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你孃,以爲拿一把槍就巴閉呀!”
“死鬼佬!”
“TMD,還張sir的命來,一命抵一命!”槍聲在短暫壓制住警員的抗議,卻激起警員更強烈的抵抗。新界警員的行爲從先前推搡,立即就升級爲衝撞和毆打。
一百多位警員發出巨大的喧譁聲,旋即直接衝向ICAC的職員,宛如洪水涌上一般,頃刻間就將ICAC的陣線推倒。
“幹他媽!”
“給鬼佬賣命,該死。”一名警員揮起拳頭,狠狠一拳就在在ICAC職員的面頰。ICAC職員雙手還撐着一名警員身體,臉上卻突遭重擊,口中直接飆血,翻倒在地上。
新界警員爲上司討公道而來,義憤填膺,團結一心。
廉署職員卻首次遭遇大規模衝突,張皇失措,不知怎麼處理,其中還有大批新入職的警員,立即就被沖垮,在互毆中出現不少傷員。陸鼎堂手中捏着槍,卻在人流中被裹挾,根本沒有開槍的機會。
警員可不是走在街上的白領,更不是碼頭拉貨的古惑仔,自入警校就接受準軍事訓練,十幾年大大小小的衝突歷練不知多少,絕不會被一把槍給唬住。
在百上以上的衝突當中,一把槍的作用極其微小,甚至連一個人都打不死。警員們沒有帶槍來到現場,不代表沒有槍,不代表害怕槍。要比槍全港沒有比警隊多的。
人流中,一名警員將陸鼎堂的衣領揪住,另一名警員見機就要下手奪槍。
“砰!”
由於手槍的保險已經打開,在遭遇奪槍的過程中,陸鼎堂本能扣下扳機開了一槍,前來奪槍的警員腹部中槍,立即捂住肚子發出慘叫。
“廉署開槍打人啦。”
“殺人鬼佬!”
“掀翻它!”
有警員見到夥計受傷趕忙上前把人救下,轉移到後方,另一個奪到陸鼎堂的槍,朝天就是兩槍,打光最後的子彈,呼喝着警員繼續往上衝。第一次規模性的“警廉衝突”正式在廉署門口爆發,警隊百餘人衝進警署大樓中與警署人員展開混戰。
可廉署經過擴招之後,行動人員就超過百名,不可能是百餘名新界警察就能輕鬆攻佔的。隨着越來越多廉署職員加入戰場,警隊逐漸在戰鬥中落入下風。
嚴國樑帶人救下已經受傷的陸鼎堂,將陸鼎堂轉移到後方,急切道:“陸sir,有沒有事?”
“沒事。”
“一點皮外傷。”陸鼎堂拍了拍西裝袖口,一套高檔西裝已經被扯壞,身上有一些腳印,但確實沒有血跡。嚴國樑看見陣線對撞已經結束,人羣四散,呈現小規模的鬥毆。
警隊都是三五人形成一個小組配合,就算沒有長官在現場指揮,沒有廉署人多,依舊把廉署職員按在地上暴打。躺在地上慘叫、呻吟的多爲廉署職員,新入職的那批人,剛出事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現在反而被打的最慘。
三三兩兩有警員想要衝到到辦公樓上,卻給最後一個小組的人擋回來。目前沒對廉署造成多大破壞,可第一次衝突就被攻進老家,那簡直是踩在廉署的臉在打。
事件發酵到現在也不是一個高級調查主任可以解決的。
“陸sir,是不是讓兄弟們回去拿槍?”嚴國樑掃了現場一圈,咬牙道:“死警察總比死廉記好,廉記已經不能再死人了。”
上次街頭交火,組員死傷過半確實給嚴國樑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已經不在乎警察也是華人同胞的問題,只想着乾死一切對手。正當陸鼎堂決定開口答應時,一支完全由鬼佬組成,不過二十人,卻人人腰間配槍,扛着防爆盾,戴着防毒面具抵達現場。
只見廉政專員姬達腳步匆匆,表情不愉的跟在背後,置身於辦公樓底大聲喝道:“行動!”
“yes,sir!”
這支鬼佬小隊是專員特別小組,由總督賦予專員的直屬武力,只歸屬專員指揮,並且負責保證專員安全。全部都是由祖家招聘的英籍警員調任,對專員是絕對的令行禁止。
隨着專員一聲令下,二十多人便開始拋擲煙霧彈及催淚瓦斯,現場升騰起不同顏色的煙霧,以及軍裝警員們的咳嗽聲。先前正在痛毆廉記的警員們紛紛捂着嘴巴,匆忙跑出戰場。
三分之一的警員往廉署衝,三分之二的警員慢慢撤出廉署。可特別小組成員卻不會放過他們,在整齊的號聲中舉起防爆盾,一步步衝上前去,將來不及逃跑的警員捉住痛毆。
這裡到底是廉署的老家,在警隊沒有徹底動員的情況下,能夠一舉打進廉署大門就已經足夠威風。在廉署專員親自出來處置之後,還想要保持優勢顯然有點困難。
可警隊連一個高級長官都沒有露面,就逼得總督專員帶着最後力量登場,孰勝孰敗,孰優孰劣一眼便知,導致廉政專員的表情十分難看。先前後撤的廉署成員們見到鬼佬把優勢搶回,又陸陸續續衝回來開始逮捕警隊成員。
“媽的。”
“先撤,回去叫人。”警員們見到局勢不妙,並不會跟廉署硬拼。因爲他們是有工會組織前來討公道的,並非是來故意鬧事的,甚至沒有帶槍就已經算得上客氣。
對新界警員們而言沒有一見面就用拳頭招呼你,算不算客氣的嗎?而且每個人背後都有龐大的關係網,有些與新界家族有關,有些在警隊內人脈遍佈,有些還是工廠主的仔。
他們一時失利沒關係,回去呼朋喚友,下一次來的就不是一百人,可能是五百,是一千人!正當警員們後撤到街上,廉署鬼佬剛剛衝出大門,想要繼續逮捕警員的時候,一輛平治車停在路邊。
何定賢關上車門僅帶着藍剛、陳子超兩個人下車,迎面就朝廉署大門走去。潰敗的軍裝警察們紛紛聚攏在大佬背後:“一哥到了!”
“何sir來了”
不用任何口號,一號車牌就代表着身份、權力、立場。警員們立即停止後撤,重新恢復組織性,大批的跟在長官背後。何定賢見到特別組的鬼佬們手持盾牌,要別配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火氣就不打一出來,閃過一記鬼佬打來的劈棍。一腳磕在鬼佬的膝蓋上,再提着鬼佬衣服往旁一甩,就將鬼佬摔在路邊。
“TMD,港島區高級助理處長都敢動?”藍剛更是大爲光火,頗有一種主辱臣死的感覺,真害怕一棍劈中前途化爲烏有,毫不猶豫的抽出配槍,瞄準前面的鬼佬喊道:“再動手就爆你頭,王八蛋!”
“Stop!”廉署特別組長官立即下令。
二十名特別組員當即立正,持盾列隊,將廉署大門護在身後。藍剛氣憤的扣下扳機,砰砰砰,三槍打在防爆盾上,將防爆盾打出一個圓孔,背後的鬼佬悶哼一聲,半跪在地上立即被人拖走。
正當有鬼佬要拔槍還擊的時候,廉政專員卻越衆而出,擡手製止特別組的行爲,出聲說道:“何sir,警隊衝撞公署,違反《樞密院命令》,觸及憲法,”
“伱要公開包庇警員嗎?”
何定賢冷笑一聲,上下打量着這位首任廉政專員,十分乾脆的還以顏色:“廉署敢對合法遊行的警員動武、直至開槍,我有什麼理由不向着我的人?”
“新界警員不服廉署的辦事方式,向港島警區申請遊行,是通過大館合法批准的。你們率先開槍有沒有考慮到社會影響,考慮到警隊同是同僚!”
姬達心中一怒,厲聲道:“是警隊先衝入公署內之後,我才下令進行武力驅逐,並且警隊職員敢攻擊廉署的高級長官,陸sir開槍回擊有什麼不對!”
“陸sir的配槍現在還在警隊手上,你一個高級助理處長不配跟我談,讓跟我同級的警務處長來。”
何定賢臉上的怒色變作輕笑,呵了一聲,伸出手道:“把槍給我。”
“何sir。”
自有一名軍裝警上前將陸鼎堂的配槍交上。
何定賢接過配槍之後,朝着後方的陸鼎堂招招手:“過來。”
陸鼎堂表情驚疑,在樓上樓下兩三百名廉署職員的眼中慢慢上前。何定賢抓着配槍猛然揮下,一槍柄就砸在陸鼎堂的腦袋上,陸鼎堂捂着腦袋彎下腰慘叫一聲。
“嘩啦!”廉署特別組齊齊一動就要上前做事,背後的警員們也蓄勢待發,重新要來一場。何定賢卻把槍丟在陸鼎堂面前,大聲吼道:“服不服?”
陸鼎堂捂着腦袋不敢作聲。
“要不要告我?”
陸鼎堂咬着牙緩緩搖頭。
何定賢指着姬達道:“在這裡我就代表警隊,昆先說的都不算,裡面的二十多個警員放不放?一句話!”
“不放!”姬達絕不可能當衆展現出退縮之意,因爲廉署本就是爲制裁警隊而存在,眼下的衝突可以說是法理之外,情理之中,只要港府不能百分之百的掌握警隊就絕對會發生。
可港府若能百分之百的掌握警隊,又有什麼必要成立ICAC?
“挺有種的啊。”何定賢笑了笑,當着鬼佬面的低頭點上一支菸,再擡起頭吹出口氣,回頭道:“阿剛,子超,叫港島區以內肩上戴花的警員全部來廉署門口!”
“yes,sir!”
這裡就包括見習督察至憲委層,作爲治安最高管理層的處長級有一個人在場就足夠,第二個人反而會顯得第一人權力不夠。大大小小,華人鬼佬算起來至少有七八十號。
“帶槍!”
何定賢捏着香菸,盯着姬達再度厲聲大喝。
“是!”
“長官!”
藍剛領命大吼。
“我告訴你,死姬吧玩意,我們警隊的公道,一定會討到底,警隊的兄弟也一定會自己搶回來!”何定賢語氣變得泠冽,姬達臉色也逐漸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