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爵領邊境地區的原野上,施羅德指揮的阿爾達軍隊和公爵軍隊遠遠地對峙起來。
他命令各支部隊排成緊密的隊形嚴陣以待,並將三分之二的火炮部署在附近的高地上,一旦敵軍進入有效射程,立刻開火打亂對方的部署,阿爾達軍隊的數量遠遠少於對方,不能讓對方以攻擊陣型過於靠近。
“敵不動,我不動,等待後方的部隊到齊後再發送攻擊。”
施羅德召集衆軍官,定下如上策略。
在他們的對面,傭兵隊長弗格斯也在遠遠地打量着自己的對手。
他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變陣迅速、軍容整齊,但看這架勢就超出你們西北海灣那些所謂的【軍隊】一大截了,怪不得你們畏懼不已。”
旁邊的埃莫森苦笑一聲,“弗格斯隊長,還是少說點風涼話吧,想想怎麼對付眼前的這支軍隊吧。”
弗格斯一咧嘴:“光是架勢好看可沒用,戰場上終究還是硬功夫說了算。”
他大手一揮:“按照預定計劃來吧。”
……
“騎兵!敵人騎兵朝我們奔襲過來了!”
一名拿着望遠鏡的軍官焦急地大喊,這是第二營和第三營被第一次投入到與公爵軍隊的正面作戰中,上上下都十分緊張。
施羅德命令:“不要慌,通知炮兵進行射擊,遲滯對方的行進。步兵!結成方陣迎敵!”
伴隨着他的命令,兩個步兵營迅速結成了一個大的空心方陣。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山坡上和方陣附近的炮兵開火了,以交叉火力轟擊快速接近的騎兵。
吃過虧的肯特家族騎兵這次學乖了,沒有以密集隊形衝擊,而是相互之間散得很開,這就降低了實心炮彈的命中率。
不過炮擊造成的傷亡還是很可觀的,仍舊有不少人或者馬匹被跳躍滾動的炮彈所傷。
騎兵迅速接近方陣,而方陣面向敵人的士兵也馬上開火。一時間,喊殺聲、開槍聲、慘叫聲交織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
“等進入50米再開槍!你們這幫混蛋!”
拜爾丁營營長——安德魯男爵,恨鐵不成鋼地拿鞭子抽着冒冒失失開火的士兵。
敵軍騎兵剛剛接近,這幫火器菜鳥就緊張地扣動扳機了,雖說子彈在這個距離上威力有餘,可是命中還是全靠信仰。
拜爾丁營第一次射擊戰果有限,安德魯扭頭看了看另一邊的第二營,在他們前面倒下的敵人數量比自己陣前多了好多,心中好不鬱悶。
這幫傢伙太給自己丟臉了,太給加納德伯爵丟臉了,太給拜爾丁丟臉了。
公爵軍隊的騎兵陸續抵達,有的騎士仗着自己人馬俱披着鎧甲,端着長槍往方陣捅去,許多士兵被長槍捅飛,雖然裝備着西北工業生產的胸甲,長槍沒有戳進肉體,但是在如此力道之下,不死也得重傷。
方陣中噼裡啪啦的火槍聲不斷響起,不斷有接近方陣的騎兵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公爵軍隊使用鬆散的隊形接近阿爾達軍隊,雖然降低了被擊中的概率,但也使得衝擊的威力大大降低。
騎兵衝擊沒有取得什麼值得稱道的效果,弗格斯和埃莫森臉上一片鐵青,他們身邊不少第一次和阿爾達軍隊對陣的軍官們目瞪口呆,在他們的印象中,這種數量的步兵方陣的一衝就會垮掉。
“果然不是一般的軍隊!”
傭兵隊長臉上的表情愈加凝重,驕狂歸驕狂,但是在心底裡他從不輕視任何敵人,否則早就在殘酷的戰鬥生涯中被淘汰了。
他望向遠處的山坡,希望那裡一切順利。
……
“火炮……火炮呢?怎麼不響了?”
騎兵的衝擊和騷擾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方纔撤回到出發陣地,阿爾達軍隊恢復了線列隊形。
施羅德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一些,然而他的心馬上又提起來——山坡上的火炮好長時間沒動靜了,他的心頭冒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幸的是,預感成爲現實,一隊人從山坡上跑了下來,他馬上命令部隊接應。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施羅德驚怒交加,豈有此理,守衛炮兵陣地的有兩個排,藉助居高臨下的地勢和強大的火力,什麼樣的敵人能攻上去?
“施羅德大人,陣地……陣地……丟了。”
一名炮兵軍官紅着臉,無比慚愧地向他報告。
“提姆!提姆呢?給我站出來!”
老騎士勃然大怒,環顧四周喊着炮兵陣地指揮官的名字,沒有他的命令竟然敢擅自撤退,跑下來的明明還有這麼多人,責任人一定要就地正法。
關鍵是,近20門火炮還留在了陣地上,拱手送給了敵人。
一名軍官壯着膽子小聲回答:“上尉……上尉他領着人親自斷後,已經犧牲了……”
施羅德沉默了,他不好對犧牲的人發火。而且炮兵是比較珍貴的技術性兵種,提姆作出這樣的決定想必也有這個考量。
經過一番詢問,大體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就在山坡上的炮兵集中精力轟擊騎兵時,敵人的另一支軍隊藉助樹林和茅草的掩護悄悄地摸到了高地附近。
“是長弓手,一定沒錯,又狠又準、射速也快,很多弟兄中箭,守衛陣地的步兵一下子就被壓制住了。”
“你們有散彈啊,那麼近的距離,爲什麼不用散彈?”
沒人回答施羅德的問題。
“你!說!”
老騎士指着一名中尉,飽含力量的怒吼嚇得附近的士兵一哆嗦。
那名中尉條件反射般地挺起胸膛,大聲回答:“報告首長!我們沒預料到會來大批的長弓手,沒有按照條例搬運足夠的散彈到高地上去。”
施羅德一陣無語,第一營和第三營在外面浴血奮戰時,第二營和第四營留在阿爾達和拜爾丁擔任守衛任務,相對安逸的生活讓他們鬆懈了。
必須找時間整肅一下軍紀,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把炮兵陣地多回來,火器是阿爾達軍隊的最大依仗,不能隨隨便便落入敵人手中。
幸好炮兵們撤退時,把挽馬牽了回來,火藥也被搬了回來,敵人沒辦法立刻拉走火炮,也沒法取得火藥樣本回去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