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狂風不斷吹過,絲絲寒意預示着下一個寒冬即將來臨。
牛犇自然清楚魯飛等一衆將領的想法,這次他來也正是爲了解決此事。
身爲大渝國的老將,他十分清楚士兵會在戰爭中觸犯各種律法,而這種情況會給佔領的城池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這一年來送到他手中的戰報中士兵欺凌當地良家女子的事例有增加的趨勢。
對於此事,他本來是抱着無所謂的態度,因爲在他看來軍隊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強.奸劫掠現場便足以證明這是一隻紀律嚴明的軍隊,少數士兵犯下的過錯無關大雅。
只是當戰報被送到蕭銘手中的時候,蕭銘卻很爲此事擔憂,於是他便得到了勞軍的命令。
這次他來一方面是爲了督戰,另外一個目的便是勞軍。
擊敗三王聯軍之後,魯飛一衆將領帶着士兵連續作戰,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戰鬥下異常艱苦。
如今拿下居庸關,樑國的戰事終於結束,但是戰爭還遠未到盡頭,長安城現在還在趙王的手中,接下來還有很多戰役。
而且樑國本身就和趙國接壤,樑國被滅,趙王必然會阻止他們繼續西進。
對於這種長期戰爭,時刻面臨生死的士兵很容易失控觸犯軍紀。
一開始他對勞軍這件事似懂非懂,但是蕭銘解釋以後,他頓時恍然大悟。
按照蕭銘的說法,士兵需要的不僅是每月那點餉銀,他們奮不顧身的殺敵更多的是需要榮譽和國家的認同。
這勞軍看似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但是真正實施以後會給軍隊帶來出人意料的效果,甚至能夠安撫士兵因爲枯燥生活生出的不滿。
簡單的說就是讓士兵知道他們在前線拼殺的時候國家沒有忘記他們,而且也十分認同他們對國家做出的貢獻。
想到這,牛犇的眼中帶着一絲笑意,這種理論他是聞所未聞,但是不得不說蕭銘的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中。
此次戰事之後,不僅勞軍會成爲軍隊定期舉辦的項目之一,同時針對士兵的地位會出臺更多的政令。
雖說因爲延誤戰事在朝堂上被蕭銘臭罵了一頓,但是這次來他一路上心裡是很高興的。
因爲他看的出來,蕭銘有意提高軍隊的地位,而這是大渝國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的歷代帝王對無不重文輕武。
對蠻族戰事的屢次失敗和這種讓軍隊不滿的政令一直讓軍中將領不滿,這也是導致將領們不願意賣命的原因之一。
魯飛被罵,但是依然嬉皮笑臉的,他對牛犇說道:“大將軍,體恤士卒真讓我等心中感念,只是這樣做不會被皇上知道吧。”
“此事本就是皇上下的令。”牛犇也不隱瞞,“你們要感激就感激皇上吧。”
“皇上!”魯飛瞪大了雙眼,他不可置信道:“皇上一向對軍隊嚴格要求,此次怎會交代此事?”
“哼,皇上的確治軍極爲嚴格,但是皇上也一直在念叨着你們,說你們在外征戰艱苦,士兵們多有犧牲,隨時面臨死亡,說他不能親臨沙場只能讓想辦法給士兵們解解悶。”牛犇把蕭銘的話說了一遍。
牛犇聞言,心中一熱,眼眶紅了,這些日子從青州到鄆州,從鄆州到慶州,他們一路打過來感覺自己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每日漸漸麻木,如同稻草人一般。
而牛犇這番話忽然讓他們感到吃再多的苦都值得了。
“行了,趕緊去辦吧,趁着現在戰事暫時停歇。”魯飛的表情讓牛犇越認同蕭銘說的話。
只是這簡單的一道命令就讓魯飛這樣的漢子如此感動。
“是,將軍!”牛犇嘿嘿一笑,立刻跑了下去。
葉青雲等一衆將領也是喜形於色,行軍打仗的日子非常枯燥,若不是軍中的長史嚴格控制軍隊的紀律,他們真想放縱士兵劫掠。
而現在這件好事頓時讓他們沒了這等念想。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居庸關外的蠻族騎兵和奴隸兵忽然轉身向草原深處撤離。
這一切讓將領們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樣子蠻族是不準備攻城了。
“將軍,蠻兵退了,這鄭成文估計明知無法攻下居庸關。”葉青雲說道。
牛犇點了點頭,他說道:“如此便好,此時若是蠻族大舉來犯可就麻煩了,所以趁着蠻族和倭國交戰的時機我們一舉攻下長安,滅了趙王。”
羅宏和羅信對視一眼,長安是他們魂牽夢繞的家鄉,他們最迫切希望攻入長安的將領,因爲在長安城中他們還有一些親人。
給將領們提醒了一下接下來的戰事,牛犇吩咐守城的將領不可鬆懈,這這才和將領們一起下了城牆。
……
青州。
蒸汽機車帶來興奮只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早朝上他便被官員們惹得火起。
此次惹得他惱怒的事情正是關於軍隊地位的問題。
“皇上,歷朝歷代將領坐大,擁兵自重反叛朝廷的事情還少嗎?在下官看來如今軍隊的地位已然比以前地位高了不少,青州也爲戰死士兵立了英靈殿,此時又何必增加士兵擁有的權利。”
議政殿中,斐濟朗聲說道。
“臣附議。”龐玉坤這時也站了出來,這次蕭銘提出的政令讓文官都有些不滿。
“臣附議!”
“臣附議!”
“……”
在斐濟和龐玉坤之後,一個又一個文官站了出來,俞明,晁俊等官員也站了出來。
望着一個個站出來的官員,蕭銘皺了皺眉頭,這次龐玉坤和斐濟尿到一個壺裡還真是罕見。
由此可見大渝國重文輕武到了何種程度,這些官員見蕭銘不斷提升軍人的地位一個個終於坐不住了。
“你們這是在逼朕嗎?”
蕭銘大皺眉頭,這段時間他有心放手讓這些官員揮自己的才能輔助他管理百廢待興的大渝國,因此爲了不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對一些無關大雅的建議也都採取了。
只是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古以來君權與官僚集團一直存在天然的衝突,因爲加強皇權同時必然要會讓官僚集團的利益受損。
這段時間他表現的太過於從善如流,這些官員似乎產生了他是又一個蕭文軒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