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街道上沒有一絲冷清的跡象,黑夜也不能侵襲這座由霓虹和笙歌構築的不夜城。
盧東傑剛剛走出海運大廈側門的小道上,就看到3個衣着似模似樣的的年輕男子圍着一個身穿淺灰色羊絨大衣的女人糾纏着,那女人留着齊耳短髮,膚色白裡透紅,細長的柳眉之下,是一雙眉目含水的剪影雙瞳。
“你們讓開,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們,我和你們又不熟,我男朋友就要來接我了”
不過此時看她腳步有些輕浮,說活邏輯似乎也有些不清,但流露出的目光卻極其拒人千里之外,鮮紅的嘴脣也緊緊抿在一起,她似乎很不耐煩了。
“咦,這個不是剛剛非禮我的那個嗎”望着她的背影,盧東傑不由搖了搖頭。
其中一名較爲英俊的青年對她的拒絕也不灰心,臉上仍是溫文爾雅地道:“張小姐,你別害怕,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你看這都晚上十二點了,我們請你去粥街食個宵夜,那是我的車!”他指了指遠處的那輛保時捷,臉上帶着淡淡的自豪表情。
那女孩清冷的眸子冷冷看了他一眼,玉臉沉下,冷若冰霜地道:“請你們讓開,我要回家了,再不走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張小姐,你這話太傷人心了,說起來我們幾個還是你的影迷呢,影迷和偶像一起食個宵夜而已,難道這個面子都不給呀?”另一個高瘦公子模樣的公子哥,仍然嬉皮笑臉的攔住那女人的去路。
“我說了我男朋友馬上就來接我回家了,不需要你們好心”女人緊咬着嘴脣,搖了搖頭,努力保持着清醒。
“男朋友?張小姐你這藉口也太敷衍了吧,你以爲我不知道呀,前幾年你跟那個邵氏小生金什麼川的分手之後,就一直是單身的,就當給別人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大家相互認識一下,是吧”另一個明顯是酒色過度的青年死皮賴臉地糾纏着。
有不少路人向這邊看過來,可當他們看到是幾個富家公子哥在那兒糾纏女生,也是裝作熟視無睹的樣子匆匆離去,在香江,有錢的公子哥和不要命的爛仔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誰也不想主動去踩屎上身。
盧東傑不由搖頭笑了笑,猶豫了一會,還是向那幾人走了過去。
聽這幾人又提及自己的那傷心的往事,女人氣得面無血色,嘴脣微微顫抖,胸口劇烈起伏着,經過一段時間的情緒醞釀之後,她情緒失控地指着他們幾個大聲罵道:“我重複一遍,不去,不去,我不去,你們給我滾開呀,我不想見到你們”
幾名青年臉色頓時一黑,他們笑臉相迎,卻被人惡語怒罵,幾人都覺着很沒面子了,尤其是被一個女人當面指着鼻子怒斥,以後傳出去他們幾人還怎麼在香江混,那個高瘦的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既然禮請你不給面子,那我們只有強請張小姐當一回座上賓了,上車!”
“放手,放開我,你們想幹嘛”女人用力甩開着男人的手,大聲呼喊掙扎着。
酒色男地囂張冷笑道:“老子我偏不放開,我倒要看看誰吃了豹子膽,敢多管閒事!”
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麼勞師動衆,是打算行劫呢,還是綁票呀?”
三人都愣了一下,回過頭望去,只見盧東傑一臉笑眯眯地向他們走了過來,在他們愣神的功夫,女人也趁機甩開了他的手臂,小跑了過去,抓緊了盧東傑的手臂,躲在他身後。
“請問你邊位呀?這裡幾時輪到你插嘴?”酒色男一臉囂張地出言恐嚇道。
盧東傑指了指她,似笑非笑地道:“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女人的神情微微怔了怔,美眸輕輕閃動了一下,兩頰不由泛起了一絲紅霞,手中抱着盧東傑的手臂更緊了些。
酒色男臉色也呆了呆,不過既然來了,輸人不輸陣,這臉面必須要撐下去:“男朋友又怎麼樣,又不是老公,我們只是請她吃飯而已,又不是對她圖謀不軌,關你叉事呀”
盧東傑笑了起來,這幾位真是死要臉了,他只好搖了搖頭笑道:“不行,哪敢讓你們破費呀,不如我請你們去食「皇家飯」,你地去唔去呀?”
這幾位富家公子哥不由臉色鐵青了起來,從來只有他們威脅人家,沒想到今天有人敢將他們一軍了。正要衝上去教訓教訓這個傢伙的,這時街口位置有兩個軍裝差佬正向這邊走了過來。
幾人雖然平時無賴,但還是知道分寸的。畢竟家裡還是有個鎮得住他們的老爸,平時闖禍無數都是老爸給擦了屁股,萬一真進了差館,又給報紙捅了出來,令家族聲譽損失的話,痛斥一番都算小事了,直接把他們生活費給停了就慘了。
最後他咬了咬牙,手指盧東傑的鼻子,裝腔作勢地撂下了狠話:“你好野,你最好給我記住,山水有相逢”
“好呀,有興趣我們明晚再相逢呀,九龍差館,不見不散呀”盧東傑看着他們幾個灰溜溜走人的背影,笑嘻嘻地答道。
斯文男看着盧東傑正和那兩個軍裝差佬談笑着,他臉色陰晴轉變了幾遍,看着其他兩位點了點頭,上了汽車,保時捷捲起一道煙塵,在夜色掩護下疾馳而去。
“走吧,小醉貓,我送你回家吧”盧東傑看着這個意識開始迷糊起來的女人,低聲說道。
“回家?我在香江沒有家,臺北也沒有,在美國也沒有.....”女人呢喃地回答着。
“那你總有個落腳的地方吧?”盧東傑搖了搖頭笑道。
“那我們去酒店”女人半醉半醒間,搖着盧東傑的手臂撒着嬌道。
“酒店,那不太好吧,會不會太快了?”盧東傑哭笑不得。
“喜來登酒店,那是我在香江常住的地方...”女人說完這句後完全倒在了盧東傑身上。
好吧,乾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盧東傑蹲下來把她背了起來,這女人和很配合雙手交叉攬着盧東傑的脖子,一路上他也不顧的哥那笑吟吟的眼光,還有前臺小姐那的充滿懷疑的語氣,終於把這個女人送到了酒店客房。
盧東傑簡單幫她收拾一番後,看着這個安靜躺在牀上的女人,一頭油黑烏亮的長髮略稍顯凌亂,盧東傑伸手給她捋了捋,露出了她那宜嗔宜喜的俏臉和膚若凝脂的玉頸,聽着她勻淨的呼吸,盧東傑知道這個女人依然處於深睡狀態。
女人睡眼朦朧的動了一動,半截粉臂露在錦被外,口中似乎呢喃着什麼。
這個敢愛敢恨的奇女子,日後註定還要幾經情海風波,才能安定下來的,想到這裡盧東傑不由搖頭笑了笑,收起了多管閒事的心。
就在盧東傑關上門離開的一會後,這個女人突然睜開了明亮的雙眸,摸了摸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由泛起了一絲笑意,然後又安心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