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還有沒開場,盧東傑看到在自己前座的汪阿姐老公去外面打了個電話,一會又折返了回來,臉上有些歉意地低聲對着汪阿姐說道:“不好意思呀,公司有點急事要趕回去處理,我會盡快處理完的,不耽誤我們約在中環蓮香樓飲下午茶的”
“嗯,你先去處理急事吧,我們看完電影后打個電話給你,你去吧”汪阿姐臉上泛起了理解體貼的笑意,站起來溫柔地替他整理了下衣領和領帶,盡顯一副賢良淑妻的模樣。
她心中卻未免感到有些遺憾的,平時自己也忙着自己的演藝事業,她老公也忙着他的公司,好不容易在春節有時間,大家安心出來看一場電影,增進一下夫妻感情,尤其是他們剛剛纔度過了七年之癢。
兩人依依惜別後,劉先生便急忙往外面走了出去,在門口通道的拐角處差點碰到了人,只見一個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的年輕人匆忙地走了進來,似乎有點慌不擇路的慌張,劉先生皺了皺眉,也沒理會他,繼續有走出去了。
“秋哥、霞姐,荃姐你們在這裡太好了,江湖告急,救命啊”年輕人正在着急地尋找着空位,突然看到幾個熟人不由大喜過望。
“阿達,怎麼是你啊,你搞什麼啊,是給大耳窿追數呀,還是被人下了江湖追殺令呀,你看你滿頭都是大汗,先坐下來吧”肥肥姐看到是無線的同事吳夢達,不由開玩笑地說道。
“總之一言難盡啦,等下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呀,各位阿哥阿姐,拜託、拜託”吳夢達緊張地向入口位置看了一眼,雙手合十,非常迫切地請求道。
不一會,便看到後面有兩名軍裝差佬從兩邊通道一路仔細排查下來,盧東傑瞄了一眼前面的位置,這位阿達雖然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鎮靜,但還是從他肩膀處不自然的抖動,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緊張不安的,這位阿達還沒修煉到到以後那爐火純青、收放自如的演技呀。
“這位先生請出示身份證”一名差佬仔細盯着阿達看了又看,最後走到他跟前向他開口道。
“阿sir,請問有什麼事,不是出來看場電影都犯法吧”吳夢達一臉驚詫地開口道,但還是從口袋的銀包拿出身份證遞給了差佬。
年輕的差佬接過身份證後,不斷在阿達臉上打量比對着,開口道:“吳先生,我們懷疑你稍早之前在一處黑點參與非法賭搏活動,麻煩你請跟我們返差館一趟,做進一步排查”
“你們認錯人了吧,阿sir,我今日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怎麼會有時間去「做衰嘢」呢,不信你問下他們”吳夢達一臉被冤枉的表情。
“是啊,阿sir,我們都可以證明今天上午我們是和他在一起的,他怎麼可能去參與賭搏,更何況我們都是有臉頭臉的明星,怎麼可能去做違法的事情”肥肥姐講義氣,第一時間站起來反駁着。
“沈小姐,我們有充分的理由需要帶他回去差館協助調查,如果你們堅持的話,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差館”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差佬,不理會肥肥姐的辯解,仍是堅持要把阿達帶走回去差館調查。
“阿sir,我們四個都是無線電視的藝員,都是一起出來的,他怎麼可能單獨去做那些違法的事情”鄭紹秋也站起來維護着阿達。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大名人,但如果你們幫他人作虛假在場證明,我們可以告你們阻差辦公,妨礙司法公正”一個年輕氣盛的差佬說了一番警告的話。
肥肥姐本來也是好言相對的,但一聽這個差佬惡語相向,她頓時忍不住開口道:“我們都是守法良民,亦都非常樂意配合差人辦案的,但如果有人想夾硬屈我食死貓的話,我一定會去投訴課投訴你們的,哼,我早就看不慣有些人捉賊不行,出來蝦蝦霸霸就最在行了,真系嘥曬我地納稅人嘅錢”
兩個差佬被肥肥姐懟得啞口無言,尤其是越來越多不滿的目光投向這邊,出於自保和平息事態,也不敢再強硬地繼續下去了,只好簡單說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吳夢達看到這些終於差佬終於走了,不由大鬆了一口氣,十分感激地向他們小聲說道:“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多謝多謝”
“阿達,你客氣什麼,大家都是同事,沒理由見死不救,當然是幫得就幫啦”鄭紹秋搖頭對阿達笑了笑,在他看來也是小事一件。
“系啦,前幾日聽報紙講,有個癡線佬連續幾天去你們家騷擾你們呀”吳夢達平安落地後,又忍不住八卦的性子打聽了起來。
“哦,那個神經佬個腦傻傻地的,後來我們報案了,然後青山醫院把他拉了回去了,害得我那幾天出門都心驚驚的,真是晦氣”肥肥姐後怕地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有餘悸地說道。
接着四人又開始談論電視臺的工作了,哪天又準備開哪部戲,誰誰誰又獲得哪個角色的,不論真假消息,坐在後面的盧東傑聽得津津有味。
“哎,阿杰,真是好久不見呀,這麼巧呀”盧東傑身後傳來關正飛的聲音,盧東傑和盧小妹都疑惑地回過頭,只見關正飛對她們隱秘地打了個眼色。
憑着兩人的默契,盧東傑瞬間反應過來了,大聲笑道:“大飛哥,真係好久不見啊,真是幸會啊,你最近在哪裡發財啊”
“發什麼財呀,最近幾日那些差佬要做場「大龍鳳」給上面睇,現在滿城風雨,搞得個市道淡薄,見財化水就有份了”關正飛一臉喪氣地在盧東傑旁邊坐了下來。
“就是咯,那些差佬以前「派片」就派到手軟了,現在翻過臉就不認人了,我都看不過眼了”盧東傑也一臉認同地附和着關正飛的話。
立法局今年二月初,已經三讀通過《1977禁賭法例》,雖然港督尚未頒發施行,但在新的法例影響下,已經使到昔日農曆新年期間,偏門行業必呈一枝獨秀的賭搏,遭受重大打擊,紛紛偃旗息鼓了。
爲了給這個條例鋪路,各大總區的反黑組和港九各大差館連續幾天出動大批探員,巡視各處賭搏黑點,嚇得全港偏門行業如臨大敵般,搞得連外圍狗馬都不敢接受電話投注了。
“就是咯,那些差佬真是多管閒事,搞到現在連在茶樓打麻雀都不給了,還有街邊的魚蝦蟹檔口都執曬笠了,真是頂他個肺啊”吳夢達看到盧東傑和關正飛兩人在討論着,他也忍不住加入了吐槽的隊伍。
“就是咯,如果不是走不開,我早就過奧門去搏殺了,係啦,兄弟你知道哪裡可以玩這個的呀”關正飛隱秘地對了吳夢達做了個牌九的手勢。
“兄臺我都勸你不要了,就在剛纔我在北角那正好被差佬斷到正了,不過好在我走得快,如果不是甩掉那些差佬,我連監都有得坐呀”吳夢達有些得意地向兩人說着。
盧東傑和關正飛看到阿達開始入套了,兩人微不可查地交換了個眼神,繼續逗着他說着,而阿達也毫不戒備,繼續吹噓着他虎口脫險的英雄事蹟。
“關sir,已經成功拉咗了二十八人,不過據線人交待現場有二十九人蔘與賭搏,另有一人還沒找到,李sir請示是否繼續追緝?”此時一個穿着普通夾克的年輕人走到關正飛身旁小聲說道。
關正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而此時吳夢達也聽到了這番對話,一臉驚恐莫名地看着關正飛,口吃般說道:“你,你....”
其他三人也一臉驚疑的回過頭,顯然對着突然起來的的變化有所不知所措。
“先自我介紹一下,九龍反黑組幫辦關正飛”關正飛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掛在了胸口,看着吳夢達幾位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保持良好的敬民關係,合力撲滅罪行,一直是我們敬隊的追求,希望以後幾位如果有新的報案線索能夠及時提供給我們,多謝合作了”
此時,盧媽和盧爸正好走了回來,看到關正飛也在,驚訝地出聲問道:“阿飛,你怎麼在這裡呀?”
“哦,正好在辦一單案件,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看到阿杰和表妹也在就聊了兩句,不過現在沒事,姑丈、姑媽你們慢慢看電影呀,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關正飛笑着向盧爸盧媽說着,然後又衝着身後的兩名便衣偵查揚了揚了手說了句“收隊”,便起身離開了。
阿達四人都爲這個小風波鬆了口氣,如果關正飛真的以他們妨礙司法公正帶回差館就麻煩了,雖然不知爲何最後關正飛也不追究,只是做了一番小小的敬告而已。
想到這裡,四人都忍不住回到看向盧東傑,這個人良心大大的壞呀,居然合謀串通差佬來引吳夢達入套,來了個釣魚大法。
盧東傑看着他們嫌棄的目光,雙手一攤,笑着說道:“對唔住,我以前都系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