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
君無塵這一次遲疑的更加的嚴重了,明眼人都能夠瞧見他的遲疑。
衆人心中正疑惑的時候,君無塵已經極爲沉重的彎腰。
“夫妻對拜!”禮官繼續高喊,喊道這裡的時候,禮官更爲的振奮,每每主持婚禮,到了這一步,便是他最爲興奮的時候。
畢竟,這就代表着一樁喜事又成了嘛。
但是,他這一喊,卻讓許多的人都提了起來,包括君憐音和穆輕衣。
君憐音整個人都蓄勢待發,準備衝出去了,要不是被穆輕衣給攔着,怕是她已經上前去將她小叔君無塵給拉走了吧。
穆輕衣一手緊緊的抓着君憐音,一隻手緊緊的握起。
原本對於君無塵,她並不很熟,也不會這般的緊張的,卿暮亦然。
但是受到君憐音的影響,她的心也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一雙眸子在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緩緩便的凝重。
而君無塵,此時也已經與趙敏英面對面的站着了。
君無塵這個時候一臉凝重的看着對面的趙敏英,眼裡,依舊複雜。
而蓋着紅蓋頭的趙敏英,這個時候心中十分的興奮和緊張,只要對拜之後,她便是君家的主母了,那麼,離後位就能夠再近一步了。
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整個人因爲興奮而微微有些顫抖。
這個時候,她心中壓根就沒有緊張一說。
“拜——”
‘夫妻對拜’和‘拜’彷彿隔了許久,終於從禮官的口中吐出。
衆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中間兩個一身紅裳的人身上,而君無塵眼中複雜更深了,正準備歪腰。
“慢!”
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的穿透整個人的耳膜,一般的人聽着,只覺得十分的冰寒,但是有武功的人聽着卻能夠聽到‘慢’這個字的中夾雜着的焦急。
所有的人的表情都變了變。
將近一半的人都鬆了口氣,當然,鬆氣的原因是各不相同的。
穆輕衣聽到那道聲音,脣邊,微微的掠出一抹笑意。
南宮墨聽到那道聲音,眼神越發的深沉富有深意。
南宮夜聽到那道聲音,卻是皺了皺眉頭,眼中有着不解。
君憐音聽到那道聲音,心中鬆了口氣,跨出的一隻腳偷偷的收回了,並且吐了吐舌頭。
而君無塵,作爲當事人,原本僵直的身子,緩緩的放鬆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的驚喜,但是,很快的便又被更多的複雜給淹沒。
他不是已經四日不曾出現了麼?這個時候回來又是要做什麼?
君無塵心中想着,卻也想不明白。
這些,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動作,其實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而下一瞬間,便有一抹黑影一閃。
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瞧見了一個僵冷着一張臉的黑衣男人站在君無塵的不遠處,此時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看着君無塵。
這樣的感覺,讓衆人覺得十分的怪異。
不過這個時候,衆人注意的更多的其實是那黑衣男人的表情,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戾氣。
竟,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好的一個喜堂,硬是被那個人渲染的有種靈堂的森冷了。
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這個人來這裡是爲何,只想着會不會是君家得罪了太多的人,因而便有人僱了殺手來此鬧事?
只是,這個殺手,長的也未免太過英俊了一些吧。
而且,哪裡有殺手這般狂妄的以真面目出現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幾日的卿暮。
這幾日對卿暮而言,是一種煎熬,是一種折磨。
從不曾爲感情思考的他,這幾日,硬是日日無眠,思前想後,不知道自己該瀟灑祝福,還是爲自己爭取一次。
事實上,想了幾日,卿暮當真已經準備放棄了的。
但是,穆輕衣的話卻又在他的心中迴盪着,讓他又有些不甘,又想要試一試。
他從來,從來都沒有這般的小心翼翼過,從來從來沒有這般的糾結過,從來從來沒有這般的掙扎過。
原本,準備在暗處看着他拜堂,然後黯然的離去。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辦法轉身。
最終,他還是沒有辦法看着君無塵和別的女人成親,至少,也得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即便最終的結果會導致自己被他厭惡,這樣,他也在所不辭。
誠如穆輕衣所言,不讓自己後悔。
所有的人心中諸多疑惑卿暮來意的時候,卿暮與君無塵兩人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一溫和,一冷漠,但是,其間卻又隱藏着太多的紛雜。
這一刻,兩人的世界中,似乎沒有其他人,只有彼此。
而兩人的心,此刻都是極爲的緊張的。
旁人看不明白,穆輕衣和南宮墨卻看得明白,兩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兩人,兩人的眼神,也有些複雜。
而這個時候,君憐音也看着卿暮,眼中有着疑惑,似乎,有太多的東西她想不通,想不透。
至於南宮夜,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似乎,在這一刻,他明白了一些什麼,只是下一刻卻皺起了眉頭。
七叔公是認得卿暮的,在他的眼中,卿暮雖然有些可怕,但是若是沒有卿暮,怕也沒有君家的如今。
所以這幾日沒有瞧見卿暮,七叔公心中也是疑惑的。
但是,這個時候卿暮卻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卻又讓卿暮不解。
畢竟,他心中期待着的無塵的婚禮,只差臨門一腳便被打斷了,這讓他如何不着急呢?
因而也顧不上請示南宮墨和南宮夜兩個人,七叔公便拄着柺棍站起身來,朝着卿暮走去。
等七叔公走到君無塵的身旁的時候,七叔公停了下來,看着卿暮道:“卿公子幾日不曾來了,今日正好趕上了無塵的喜酒。”
七叔公雖然疑惑卿暮爲何這個時候出現,但是也不至於會覺得卿暮是來攪局的,所以他的臉上是堆着笑意的。
而衆人聽了七叔公的話之後,這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君家和這個滿身戾氣的男子是認識的啊。
呼,真是虛驚一場。
然而,卿暮卻並沒有移開看向君無塵的視線,卻仍然開口回答道:“君無塵的喜酒,我不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