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戰鬥持續了近半個小時,施羅德、克勞德、提爾比茨等高級軍官親自帶隊參與肉搏,終於奪回了炮兵陣地。
縱使僱傭兵們如何老於沙場,作戰經驗如何豐富,也擋不住600多阿爾達士兵團結緊密的合作,何況高地上的僱傭兵多爲長弓手,近身作戰並不是他們最擅長的活,他們最終無可奈何地敗下陣來。
至於派來保護長弓手的那些普通士兵,在見識到火槍齊射的威勢後就嚇破膽了。
在保羅的設計中,自己麾下的軍隊並不會走精兵路線,更多的是要依靠紀律和組織度,士兵要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哪怕這道命令不是最優選甚至有缺陷也要服從。
他們不用樣樣技能精通,但要把自己份內的技能掌握熟練,戰鬥時各司其職,憑藉良好的集體組織和分工以及自我犧牲精神完成任務,就如同螞蟻或者蜜蜂一樣。
當然,因爲時代的侷限性,這個時代所謂的【精兵】也精銳不到哪裡去,所以阿爾達的單兵素質也算是矮子裡面拔高個了,單憑人均識字量這一項就能碾壓大部分軍隊的士兵。
總之,高地上的公爵軍隊面對的是超出他們半代甚至是一代的強大對手。
留下一堆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的傷患,公爵軍隊沿着與阿爾達軍隊相反的方向潰退回樹林中。
施羅德命令迅速清理戰場,首要便是檢查火炮的損失情況。
很幸運,雖然有被移動的痕跡,但是一門火炮都沒有被拉走,全部都留在陣地上,只不過有一半多火炮的炮架被破壞了。
“你們爲什麼不早點把火炮弄走?”
施羅德很奇怪,審問留在陣地上的傷俘。
“那些南方佬(僱傭兵)自詡見識過全天下的武器,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不會用的,所以想使用這些雷錘轟擊你們,只不過後來見你們打上來了,又無法及時拉走,就破壞了下面的架子。”
俘虜的回答讓施羅德呵呵笑了幾聲,火炮這種武器可是有史以來頭一遭出現,就算僱傭兵們見多識廣,又如何能擺弄起來,何況炮兵們撤退時還把火藥搬下去了。
“立刻利用完好的火炮轟擊敵人,同時組織炮兵修復被破壞的炮架。”
施羅德立刻下達了命令。
……
弗格森和埃莫森還在望眼欲穿地等待消息。
先前他們派一支軍隊迂迴進攻了阿爾達人部署雷錘的地方,在看到表示得手的旗幟豎起來後陷入狂喜,按照接下來的計劃,高地上的軍隊將與正面進攻的部隊夾擊阿爾達人,
只見下面的敵軍分出一撥人往高地上去了,弗格森不失時機地下令修整完畢的部隊發起第二次進攻,要麼把留在原地的敵軍吃掉,要麼逼迫那隻反攻高地的敵軍回援。
後來的發展讓弗格森和埃莫森大失所望,留在原地的阿爾達軍隊巋然不動,正面進攻的騎兵和步兵繼續送人頭,更糟糕的是高地上豎起的那面己方旗幟倒了。
“他們回來了!”一名侍從飛奔過來報告。
然後一幫垂頭喪氣、滿臉慚色的人來到弗格斯和埃莫森跟前。
不用他們開口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弗格斯冷着臉問:“雷錘呢?”
領頭的小隊長沒敢擡起頭來,耷拉着腦袋搖搖頭。
弗格斯愕然:“一門都沒帶回來?”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廢物!”
傭兵隊長暴怒,揚起馬鞭狠狠地抽自己的部下。
“你們上去那麼長時間,分出人手多少拉回來幾門也做不到嗎?”
小隊長被打得難受,開口辯解說:“弗格斯大人,搭載雷錘的架子上雖然裝有輪子,但是阿爾達人在撤退時把高地上的馬匹都帶走了,這般狡猾的傢伙還輪子給鎖上了,靠人力拖着或者擡着根本走不了多遠,我們只好琢磨怎麼就地利用他們對付阿爾達人。”
弗格斯停止了揮鞭子,鐵青着臉問:“你們有什麼收穫嗎?”他可是看到了,傭兵們攻佔高地後,高地上的雷錘什麼動靜都沒有,很明顯,自己部下沒有摸到什麼頭緒。
“呃……由於對方反攻的太快,我們還沒摸索出怎麼使用他們,不過從他們旁邊擺着火盆,明顯與火有關。”
弗格斯一瞪眼:“用得着你廢話?發射的時候噴出那麼大的煙,你以爲我眼瞎啊?”
小隊長忽而急匆匆地說:“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高地上瀰漫着一股濃重的怪味,那味道好像是……好像是……“
他抓耳撓腮,在腦海中迅速地回憶自己聞過的氣味,突然一拍腦門,大聲喊道:“對了!是硫磺,那股子怪味應該是硫磺燃燒後的氣味。”
“硫磺?”
弗格斯和埃莫森同時發出了疑問,兩人對視一眼。硫磺是一種很常見的引火物,可是再怎麼劇烈的燃燒也無法同雷錘發射時的那種驚天動地的聲勢聯繫起來,一定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埃莫森坐在馬上俯下身子問:“你們仔細看清雷錘的具體結構了嗎?”
傭兵小隊長摸摸後腦勺,“結構倒是很簡單,就是一根大金屬管子,有的是青銅做的,有的是鐵做的。”
“等回到營地後,你給我細細地畫一張圖。”
“是,大人。”
就在埃莫森等人討論雷錘的當兒,阿爾達軍隊開始向他們主動進攻,剩餘的火炮向這邊轟擊,不少部署在前面的部隊在沒有號令的情況下就開始向後移動,以躲避呼嘯而至的炮彈。
弗格斯和埃莫森都能看得出來,在側面迂迴攻擊失敗、正面多次強攻也失敗了後,部隊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極點。
“媽的,老子頭一次遇到人數這麼少的硬骨頭。”弗格斯在心裡頭恨恨地抱怨,在之前的戰爭生涯裡,碰到難纏的對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那是在雙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而今天這次戰鬥,即使在對方獲得增援後,自己的人數也足足是敵軍的三倍。
結果竟然搞得這麼灰頭土臉……
弗格斯往北望去,阿爾達人正以橫隊陣型向這邊移動,隊形之整齊讓人遠遠看去產生了錯覺——那不是一個個的人,而是一堵移動的牆壁,壓迫感十足。
“埃莫森大人?”
傭兵隊長說話時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的傲氣。
埃莫森不甘地點點頭:“唉……撤吧。”
在公爵領邊境上的戰鬥終於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