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採訪的記者後,《龍少爺》正式開機。葉景誠也沒在撩妹子,坐到主攝錄機旁邊進行監督。
開拍的第一場戲,是爲了讓觀衆代入城龍的角色,一個調皮又貪玩的少爺仔。用練功的時間來玩彈弓,直到他老豆走過來監督,才裝模作樣的開始練功。
“咔!”導演唐炎粲喊了一聲。
這個角色對城龍來說完全是本色出演,再加上和他之前拍攝的影片套路差不多,駕熟就輕的情況下直接pass,繼續下一個鏡頭的拍攝。
第二場戲是耍刀的鏡頭,原來應該難不住城龍。有之前積累下來的經驗,耍一個套路出來再容易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在葉景誠看來,這個鏡頭太過嚴謹,完全沒把那種詼諧展現出來。他不是拿錢不辦事的人,何況演戲也要演全套,所以他打算糾正這個問題。
城龍可以從舊武俠成功轉型,引人發笑的動作是一個賣點。但是現在的他,動作依然是一招一式,根本還沒捨棄舊武俠的套路。
說句真心話,這個劇本在葉景誠看來非常老土。之所以取得如此好的票房成績,除了因爲城龍本身的號召力,再有一點,就是他有別於傳統的功夫,動作更加浮誇甚至是離譜。
有時候一個無意的動作,都可以引來一片笑聲,這一點就是葉景誠要求的。
“過了!”唐炎粲不耐煩看了葉景誠一眼,說道。
“唐導演,你是什麼意思?”葉景誠冷眼以對。
這個唐炎粲是大導演張徹的契仔,年紀不過長葉景誠幾年,如果不是靠關係上位,他這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可能二十多歲就成爲導演?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鏡頭ok。”唐炎粲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明顯是想借這個源頭挑釁葉景誠,要知道他十五歲就混跡片場,十八歲被張徹認做契仔。你說換一個年長的人壓在他頭上,那他心裡還沒那麼不舒服。
偏偏這個監製只有二十出頭,加上媒體一系列的傳播。同樣算得上年少器成的他,並不認爲自己比對方差在哪裡。何況葉景誠如果真的有本事,還會淪落到現在替人打工的地步?
“我要求你重新拍這個鏡頭。”葉景誠見唐炎粲如此招積,還一臉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他站了起來示意攝影師停機。
“我還沒出聲,你們停什麼機?”
唐炎粲對幾個攝影師發飆。又指名道姓警告葉景誠,說:“姓葉的,怎麼拍攝是我這個導演做的事,你只要知道這部戲什麼時候開拍,什麼時候殺青,進度如何就行了。不要以爲自己是監製,就什麼問題都要管。”
“呵,你是導演?很巴(niu)閉(bi)的說?”葉景誠扭了扭脖子,諷刺道:“不知道唐大導演你有什麼代表作?又有多少部作品可以破千萬票房的?”
唐炎粲被人揭老底,正確來說,別說是一千萬,他連一百萬的作品都沒有,此時惱羞成怒的說道:“你這麼有本事,現在也不用給人打工啦。”
“怎麼,看我不順眼?這裡……”葉景誠一聲冷笑,拍了拍自己臉頰說道:“來打我。”
這個時候,城龍走了上來當和事佬,拍了拍唐炎粲的手臂,而後對葉景誠說道:“誠仔,算了。有什麼好吵的,不對就說到對咯。”
“那你看吧,如果你覺得他對,這部戲我也沒必要在場,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葉景誠直接坐下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如誠仔你先把你的構思說給我聽,我耍出來大家也可以當場評分。”城龍拿葉景誠沒辦法,只能自己放下姿態。
這部影片有他的一份,雖然只是5%,但是影片反應熱烈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自然想做到最好。
“對啊,葉生。你不妨先揚一手給大家看,大家對你的本事都有個認識嘛。”即將出場的火星湊上來幫口。
“是啊,葉生。到時候是龍是蟲一眼可以看得出。”太保瞪了唐炎粲一眼,明顯對這個人不爽。
“你又有多厲害?還不是二打六一個。”唐炎粲惡言相向,甚至推了太保一下。
“什麼!想打架啊!!!”太保當即推了回去,別看他的樣子十足無賴,其實脾氣非常的暴躁。
“撲街仔,要打架出聲,單挑還是羣毆?”
“早死仔,有沒有聽過寧犯天威,就莫犯衆憎。現在你惹到我們,你自己說像怎麼解決。”
一時間,十幾個人圍了上來,叫罵的叫罵,推搡的推搡。唐炎粲做的最錯的,不是開口諷刺葉景誠,而是不看清眼前的環境。
早兩個月他先從邵氏跳槽過來,在嘉禾可以說一點關係沒有。偏偏這個劇組的龍虎武師,葉家班的成員幾乎都在這裡開工,真鬧起事來沒人會幫他。
“什麼!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啊?”唐炎粲騎虎難下,只能硬氣道:“我是這裡的導演,你們是不是想作反?”
“算了,多大的事。”葉景誠扒開衆人,說道:“這次就放他一馬。”
話語剛落,葉景誠轉身就是一記飛腳。衆人始料未及,不是說放對方一馬嗎?怎麼就自己動手了。當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唐炎粲已經飛出幾米遠。
“我呸,在我面前扮大老虎,大爺我前世是武松。”葉景誠粗俗的吐了一口痰。
……
……
……
“搞什麼啊你們?還要不要開戲?”不多時,鄒紋懷出現。
葉景誠只是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坐了回去。
他動手並不是看不順唐炎粲,而是嘉禾再三找人試探他的底線,如果不是這個老狐狸給唐炎粲膽子,唐炎粲再夠膽也不敢當他面呼呼喝喝。
唐炎粲捂着胸膛被人扶了起來,眼神卻不敢像剛纔那麼放肆。更多的是,像在和鄒紋懷請示些什麼。
鄒紋懷走到唐炎粲身邊,問道:“沒事吧?”
“沒事。”唐炎粲搖了搖頭。
“沒事就繼續拍戲,這方面聽誠仔的,你的本事還比不上人家。”言外之意,這件事到此爲止。
“知道。”當唐炎粲重新走過來時,葉景誠忽地揚起手,直嚇得他舉手格擋。
只是,葉景誠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擺在離他不遠的一瓶汽水,拿起來一邊喝一邊問道:“怎麼?用不用我賠你醫藥費?”
“不用了。”唐炎粲拳頭捏得死死的,卻是一點報復的機會都沒有。
“誠仔,你當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再和粲仔計較。還是先指點一下我的套路?”
城龍沒想到葉景誠脾氣如此暴躁,以前給他的印象都是很溫和,很好說話,甚至給人一種好欺負的人。
現在看來,完全是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粗俗點說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叫人的狗不咬。
看着葉景誠對城龍的指導,鄒紋懷搖了搖頭離開。回到嘉禾直接找來何貫昌,將具體的情況說了出來。
“我都說了他這個人很難搞,而且這一次,我覺得他是做給我們看的。”何貫昌搖了搖頭。
“算了,這件事到此爲止。”
經過這一次的試探,他已經探出葉景誠的底線。何止是一匹無法馴服的野馬,簡直是一頭連摸都摸不得的惡狼。
不過,這次的試探中也證明了一件事,葉景誠的成功並不是僥倖。而是他對事物的嚴格要求,過程中非常重視影片的質量,而非好像其他人爲了提高工作效率,很多劇情和製作往往會應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