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氣極,怒道:“柳紛揚,你胡說八道,若你真的這樣認爲,我立刻不要這賢妃的身份,回到飛龍門。”
柳紛揚聞言卻有些害怕了,在飛龍門,除了柳定錦之外,最有名望的就是柳依依了。屆時,底下弟子一定會擁立柳依依爲掌門,而自己,到底是要屈居她之下。念及此,他緩和了一下臉色,道:“你不必惱羞成怒,我也只是懷疑一下,不過你與掌門兄妹情深,想必你心心念唸的也是爲了掌門報仇。想起來,你的推測也有些道理,慶王和樂妃的武功想必就算高,也高不過掌門,不可能致掌門死地的。”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得哈哈的笑聲響起,笑聲毛骨悚然,似是從屋頂傳來那般的近,又似是從天空傳來這般的遠。衆人心中一驚,急忙起身四處張望着,圓空方丈法杖重重往地下一戳,厲聲問道:“來人是誰?何必藏頭露尾?”
那笑聲愈發地瘮人,就在此時,一批身穿藍衣的漢子從正門衝進來,他們像是瘋了一般,對着在場的人就是一頓亂砍。柳紛揚一邊招架,一邊怒道:“是亂黨!”
大家對亂黨都深惡痛絕,如今見他們主動送上門來,哪裡會放過?在場的都是各派的掌門和高手,這批亂黨很快就潰不成軍,死傷各半了。就在此時,一個紅衣女子從天而降,她回頭對亂黨道:“你們先走,這裡有我!”
亂黨們互相看了看,大家身上都掛彩了,而地上,已經橫陳了十幾具兄弟的屍首,雖然不知道這個紅衣女子的身份,但是瞧她方纔下來的輕功,已經知道是絕世高人,他們咬咬牙,拱手道:“好……”
“還廢話?趕緊走啊!”紅衣女子怒道,不讓他們多言。
幾名亂黨愣了一下,轉身飛了出去。正殺得興起的諸位掌門,豈會容他們走?急忙挑劍上前攔阻,紅衣女子只用袖子一揮,便把一衆武林人士擊下,衆人駭然,全部不敢動。
柳依依怒問道:“你到底是誰?”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坐在她方纔坐的太師椅上,神情悠閒,“你問我是誰?真是好笑,你不是要爲你那沒用的哥哥報仇麼?竟然不知道我是誰?”
柳依依一驚,怒道:“我哥哥是你所殺?”
紅衣女子邪魅一笑,俯下身子看她,“是他該死,好好地做他的武林盟主便是了,朝廷的事情何必參合?”頓了一下,她又冷然哼道:“我穆小屏要做女皇帝,也是他能阻止的麼?若不是他,我飛花會怎麼會損傷這麼多兄弟?只要他的狗命,算是便宜了他。”
圓空大師勉強站起身子,臉帶慍色,“女施主好殘忍的心啊,柳盟主一生造福武林,行俠仗義,乃是我輩武林人士的榜樣,你……”
紅衣女子不待圓空大師說完,便冷冷地道:“你什麼?他行俠仗義還是貪圖富貴?好好的武林人士,竟然投靠朝廷,你們識相的,就和朝廷決裂,加入我飛花會,否則,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有命離開這裡。”
圓空大師哼一聲:“休想,老衲死也不會加入亂黨,爲禍百姓,你要殺便殺。”
柳紛揚站起身來,臉色有些恐慌,但是在衆人面前,仍然不願意失了威風,他持劍對紅衣女子道:“你就是飛花會的當家?飛花會的當家不是男子麼?什麼時候變成女子了?”
紅衣女子眸光一揚,落在柳紛揚臉上,柳紛揚觸及她凌厲的眸光,心中一慌,手中的劍也哐噹一聲跌落在地,紅衣女子嗤笑道“就憑你也配質疑我的身份?無論飛花會的當家是誰,他們背後的主人,只會是我。”
毛樂言和景王此時潛伏在屋頂,聽到紅衣女子小屏的話,不禁搖搖頭,心道:殭屍果真是一根筋啊,連說謊都不會,分明有一百種方式可以讓大家知道她是亂黨的人,效果遠比她親自說出來要好很多。不過幸好這些武林人士如今都被仇恨和恐慌矇蔽了心,一時半會也不會去分真假。而小屏雖然不是亂黨的人,但是確實是她親手殺了柳定錦,這點無論如何也沒有冤枉她。
景王輕聲道:“希望這樣真的能爲你洗脫嫌疑。”
毛樂言笑道:“她就是真正的兇手,那紅衣殭屍,柳定錦確實是她所殺。”
景王鬱悶地道:“人類的世界,竟然連殭屍都出來作亂了,那苦練武功再高又有何用啊?連柳定錦這樣的高手,都被人一招致命。”
毛樂言哼一聲,“天下萬物,皆有剋星,殭屍也不例外。”
“那殭屍的剋星是什麼啊?總不會是你吧?”景王揶揄道。
毛樂言看了他一眼,不做聲,繼續伏在屋檐上偷聽。
崆峒派的掌門謝飛一冷然道:“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殺了柳盟主,便是武林公敵。”他舉劍回身對諸位掌門道:“諸位掌門,之前大家說過,誰爲柳盟主報仇的,誰便是武林盟主,此妖女武功雖然厲害,但是我們這麼多位掌門都在,我不信殺不了她,大家上啊,誰先殺了妖女,誰就是武林盟主了。”
說罷,他自己首先衝了上去。
盟主之位,統領天下武林,誰不希望做盟主?就連少林方丈圓空大師也存了這個念頭,只是因出家人不得有名利心,他才百般隱瞞自己的心思。只要做了武林盟主,自己的門派便名揚天下了。
謝飛一衝了上去,大家便都一起圍攻紅衣女子。毛樂言與景王掀開瓦片看了一下,嘆息道:“這羣人武功高強,可哪裡是小屏的對手?小屏如今也是手下留情了,這場戲雖然做得不怎麼樣,但是我要的效果都成功了,老吉,接下來看你的了。”
景王彈了她耳朵一下,“看本王的表演吧。”說罷,他躡手躡腳地起身,輕身落在大街上。
正當這羣武林人士打得正火,一批官兵涌了進來,正是景王所帶的兵馬。他身穿官服,威風八面地進來,怒道:“住手!”
打鬥的人停下手,紅衣女子邪邪地一笑,輕蔑地道:“好,果然是朝廷的走狗,打不過便讓朝廷的狗官來幫忙。”
景王冷冷地道:“本官專管京師治安,有人當衆鬥毆,本官自然要管,本官問你,你叫什麼名字?戶籍何處?因何聚衆鬥毆?”
紅衣女子懶得理他,回頭看着柳依依,“做了妃子果然不一樣,什麼事情都有朝廷爲你出頭,不過,你最好是求神拜佛朝廷能保你一輩子,否則你的下場遲早和你兄長一樣。”
柳依依含恨地看着她,也不理景王在場,持劍就飛身而出,長劍劃破空氣,直直往紅衣女子刺過去。
紅衣女子嘴角綻開一抹冷笑,眸光一閃,柳依依便飛了出去。柳依依重重跌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毛樂言在屋檐上嘆息一聲,這小屏,讓她故意被柳依依殺死,讓柳依依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她卻一出手就重傷了柳依依。殭屍,果真是愛逞強的生物。
安排景王出現,是想柳依依殺死小屏後,他能迅速轉移小屏離開,只是瞧如今的局面,柳依依不能再站起來動手了。她盤腿而坐,用密陰入耳之功對小屏道:“你會不會做戲啊?讓你跟柳依依糾纏一會,讓景王的火槍傷你在先,再被柳依依誅殺你,你現在重傷了柳依依,誰還能殺你?”在場的人都有私心,不會向着朝廷,所以無論誰當武林盟主,她都不放心。
小屏面容有些僵硬,她不願意讓柳依依殺死她,就算是做戲也不願意。她鄙視所有的世人,她是殭屍,就算做戲也不能讓人類殺死。她咬咬牙,持劍往屋檐刺去,她要逼毛樂言親自出手。
瓦頂被掀開,毛樂言無處藏身,只得飛身落下。她靜靜地立在衆人面前,在場許多人都沒見過她,但見她落地,不沾半點塵埃,輕功之高,讓人驚愕。
“你逼我下來沒有用,我只會輕功,武功半點不懂!”毛樂言依舊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小屏道。
小屏卻出言道:“傳說中的樂妃,首次見面!”
毛樂言淡淡地道:“我卻見過你一次,你爲何要嫁禍給我?”
“我從未想過嫁禍給你,嫁禍給你的是梅妃。”小屏恨梅妃,當日陳如兒讓梅妃下手,梅妃卻讓她下手,若不是她,自己也沒有今日的境地。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把梅妃拉下水,不能讓她獨善其身。
毛樂言故作愕然地問道:“梅妃爲何要嫁禍給我和慶王?我與她無冤無仇,這說不通。”
小屏冷笑一聲,“這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你跟她之前有什麼私仇?總之我從未想過嫁禍給你,飛花會從來敢做的事情沒有不敢認的。你們這些人,我還沒放在眼裡。”
景王上前對毛樂言拱手道:“樂妃,順天府調查過,梅妃乃是靜王府小王爺劉澤中的人,她這樣做,無非是想挑起朝廷和武林人士的紛爭,讓武林人士不再誅殺亂黨,而與朝廷爲敵。如今各大掌門都在逼皇上交出樂妃和慶王,皇上遲遲不交,在京的武林人士和忍耐力度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爲朝廷所用。”他又看着紅衣女子道:“你們分明是佔了便宜,爲何要出來自認兇手,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這個問題相信也是在座武林人士的疑問,景王乾脆先問出來,讓紅衣女子自己想個藉口破解大家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