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魯魯的聲音並不算多麼嘹亮高亢,但是在吵雜的工廠裡,卻顯得異常的擲地有聲。
因爲在大家羣情激憤,要討伐小半獸人的時候,居然有這樣一個不一樣的聲音,一下子讓工廠裡安靜下來。
大家全都扭過頭,循着聲音看向蘇魯魯,看到個身穿灰色工服,身邊站着啃胡蘿蔔兔子的少年。
幾乎是一瞬間,不少人都脫口驚呼道:“蘇魯魯……”
蘇魯魯從來就不是一個低調的傢伙,從他來到龍城就異常的高調。
可以說在龍城的工廠裡,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兔子都不明白蘇魯魯爲什麼要如此的高調。
兔子覺得,他們既然是來刺殺領主的,那麼怎麼說也應該潛伏起來伺機待發吧?
但是蘇魯魯偏偏反其道而行,高調進入龍城,高調的進入龍城工廠。
並且非常高調成爲工廠裡最厲害的少年工人,可謂是在龍城的工廠里名噪一時,甚至還獲得過豬頭人領主親自頒發的嘉獎。
在得到嘉獎後,蘇魯魯就開始磨洋工,每天只在工廠呆半天,另外半天就去海邊釣魚。
這幾乎已經成爲,工廠里人盡皆知的事情,當然因爲龍城太大,並不是所有龍城民衆都知道。
而就像是蘇魯魯自己所說的那樣,當他表現的越是搶眼,反倒越是不會被高層所重視。
豬頭人領主在關注了一陣後,便將他給拋之腦後,甚至都沒有讓巴洛特的特勤科專門進行調查。
當然,蘇魯魯在工廠每天一舉一動,還是會有人專門上報給豬頭人領主。
所以,豬頭人領主比巴洛特更加了解蘇魯魯,也纔會對蘇魯魯這個外來少年的存在始終不以爲然。
直到豬頭人死的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他小瞧了這個少年,最終栽在了少年的手上。
蘇魯魯消失了將近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時間裡,龍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在大多數工人的記憶裡,對於蘇魯魯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不清。
但是當他出現在大家眼前的一刻,那些關於他的記憶又會馬上地統統浮現出來。
這並不是說蘇魯魯長相多麼引人矚目,實在是因爲他在工廠裡的那些表現,給大家留下印象太深刻。
見到人羣一陣驚呼過後,居然就平靜了下來,蘇魯魯便有繼續追問馬人:“喂,小馬,我問你話呢,你爲什麼會穿着,你沒有資格穿的藍色工服?”
馬人終於醒悟過來,明白蘇魯魯在質問他,站在那兒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說:“你,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資格穿這件工服?”
蘇魯魯沒有說話,但是他身邊的兔子緩步走出來,手握胡蘿蔔說:“按照共和國規定,藍色工服只有獲得‘工’稱號的工人,而想要獲得‘工’的稱號,不說需要經過共和國特殊考覈,還必須要已經成年,至少在工廠內工作了五年以上,你看起來,似乎還未成年吧?”
聽了兔子的話,面對兔子提出的問題,小馬人頓時愣住了。
實際上,如今龍城確實處於一種混亂狀態,看似女領主重掌龍城大權。
建立了新軍,並且清理掉了以前豬頭人遺留的舊部,還將城裡有關豬頭人的東西全都毀掉。
但是女領主始終沒有去對城市進行管制,也沒有專門安排人手出面進行治理。
重掌大權的女領主,像是一個飢餓多年的富人,終於看到了一間餐館,衝進去之後已經顧不得所謂富人的顏面。
她只是迫不及待,想要將龍城給儘快的控制住,並且將膽敢反抗她的傢伙全部清理掉。
女領主忙着將權力盡快得到的時候,卻忽視了對龍城的治理。
而她身邊的那些傢伙,基本上都是些貴族出生的紈絝子弟,這樣一幫傢伙自然也不懂得什麼治理。
至於,那些懂得治理的傢伙,大多不是因爲直言勸諫被女領主冷落,就是乾脆連女領主的面都見不到。
在這樣無人管事的情況下,龍城自然就開始出現了混亂,比如眼前這個小馬人,就穿了他父親的工服,在工廠車間裡耀武揚威。
至於與他一起的兩個身穿軍服的傢伙,他們並不是什麼權貴子弟,他們是被權貴新軍徵召進軍營,通常是負責伺候那些權貴子弟的。
小馬人的父親,身爲藍衣工,是暫時負責車間監工工作的。
但是今天,小馬人父親臨時有些事情要離開,就讓小馬人穿上他的工服替班。
結果小馬人兩個進入新軍的夥伴休假,來工廠裡找他玩,於是便有了欺辱小半獸人的場面。
看到小馬人很難堪,被一隻兔子給逼得下不來臺,他的兩個新軍夥伴馬上站了出來。
一個同樣是馬人的傢伙說:“嘿,小兔子,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質問皮克?”
蘇魯魯和兔子儘管在工廠很出名,但是這兩年沒有在工廠呆過的傢伙,自然是不知道他們的。
那個身穿軍服的馬人,看起來顯然成年已久,應該是蘇魯魯來到龍城前,就已經離開了工廠,所以不認識蘇魯魯和兔子。
小馬人皮克本來想要阻止軍裝馬人,因爲小馬人可是見識過蘇魯魯的手段。
也很清楚,在工廠裡,那一人一兔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即便是當初有副廳長老爸撐腰的雷姆,都因爲招惹了蘇魯魯,結果被打得半殘。
結果,沒等小馬人開口,軍服馬人已經來到兔子面前。
兔子仰頭吐出口中的胡蘿蔔渣,不等軍服馬人開口,就噴了對方一臉。
馬人頓時咆哮起來:“嘔,你這隻該死的兔子,你居然敢吐我一臉這噁心的東西。”
軍服馬人話音剛落,兔子已經一躍而起,對着馬人的嘴巴就是一腳,將馬人直接踹飛出去。
“哇……”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工廠裡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要知道,對方身上穿着新軍的軍服,那是如今整個龍城內一種身份的象徵。
就連當初的軍警,都必須要給那樣一羣傢伙讓道,只能是被髮配到城郊去駐紮。
在這段日子裡,新軍的所作所爲,自然是被不少民衆所不齒,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像現在這樣,一隻兔子飛起一腳將新軍給踹飛,那真的是龍城民衆想也不敢想的。
目睹了周圍人驚訝的神情,尤其是民衆們靜若寒蟬的樣子,蘇魯魯感到有那麼一絲失望。
龍城的這些民衆,果然和共和國大多數民衆一樣,他們就只是一羣羊,被一個又一個放羊人拿着趕羊棒隨意驅趕。
在強權的面前,沒有誰膽敢站出來直面強權,更加不會去質疑強權的對錯,只是隨波逐流順從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