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楚靖嶸和鍾氏兩人正坐在廳中喝茶等待,只不過楚靖嶸這一刻卻是坐立難安的。
待會見到輕衣他該說什麼?輕衣會不會認他?這些都是他心中所擔憂的。
鍾氏坐在一旁將楚靖嶸的神色變化都收入眼中,想要出言安慰,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這兩天對侯爺來說,確實是一種煎熬。
而她,此刻非常的瞭解侯爺的心情。
穆輕衣剛踏入前廳,楚靖嶸和鍾氏兩人便迅速的站起身來,一同看向穆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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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靖嶸眼中有着十分的明顯的熱切,而鍾氏的眼中有着感傷和自責。
兩人奇怪的表現讓讓穆輕衣整個人一怔,心中更是一陣的狐疑。
見穆輕衣投來的狐疑的目光,鍾氏扯了扯楚靖嶸的衣袖,楚靖嶸這纔回過神來,道:“今日前來,多有叨擾,還請禹王妃莫要見怪!”
穆輕衣聞言,這才朝廳內走去,露出一抹笑意道:“侯爺身爲長輩,說這話客套了。”
說完,穆輕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轉身落座。
一旁的丫鬟見狀,連忙奉上了茶點,穆輕衣瞥了一眼旁邊放着的茶,便看向一臉激動的楚靖嶸道:“不知道侯爺今日前來有何要事?王爺這個時候並不在府中!”
“不,我是來找你的。”楚靖嶸急切的道。
穆輕衣聞言,眼中不由得出現一抹狐疑,但是很快的便斂去了,只道:“不知道侯爺找輕衣可有事情?”
楚靖嶸聞言,一時之間有些語塞,雖說心中很多話要講,但是一時之間卻難以開口。
鍾氏見狀,在一旁只是乾着急,卻也無可奈何。
穆輕衣看着兩人的表現,心中更是諸多的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請禹王妃屏退左右!”楚靖嶸有些激動的道。
穆輕衣聞言,眉頭一皺,卻還是讓左右站着的丫鬟都出去了,整個前廳就只剩穆輕衣與楚靖嶸夫婦三人。
“唐突的問一下,王妃身上可有一塊自小便攜帶的玉佩?”終於,楚靖嶸開口問道,一雙眼眸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穆輕衣聞言,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驚訝,原本平靜的心此刻已經升起了點點的波瀾。
看着楚靖嶸急切的看着自己,穆輕衣心中更是混亂,但是她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白色的玉佩。
只瞧着這玉佩是一隻鴛鴦的形狀,聽當年藝仙坊將自己養大的嬤嬤說過,這玉佩是她被丟棄在藝仙坊門口的時候便被放在襁褓裡的,這是她尋親的唯一的憑證。
以她是被丟棄在青樓的,所以認定自己是 被拋棄的孩子,因而她其實也不曾想過尋親,之所以留着這個玉佩,多數是因爲習慣的緣故。
只是這個東西就連南宮墨都不曾見過,因何這威遠侯卻知道?
穆輕衣想着,眉頭輕蹙,隨即擡頭看向楚靖嶸,卻見楚靖嶸早已老淚縱橫。
穆輕衣看着楚靖嶸的模樣,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因而她的眼神逐漸變冷,而她的神色也變得僵硬起來。
即便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是穆輕衣並未開口,只是看着威遠侯夫婦兩人。
楚靖嶸看着穆輕衣的模樣,心中一陣疼痛,隨即從身上掏出了一塊與穆輕衣手中一模一樣的鴛鴦玉佩,道:“這原本是一對,當年是你娘交給我的定情之物,原是準備回京之後就娶她的......”
說道這裡,楚靖嶸已經泣不成聲了。
鍾氏見狀,便站起身來,在穆輕衣毫無預兆的時候跪在了穆輕衣的跟前:“孩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娘。”
說着,鍾氏便替楚靖嶸將穆輕衣的身世全盤道出。
穆輕衣聞言,整張臉變得慘白,而她袖中的手也緊緊的握成拳頭。
原來,她有爹孃!原來,她不是被拋棄的!
也是這個時候,穆輕衣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鍾離見到自己的時候神色那般的奇怪,卻原來,他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此刻的穆輕衣心中百感交集,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鐘氏,看着那已經泣不成聲的生父,穆輕衣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怎樣的感覺。
鍾氏雖是害死她孃的一個因素,但是錯在鍾氏麼?
而那個所謂的生父,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該怪他麼?
穆輕衣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因爲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碰上這一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見到自己親人的這一天。
嘴巴張張合合,看着兩個人看着自己的熱切的目光,穆輕衣知道他們在等她的回覆。
“楚夫人,您起來吧,你這樣我受不住!”穆輕衣站起身來,一臉冷淡的說着。
鍾氏看了看楚靖嶸,隨後又看了看穆輕衣,最終才終於站起身來,只是她的眼中還是有一絲的期盼。
她期望穆輕衣能夠與侯爺相認,畢竟這是侯爺的心願。
穆輕衣怎會不明白鍾氏心中想什麼,可是,她該認麼?即便眼前這個生父很無辜,可是......
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輕衣......”楚靖嶸開口。
“侯爺,後也夫人,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穆輕衣打斷了楚靖嶸要說的話,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鍾氏聞言,正要說話,卻被楚靖嶸給拉住了。
楚靖嶸朝着鍾氏搖搖頭,隨後看了看穆輕衣,終於轉身離開,只是這一轉身,讓他原本止住的熱淚不由得再次溢出。
但是,臨出前廳之前,楚靖嶸還是擦乾了眼淚才走出去的。
此時此刻,楚靖嶸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 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看着穆輕衣心頭一陣的酸澀。
但是穆輕衣卻依舊在原地站着,未動分毫。
出了禹王府,楚靖嶸的眼眶再次紅了,而他的眼中,更多的是自責。
他本不期望輕衣能夠認他,可是真是這個結果,他心中又是那樣的痛。
鍾氏見狀,過去覆住楚靖嶸的手,微微嘆息一聲,便道:“侯爺,給芷兒訂門親事吧。”
楚靖嶸聞言一臉驚訝的看着鍾氏,雙脣抖了抖卻終究沒能說話。
“芷兒那丫頭如今這般,怕是會影響輕衣與禹王的夫妻感情,我本就害你和素靈分離,萬不能讓我的女兒再去破壞她的女兒的幸福了。”
鍾氏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