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天星小輪漲價事件導致的新聞再度登上報刊,引發全港熱議,市民們一面倒支持人力車協會。公共交通諮詢委員會,委員葉錫恩公開要求警隊允許車伕保釋,最終,警隊同意被捕的三十多名車伕保釋,保釋金由人力車協會代繳。
油麻地小輪加派輪渡支援灣仔碼頭的行爲,也獲得公衆一致好評。
第二天。
九龍倉集團總裁雷恩出面道歉,聲稱天星小輪漲價是受成本影響,五年內不會再度漲價,三等票價將維持現價不漲。同時,認爲天星小輪董事長易米高在碼頭騷亂事件中處理不當,當天將易米高解職。
事實上,易米高只不過是警隊內鬥中的又一個犧牲品,不過,站在九龍倉集團的立場上,公司損失慘重,撤掉一個董事長確實是平息董事會怒火的最好辦法。
這個決定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社會輿論,但公共交通諮詢委員會並未採納葉錫恩議員的提議,對審覈結果重新討論,不僅是九龍倉集團在背後發力。
而是重新討論一個委員會集體票決過的議案,違反了現在的議會制原則,一旦重新投票將會動搖議會制的法理權。口子一開將來的決議是否還有效?
公共交通委員會開了口子,教育委員會、立法會等組織.
將來是否有話語權?
這可比漲價5仙的票價更重要百倍、千倍!
一週後。
中環。
一間公寓內。
賦閒在家的易米高正翹着二郎腿,躺在沙發上,穿着睡袍,叼着雪茄,津津有味的看着電視節目。自麗的映象獲批成立之後,港島本地有了三個電視頻道,其中兩個爲麗的映象自營,主要轉播一些英語電視劇和自制的新聞、時政節目。據悉,麗的映象已經成立電視製作組,正在趕製首部港島自產的英語電視劇。
剩下一個頻道則爲東方影視公司運營,由於採用了藍色橢圓符號,裡面是一大一小,兩個鏤空印刻的小篆,上寫“東方”二字。又被市民們稱爲“藍色頻道”,“東方頻道”。
於易米高而言,雖然被解職在家,但公司回購了一筆股票,換來了一大筆現金。再加上任職期間的收益,其實他根本不愁金錢,甚至連工作都不愁。
一個在九龍倉集團裡擔任過高層的職業經理人,不管換到哪一家洋行,起碼都有獨掌一個項目組的資格。
他倒是不急着重新上工,反而當作休假一般,打算好好享受一番,等到風頭過去再重新就業。
實話實說,在天星小輪漲價事件中,他的表現起碼是有功無過,把能打的牌都打了。只可惜,個人地位有限,干涉不了更高層的博弈。此時,他覺得電視劇有些無聊,正打算打電話叫兩個按摩女郎上門時,門口卻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叮咚!”
“叮咚!”
反貪室警司威廉sir穿着一套黑色西裝,帶着五名組員,眼神直勾勾盯着貓眼,站在公寓門前按響門鈴。易米高將已經拾起的電話放下,叼着雪茄,滿臉疑惑的來到門前,對着貓眼看了一陣,疑惑的問道:“哪位?”
“警務處,反貪污室!”
威廉出聲喊道。
“開門!”
易米高一顆心臟懸在半空,動作緩慢的將門打開,露出條縫緊張的問道:“阿sir,什麼事?”
“嗙!”
威廉sir卻後退兩步,身旁兩名警員立即衝上前用肩將房門撞開,十分暴力的行事風格,將易米高都給推倒在地。威廉隨後纔不緊不慢的大步踏進房間,掏出一張拘捕令,對着地上的嫌疑人道:“現在懷疑你涉嫌一宗非法行賄案,麻煩你同我們走一趟,配合警方的調查。”
“這是拘捕令,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最好是考慮清楚再講。”
“帶走!”
他收起拘捕令,大手一揮,兩名下屬當即將人扣走。
易米高甚至連拘捕令上寫的什麼都未看出清,坐在審訊室冰冷的椅子上時,心裡纔回過神來:“巴頓sir要完蛋了。”
雖然,他一直看得很清楚,知道巴頓即將失勢,但沒想到警隊內部鬥爭如此殘酷,不僅要剝奪巴頓的所有職權,還要將巴頓送進監獄。面對這種情況,他知道最好的選擇就是賣!
把巴頓賣的乾乾淨淨!
“我說。”
“我說。”
“我全部都說!”
威廉剛在主審的位置坐下,手中的文件都還沒拍,就見到易米高態度積極,匆忙招供的樣子
當天。
傍晚。
淺水灣。
一座別墅大門前。
陳立穿着制服,手中拿着文件,摁響門鈴,足足等了五六分鐘,一位傭人才急匆匆跑到門口,隔着鐵門問道:“請問有什麼事?”
“我們是警務處的,想找巴頓sir瞭解一些情況。”陳立笑容滿臉,語氣和藹,十分具有欺騙性。傭人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急忙搖頭道:“唔好意思,阿sir,老闆不在家裡,能不能明天再來。”
“能先開門讓我們進去嗎?”陳立笑容不減,不想爲難傭人,卻是一眼看出巴頓躲在家裡,二樓主臥都還開着燈,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明天人可能就跑出港島了。
巴頓之所以一直沒走,一來是身上還有警銜,對基金主席的位置抱有期待,二來是覺得堅寶寧會保他,還有安然度過的可能性,殊不知,堅寶寧早已將他放棄。
但隨着反貪室的出現,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該反應過來,窮途末路了!
“不行。”
“沒有主家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入別墅,擅闖高級警官的住宅是重罪,請各位阿sir們先回去吧。”傭人搖搖頭,態度很堅決。陳立倒沒想到一個傭人能講出法律條款,看來在巴頓家裡耳濡目染,也是養出幾分官氣。有道是宰相門前三品官,往常,一般警司還真不一定趕得最大佬傭人。可現在陳立卻不會與他客氣,反貪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怎能容許巴頓躲一個晚上?
他當即笑道:“沒關係,有事我當着。”
“開門!”他抽出配槍指向傭人,一聲令下,五名下屬手腳並用,爬過鐵門,翻身進入院內。傭人滿臉無助,不斷勸阻,卻又怎麼攔得住如狼似虎的差人?
反貪警員很快將別墅大門打開,十幾人一起持槍衝進別墅,先將出入口封鎖,再沿着樓梯層層封鎖。巴頓躲在房間窗臺內,眼睜睜看着警員們衝入別墅,心生絕望,打開書房櫃子,取出一把雙管列槍,又掏了一把鋼珠彈放進口袋。
折起槍管,將兩枚子彈塞進館內,手動上膛,再推開門對着正在上樓的警員猛然開槍:“砰!”
槍聲如雷,響徹樓棟。
一名警員中槍後倒,沿着臺階向下翻滾,落地時已經是滿身彈孔,一臉鮮血,死的不能再死。這種特殊的鋼珠彈威力巨大,一槍就能打廢野豬,打在人身上更是碰到就死。
“權仔!”
陳立正站在一樓大廳的酒櫃前,興致勃勃欣賞着長官收藏,驚聞槍聲一回過頭就見手下警員慘死,心裡也不禁發起狠,彎腰躲在沙發背後,舉槍瞄準二樓。
巴頓重新裝填彈藥,舉着槍大吼:“來抓我,幾個戴花的不夠格,來啊!我全部送你們下地獄!”
“砰!”
巴頓又是一槍打碎一樓吊燈。
嘩啦啦。
璀璨的水晶玻璃化作碎片,如雨一般落下,幾個燈泡破碎卻沒有讓房間陷入黑暗,別墅裡有很多光源,絕不是打碎一個吊燈就可以製造黑暗。何況,巴頓根本沒有要切斷電源的意思,警員們也紛紛開槍回擊,朝着二樓一陣激射:“嗙嗙嗙!”
可能是巴頓對於家裡的視覺角度很熟悉,佔據的位置極佳,稍微一後撤就進入射線盲區。陳立帶領手下對射幾乎無效,乾脆打手勢分出兩名警員將下屬的屍體拉到角落。
同時,他拿起對講機給門口的夥計喊話:“阿星,阿星,把車尾箱的手雷拿進來。”
“收到。”
“長官。”
一位穿着黑色西裝,戴黑色墨鏡,長相略有一絲帥氣的年輕警員將長官車尾箱打開,提起裡面一個黑色皮箱,大步朝着交戰別墅走去。每一步都十分穩健,每一個表情都十分瀟灑,額前微微翹起的劉海,非常有頂級特工氣質,模樣十分唬人。可是當他來到別墅大門前時,卻被滾落在地的菸灰缸絆了一跤,張開雙臂,輪起十字,大聲喊道:“啊啊啊”
“不要啊”
砰!
他一頭栽倒在地,手中的皮箱卻遠遠拋出,正好落在陳立手中。陳立接過皮箱大聲讚歎:“阿星,乾的好!”
只見陳立蹲在地上,迅速打開箱子,箱子內列滿一排排手雷。
陳立雙手抓出四個,用牙齒咬開安全栓,接連丟到二樓的樓梯轉角。
“轟!”
“轟!”
“轟!”
劇烈的爆炸聲傳出。
警員們找到掩體,趴下躲避,只覺得整座別墅都在搖擺、跳舞,當硝煙散盡時,陳立才雙手持槍,一步步登上樓梯,見到二樓書房門口只剩下上半身的巴頓,嘴角才挑起冷笑:“他媽的,戴花的不夠格。”
“帶手雷的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