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鉢蘭街,文華戲院
每逢華燈初上的時候,街頭巷尾開始人來人往,燈箱招牌上的霓虹閃爍,滿街盡是燈紅酒綠的風情。
鉢蘭街是一條充滿殖民色彩的街,它見證了殖民統治歷史的變改,也見證了本土生活文化的變遷。
砵蘭街一直被視爲爲「聲色犬馬,夜夜笙歌,龍蛇混雜,藏污納垢」之地,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紅燈區」,白天看似很普通凌亂的一條小街,當夜幕降臨後,這裡便變得活色生香起來。
由於鉢蘭街多聚集底層市民,他們的文化水平並不高,所以在這裡孕育出了獨特的「簧睹毒」文化,也漸漸成爲了三合會成員非常活躍和混跡的地方,後來衆多以此爲背景的字頭社團電影更是不計其數,畢竟電影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通菜街被稱爲「女人街」,而鉢蘭街,也理所當然地被稱爲「男人街」了,這裡的沐足、按摩、夜總會、桑拿場所,雖然還沒以後那麼多得令人眼花繚亂,但也有幾分蓬勃發展的跡象了。
這些掛羊頭賣狗肉的風月場所,把脖子以下的風月故事發揮到了極致,所以鉢蘭街是男人們調劑一下生活情趣的地方。
此時的戲院門前,門庭若市,人頭涌動。仔細一看,排隊買票的全是男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爲主,偶爾也見一些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幾人結伴而來。
每當有女人經過戲院門前投以鄙夷的目光時,這些小夥子便有些緊張尷尬起來,反而是那些中年男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大方地對她們笑了笑了。
“你不是想帶我來這裡去看電影吧?”盧東傑彈了彈菸灰,一臉無語地說道。
“邵氏的肉彈明星呀,樣靚身材正,難道你不想去見識一下?正所謂「男人唔鹹溼,雞竇都執笠」”關正飛呼了口煙,給了盧東傑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
”講正經野呀,否則你所講的一切,我都將一字不改原話轉述”盧東傑輕輕噴了口煙,冷笑了一下。
“吶,喺咪兄弟呀,講兩句笑都唔得咩”關正飛笑着拍了拍盧東傑的肩膀。
“有屁就快放啦,明天還要返工,哪個得閒同你像個憨居佬站在這裡被人指指點點呀?”盧東傑把菸頭擰滅,丟到垃圾桶裡邊去。
“吶,不對,吶,這個給你看下”關正飛從口袋掏了兩張電影票和一張紙,把那張紙遞給了盧東傑。
盧東傑接過這紙張打開來看了一下,是警隊出的的素描畫像,一個樣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盧東傑看了一眼便摺疊好了,然後開聲道:“這個傢伙犯什麼案?”
“這個傢伙在窩打老道的屋企斬傷了自己的老婆不單隻,還跑到秀茂坪他老母的家裡拿了兩把刀,接着又跑到鴨脷洲大街自己的妹夫家,又把兩個外甥也斬到一死一傷”關正飛說起這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了。
“這麼喪心病狂?”盧東傑皺了皺眉,忍不住又打開紙張看了一眼。
“嗯,這個神經佬以前是青山醫院的病人,作案時可能是神經病發了,現在是極度危險人物”關正飛點了點頭。
“這種事不是刑事偵查調查部負責的嗎?幾時輪到你這個反黑組的來貓捉老鼠?還有我們來這裡幹什麼?”盧東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據疑犯的老婆講述,這個神經佬案前喜歡看這部電影好幾次了,而且案發昨晚他也是再次看完這部電影回家後才行兇的,上頭已經下了命令,要求今晚全區徹夜戒備,偵緝部的鄧sir認爲我們反黑組對這些地方熟悉,所以就抽調我們過來幫忙了,吶,戲飛都給買了”關正飛說完還無語地揚了揚手中的電影票。
“我是說你要來捉人,你帶我來做什麼?”盧東傑沒好氣地把紙還回給了關正飛。
“哈,打虎親兄弟呀,更可況你身手了得,不用就浪費了,就當出來鬆鬆根骨了”關正飛大言不慚地笑道,真是一點都不見外。
“喂?真是你呀,太好了”盧東傑感覺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從身後傳來,驚喜之中又帶着點疑惑。
“嗯,好巧呀”盧東傑略顯詫異地轉過身,看着面前兩個戴着打扮入時,但遮掩得也相當密實的女孩。
“你們能不能幫我們個忙呀?”張愛佳把臉上的墨鏡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笑顏如花的俏臉,眉目含水,脣紅齒白。
“既然系靚女開到聲,無論怎麼樣都要幫下啦,有什麼即管講”盧東傑都沒開口答話,反而是關正飛一臉熱心地接過話了。
“有個我們不喜歡的人,糾纏了我們幾條街了,我剛把他趕走了,估計等會他又死皮賴臉跟上來扮偶遇了,所以請你們假裝一下是我們今晚的約會對象呀”
“放心呀,這個簡單啦,有我在,絕不讓那些狂蜂浪蝶靠近你們半步”關正飛一拍胸口,自信滿滿地道。
“我還沒說完呢,其實那個傢伙是來糾纏她的,所有麻煩你今晚臨時幫她擋駕就可以了”張愛佳嬌笑了一下,一把拉過自己的女伴。
“沒問題,包在....還是讓阿杰來吧,他最適合了”關正飛正好想一口答應,但看到旁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盧東傑,忽然訕訕地改了口。
“你們來這裡…是?”張愛佳指了指他身後的戲院。
“當然是是來看電影咯,難道你以爲我們來這裡找「骨妹」呀”關正飛一臉坦蕩地說道。
“你們看什麼電影呀,乾脆我們一起去看呀”張愛佳饒有興致地開口道。
“阿杰,你今晚約我來要看的那部什麼電影呀.....”關正飛趕給盧東傑打了眼色。
“《約會在早晨》”盧東傑嘴角撇了撇了,只好隨便說了個電影名字。
“哦對對,就是叫《約會在早晨》,鄧光容拍的,不過我們剛去問了,今晚的門票賣完了,如果要看的話,不如我們行遠點,去油麻地戲院看吧”關正飛不好意思地說道。
“噗嗤”另一位沒怎麼開聲的女孩,突然忍不住輕輕掩嘴輕笑了一下。
盧東傑打量了下這位風姿綽約的女孩,雖然她沒有完全展露真容,但從她那白淨如玉的肌膚,圓潤的下頜,薄薄的朱脣,不難看出她是極爲出色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