊!”我的警衛員小張開心的對這院子裡喊道。
我靠,什麼話啊?這小子連話都不會說啊!什麼叫軍座居然沒有死?是不是這小子盼着我早點死啊!
于振海飛也似的衝來進來,他緊緊的握着我的手,含情脈脈的說道:“軍座,太好了,軍座,你沒事了,那真的太好了,如果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叫我怎麼活啊?”
“嘔!”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居然像個小女人似的拉着我的手,還含情脈脈的說着活不活的話,我靠!我就算沒有死在鬼子的刀下,也會被這幫人給噁心死。
“嗯,嗯,小李,快,快請葉醫生過來,幫我們看看軍座是不是真的沒事了,快點啊!”于振海對身邊的一個戰士說道。
小李馬上跑了出去請那個葉大夫。
“軍座啊,你不知道啊。你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啊,弟兄們急都急死了呀。萬一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我也只能自盡以報軍座啊。”于振海動情的說道。
“我說老於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傷還不夠重啊?”我瞪着于振海,這傢伙,七尺大的男兒,動不動就像個女孩子似的發情,你也不看看發情的對象,我可沒有那特殊的愛好啊,雖然平時我也老同志們同志們的叫,可天地良心啊,我可不是“同志”啊。
“軍座,怎麼啦?哪裡又傷到你了?媽的,是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剛纔在軍座身上亂動的,如果軍座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我唯你們是問!”于振海雙目對着身邊的戰士一瞪,那些戰士都不敢吱聲了。
這個老於,居然還挺能轉嫁話題的,我沒再理他,估計跟他再多講幾句的話,不被他氣死就是被他噁心死。
“團座,團座,葉醫生來了,葉醫生來了!”小李子叫着帶着一名女醫生走了進來。
“你們這羣王八羔子,都給我出去,別他媽的都擠在這裡,快出去!別妨礙葉醫生給我們軍座檢查。”于振海大聲吼道。這時,圍在我擔架邊的戰士們都紛紛散了出去。
“那,我說老於,你是不是也自覺點,該哪兒涼快就到哪兒涼快去?”我也笑嘻嘻的對於振海說道。
“軍座,俺絕得這兒最涼快了,俺就呆在這兒行了!”于振海傻笑着說道。
我靠!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怪不得了,鬼子的武士刀都划不來他的皮啊!
“葉醫生,您給咱軍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沒事了?”于振海讓開位置,讓葉慧雲坐在我身邊給我診斷。
我擡頭看了看這位醫生,頓時全身一震。蕭然,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女孩,這個南京大學有名的才貌雙全的美女,現在正活生生的坐在我身邊,這,這怎麼可能呢?蕭然,蕭然她不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嗎?
“葉醫生,你給我們軍座看看!”于振海催促道。
葉慧雲看到我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像犀亮?他似乎想從我身上看到別人的影子似的,這,這是怎麼回事?葉慧雲搖了搖頭,開始爲我檢查傷口。
我的雙眼還是沒有離開她的容顏,我只覺得自己百轉柔腸,蕭然,真的是你嗎?我一直以爲我能夠忘記你,甚至在復旦大學讀書時,我曾有過一段時間真的把你忘了,可是,可是當你再一次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思念就受不住控制一般洶涌而來。我承認,我還是無法忘記你。但是,你真的是蕭然嗎?
作爲一個女孩子,在工作的時候一直被一隻雄性動物盯着,(劉振風:有沒有搞錯啊,應該是被一個宇宙無敵英俊瀟灑的帥哥含情脈脈的看着,怎麼叫一隻雄性動物呢?作者:人不也是動物嗎?叫你雄性動物有錯嗎?難道要我叫你雌性動物?還是兩性動物?劉振風:奶奶的,你這傢伙,是不是一定要我出手教訓了你你才改口?作者:是不是要當跑龍套的呀。劉振風:算你狠,我忍!)而且這個傢伙雙眼一會兒看看她的臉,一會兒看看她的手,一會兒,一會兒,什麼,這個色狼,居然還看自己的胸部,還死死盯着看,似乎要看穿她的衣服,直接看到裡面去,有沒有搞錯啊!葉慧雲紅着臉,給我全身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事了後,轉過身去,對於振海說道:“於團長,劉軍長沒事了,他的身體相當好,傷口恢復的很快。”說完,葉慧雲羞澀的跑了出去。
我愣了很久,纔回過神來,對於振海說道:“老於啊?這位醫生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葉慧雲,是蘇州教會醫院裡的實習醫生,不過聽那個主治醫生說,她的水平不下於優秀的外科醫生。她也同意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做我們的戰地醫生。”于振海說道。
“是嗎?”我盯着于振海說道。
“對不起,軍座,俺沒有徵得你的同意,擅自將她留在了部隊中,不過那時你還沒有脫離危險,我也是想留個醫生以防不測啊!”于振海解釋道。
“她漂亮嗎?”我笑着問于振海。
“漂亮!人又好,工作認真,醫術又高,誰能娶她當老婆,那真的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啊!”于振海憧憬的說道。
“要不要我給你做做媒啊!”我沒安好心的跟他說。
“軍座,俺于振海是個大老粗,有個娘們肯嫁給我做老婆,俺就燒高香了,像葉醫生這樣有才華的美女,我是想都沒有想過。再說國難當頭,娶妻生子的事就更沒有去想了。”于振海嚴肅的說道。
是啊,現在國難當頭,要想浪漫的談戀愛,只能說是一種奢望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她進我們部隊當醫生我沒問題,不過要給她專門安排一個警衛員保護她的安全。小李是我在擔任第37師師長時,是我的貼身警衛員,我看讓他保護葉醫生好了,告訴那小子,葉醫生出了事我唯他是問。”
“是!”于振海站直身體向我行了個軍禮。
“小鬼子這幾天的動靜如何?”我問道。
“沒像一開始那樣瘋狂搜尋了,俺想他們一定以爲我們突圍了,卻萬萬沒想到我們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好好地休整着。”于振海笑着說道。
“不能夠再耽擱了。得馬上突圍。於團長,我們今天晚上就出發,仍然朝宜興方向突圍,轉戰到黃山,然後再去池州與大部隊匯合。”我下達了轉移命令。
到了晚上,于振海安排兩個身體強壯的戰士擡着我的擔架,開始出發。我們趁着夜色偷偷的度過了運河,然後迅速的向宜興方向前行。
就這樣晝伏夜行了兩天。
第三天,我們穿過宜興,卻遭遇到了一隊小鬼子,人數也就三四百人,和我們現在的人數差不多。我讓部隊隱蔽,然後對於振海說道:“老於,這次你帶着三百名弟兄,偷偷的過去,看這幫小鬼子在這裡紮營,估計是例行巡邏的鬼子,戰鬥力應該不強,我們不知道在他們周圍還有沒有別的鬼子,所以動作要快,乾淨利索些,儘量不要弄髒他們的衣服,還有,我們的槍已經沒有什麼子彈了,消滅了這幫鬼子後,全部換上三八大蓋,然後把他們的外套和褲子扒下來,我們全體統統的換上日本軍服,這樣接下去的路就好走多了。只不過我們這些人中,沒人會講日語,這倒是個麻煩事啊!”
“劉軍長,我會講日語。”葉慧雲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道。
“你會講?那太好了,這樣我們過關卡就好過得多了。”我笑着說道,“於團長,馬上行動!”
于振海帶着三百勇士,手持着匕首,向那羣還在露營的鬼子營地潛伏過去。
這些日本豬,還真的以爲這兒是他們的王道熱土,整個營地的鬼子高唱着他們的《君之代》,吃着豬肉,喝着老酒,幾乎沒有什麼戒備。
于振海帶隊潛伏到他們附近埋伏,一直等到那幫子鬼子兵全部醉倒了後,就帶着三百勇士先幹掉了哨兵,然後摸進敵營,在每個鬼子脖子上抹了一刀,這些小鬼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甚至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切完工後,我帶着剩餘的人來到營地,看到敵人沒有吃完的豬肉,戰士們都饞的要死。
“吃吧,吃吧。都給我吃乾淨了,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酒,絕對不能喝!”我看到他們那副饞樣,想想好好的新年大家都在逃難,沒有怎麼吃,都餓着肚子,現在這些剩菜就想讓他們解解饞再說吧。
“軍座,你看,這是我從那個少佐身上搜出來的文件,不知道上面寫些什麼。”于振海拿着一張紙來到我面前。
當然,像我這樣只會講一些最基本的日語的人,怎麼看得懂這份文件呢。
“讓我看看!”葉慧雲探過頭來,看了一下這份文件,然後對我說:“原來這支部隊是隸屬於第五十五師團的,這是一個加強的中隊,這個中隊的中隊長叫渡邊乃武。”
“哦,是渡邊中隊啊,那好,咱們就冒充一下這個中隊吧,嗯,文件中還寫了些什麼?”我又問道。
“還有就是說,第五十五師團讓其到宣城換防,呵呵,劉軍長,看來這是我們的機會啊。”葉慧雲笑着說道。
“好,馬上換服裝,一切ok後馬上出發!”我下達了命令。
接下來的路就相當好走了,我們大大咧咧的裝做日本兵,嘴裡滿口的“喲西”,“花姑娘的幹活”,“米西米西”以及“八格”之類的話,裝的似模似樣的,沿途遇到的日軍都只是向我們點頭微笑,或者豎起大拇指,問了些什麼“花姑娘哪裡的幹活”之類的話,我們也就是跟他們瞎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如果遇到一些交流的話,我們就讓葉慧雲出面。嘿,想不到這個小妮子也挺能表演的,說話的時候一臉嚴肅,很像一名高級的日本女特工。
經過兩天的行軍,我們來到了宣城,葉慧雲向換防的那個中隊的中隊長行了個軍禮,然後跟他說了一下我們是哪支部隊的,不過我怎麼看那個豬頭中隊長看葉慧雲的眼神似乎要把她吃了似的。
“喲西,喲西,藤田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共進晚餐呢?”這個豬頭中隊長咧着嘴笑着對葉慧雲說道。我看他那個笑臉,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頭豬。
“死你媽死,死你媽死,中村君,我還有事情要忙,今天就算了吧,我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吧。”葉慧雲強忍着嘔吐的感覺,擠着笑臉對這個豬頭說道。
“哦,那真的可惜了,好吧,那就下次吧。對了,藤田小姐家住在哪兒啊?”
“哦,我是神戶人。”葉慧雲笑着說道。
“喲西,我是廣島的,哎,可惜沒有加入第五師團,在板垣將軍閣下的部隊裡,那可就是非常榮幸的事啊,第五師團可是我們帝國的驕傲啊!”豬頭一臉的神往。
“藤田小姐是在哪所學校畢業的?”豬頭笑眯眯的說道。
“我是帝國陸軍中野學校畢業的。”葉慧雲說道。
“原來是中野學校的高材生啊,那可是帝國軍人的驕傲,專門培養特工人員的,想不到藤田小姐是從那兒畢業的,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豬頭一聽說是中野學校,立馬錶現的一臉的敬重。
看着這個囉裡八嗦的豬頭,我心裡很不爽,真想爆了他的豬頭,葉慧雲也不怎麼想跟這個噁心的豬頭瞎聊了,再聊下去可能就要穿幫了,所以,葉慧雲微笑着對豬頭說:“中村君,我們行軍至此,也很累了,準備換防休息了,你看?”
“好的,你們好好地休息,弟兄們,走人啦!”豬頭大手一揮,帶着他那幫小豬頭們離開了。
“媽的,見過囉嗦的,還沒見過這麼囉嗦的豬頭啊!”我看了看那個豬頭的背影,很不爽的說道。
“呼,累死我了,這個傢伙太能侃了,我怕再說下去,立馬會穿幫!”葉慧雲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弟兄們,等到天全黑後,脫下這身鬼子皮,趁夜潛出去。”我對全體將士們說道。
當天夜裡,我帶領着弟兄們趁着夜色悄悄地離開了宣城的防區,安全的進入了國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