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泛紅有很多種解釋,南方許多地區泥土就被叫做紅壤,那是一種酸性的泥土,或者是含鐵量比較高,都會出現紅色。可這是北方,那按理說應該是黑土地,這泛着紅看起來有些怪。
正蹲在地上研究的時候,吳七忽然聽到小院外面有好多人走過的聲音,隨即他就擡起頭隔着院牆就聽着那些人走動的位置慢慢轉着腦袋。院門被從外面給推開了,進來了好幾個身形壯碩的農家漢子,不知邊走邊說着什麼笑話,引的一羣人大笑着。
他們一共有六個人,都進院了那最後一個人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似乎經常來這個地方,都有些輕車熟路的感覺。吳七在他們進來之前就已經閃身躲在了牆角的草垛後面,探出半拉腦袋觀察着那些漢子,吳七發現這些人雖然都是農民模樣打扮,但脖子胳膊腿粗壯,走路都橫晃,而且話語不善,渾身都帶着一股匪氣。
吳七原本以爲他們會直接進屋裡的,但沒想到這羣人居然就沒進去,而是隨意的坐在院裡的木墩上,圍成一圈在說話。
其中有一個臉很黑,眼珠子很大而且說話還喜歡瞪眼睛那顯得就更大了,身材也跟一頭牛似得,就穿了一件小單衣,岔開腿大大咧咧坐着,指着其他人說:“媽了個巴子的,那劉什麼玩意的他是個鳥蛋,他孃的還讓老子幹活,等哪天沒人的。我給他卸的扔茅坑裡去!”
一般來說這種話誰都說過,但吳七的看出來,這人能說就能做。他似乎不是什麼善茬,而且這一羣人應該都是鬍子,但哪來的這麼多鬍子?不是隻在那一個村裡當老巢嗎?怎麼來到這麼遠的地方都還能遇見呢?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聽見有人招呼剛纔說話的黑臉漢子說:“龍哥,你說啥時候幹?咱們那些傢伙事還在我家地窖裡藏着呢!等下次那孫子再讓咱們幹活,就直接抄傢伙動手,給他們宰了之後把那自行車給搶過來,藏在扒頭林裡。等風頭過了再照地方賣了你看咋樣?”
那個被稱作龍哥的人呲牙笑了起來,拍着自己大腿說:“行!你小子腦袋瓜不錯。我咋就忘了他們還有好幾輛自行車的,那東西值錢,等換了錢咱們好好的喝一頓,在找幾個鬥花子玩玩!”一聽這話其他人都樂了起來。吳七聽後嘴角也翹起來,因爲那龍哥最後說的是鬍子的黑話,鬥花子也就是姑娘,也確定了他們是鬍子。
吳七向來正直,他一直都看不慣那種欺行霸市的人,以前沒什麼本事他招惹不了,但現在不同了,不僅是世道變了換了天,最關鍵的是他如今叫吳七燐。可還沒等吳七從牆角的草垛後面走出來。就見金剛已經拄着鐵棍站在了門口,垂着頭跟一尊門神似得,把院裡的鬍子都給弄懵了。
“哎!你他娘誰啊?”有個鬍子擡手指着金剛衝他喊道。
金剛則沒動靜。就那麼站着不說話也不動,感覺像是個假人一樣,但他身邊立着的那根黑鐵棍則有些扎眼,讓這些鬍子警覺起來。
爲首的龍哥慢慢的站起身,擡腳就踹翻了剛纔坐着的木墩,幾步就走到了金剛面前。扭頭上下的掃了金昂幾眼,呲牙笑出來一聲後擡手扯了扯金剛的衣服。又用手指探了一下那根鐵棍,擡眼笑着說:“要飯的?怎麼躲這來了?知不知道這是老子的地盤?是不是偷東西了?”
吳七聽後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那鬍子居然把金剛當成要飯的了,不過他們身上比較髒,而且金剛那穿着打扮也挺奇怪,身上的衣綴就跟補丁破布似得,再加上好幾天沒洗過了,配合着那種臭汗味,爬街上要飯都行了。吳七感覺有熱鬧看了,就暫時沒出來而是雙手抱在胸前靠着牆瞧着金剛。
可金剛沒有動靜,彷彿根本就沒聽見龍哥說話,他的眼睛被一條厚布纏住的,所以看不到多少表情,有個鬍子就忍不住喊道:“龍哥,那臭要飯的不搭理你啊!咱們老辦法得了!”
龍哥聽後咧嘴笑了,轉頭笑罵道:“好你們這羣兔崽子,還玩上癮了是不?這院裡可埋不了那麼多人,要給這要飯的宰了,你給拖回家做菜吃吧,估計能臭點但好歹也是一口肉啊,是不是?”
院中的鬍子們鬨笑起來,但吳七聽後笑容慢慢的就收了起來,他低眼看到鬍子腳下踩着還在晃動的地磚,怪不得那地下的泥土是紅色的,原來是被人血給染紅的,這地方居然是他們的屠宰場和藏屍的地方。
吳七以前還挺心軟的,他覺得每個人都活的不容易,都有活着的權利,但後來才明白過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的,還有着許多畜生套着人皮活於世上,他們的存在危害了社會和許多無辜的人,總得有個人來了結他們,吳七一直以來覺得這個人就是自己,可這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正在以旁觀者的身份在看一齣戲,而且還並不擔心,這種感覺讓他獨行俠有點觸動。
“我說,你他娘是啞巴啊?咋不說話呢?哪來的?”那叫龍哥的鬍子不耐煩的擡手推了一下金剛,但卻沒能推動,彷彿按在一個很重的東西上,讓這個龍哥都有些詫異,但一擡眼看到金剛被布條矇住的眼睛,就咧嘴說:“哎呀,不光是個啞巴,還是個瞎子!我看看你那眼睛咋了,是不是讓人給眼珠子摳出去了,我等找東西幫你填死咋樣?”
金剛出奇的安靜,吳七看的都感覺有點不對勁,他爲什麼不動手呢?在那等什麼東西呢?
與此同時龍哥已經扯到了金剛矇眼布的側邊,往上面一掀就給個布圈從金剛腦袋上拽下來了,露出了一直藏在那後面的眼睛。
金剛閉着眼,他的臉上有兩個顏色,被布矇住的眼睛位置是白的,再往下則是黝黑的,而且他的眼睛緊閉抿着嘴也出聲,就那麼撐着鐵棍子站在門口,此時卻已經把眼睛給露出來了,吳七都探頭仔細瞧了瞧。
龍哥隨手把金剛的矇眼布扔在腳邊,看着金剛臉上明顯的顏色分界線,就知道準是這布蒙的時間很長了,眼睛的位置很久都沒見過太陽了,不由的咧嘴笑起來說:“還真是他娘個瞎子!你可真是瞎的看不着道了,跑老子地盤上來找死是不是?”
結果這時候金剛纔開口說了一句:“我瞎了,但看見的路,也看得見你。”
說完話金剛突然鬆開口,任由鐵棍朝着龍哥倒過去,那龍哥先是嚇了一跳,但見那棍子朝自己倒過來也沒當什麼事,就還站在原地擡手去接,可當鐵棍傾倒過去因爲重量速度加快的時候,那種沉重的力道壓在龍哥手他,他沒使多大勁,忽然發現自己接不住,隨後竟被那鐵棍給壓倒在地上,砸的胸口都喘不過氣。
也就是在同時,金剛閉着眼睛嘴裡發出“噠!”的一聲脆響,他也把臉給冷下來,突然向前邁出了一步,直接就踩中了壓在龍哥身上鐵棍的一段,把龍哥的身子當成了撬點給鐵棍踩的立的起來,擡手抓住了,這一下把那龍哥給壓的差點沒吐了血。
其他的鬍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金剛揮舞着鐵棍轉了幾圈,隨後突然捅出去,直接戳穿了一個鬍子的腦袋,他單手擎着鐵棍另一端戳在鬍子的腦袋中,猛的往下一壓,那鬍子屍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隨着鐵棍抽離把腦中的鮮血和腦漿子都帶了出去,紅的白的兩頭往下淌。
那些鬍子雖然平時背地裡都是下狠手的主,可哪見過如此慘狀,那整個人腦袋中間都是洞,從後面都能看到前面了,這可太嚇人了,把那些壯實的漢子嚇的叫的就跟娘們似得。
但在金剛這,誰叫的聲音大,誰就是找死,鐵棍劃在地上轉了半圈,突然就擡起來橫着掄過去,直接砸飛了一個還在叫喚的鬍子,腦袋當即就搬了家飛出去,剩下個身子還站在原地從脖頸撕裂的斷口出噴着血,濺了旁邊那些人滿臉。
又是兩棍子橫掄出去,帶着風敲碎了兩顆腦袋,因爲力量太大速度太快,被鐵棍砸中腦袋的一瞬間眼珠子都被擠飛出去。金剛站在幾個人中間呼呼的輪着鐵棍,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就把那些鬍子的腦袋全部敲碎了,到處都噴濺着鮮血,慘叫聲的餘音還回蕩在小院中。
龍哥被噴了滿臉血,等他擡手擦掉之後,院裡只有金剛一個人還是站着的,依舊是剛纔那姿勢,卻讓龍哥看的差點沒尿了褲子,戰戰兢兢爬起來就要跑,但卻因爲踩了一腳不知誰的帶血腦漿子滑到了,面朝下就摔在地上,挺高大個漢子嚇的都撐不起來了,出着怪聲往前爬,忽然發現面前有一雙鞋。
吳七蹲在地上看着這個鬍子慢慢的朝自己爬過去,就歪頭瞧着他,等他發現自己之後,開口問他一句:“扒頭林裡爲什麼會有古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