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說到這就停下來,兩眼望着遠處發呆。胡大膀正聽的激動老四卻不說了,他就催促道:“哎老四看什麼呢?趕緊繼續說那牌位怎麼回事,那紙人怎麼還能拿着呢?”
胡大膀問完之後發現也沒人理他,都望着一個方向,先是呆滯然後竟高興的叫起來,胡大膀回頭一看遠處駛來幾輛綠色的卡車,在顛簸的土路上碾起一陣砂石,直奔着墳坡子方向而來。
原本躺在一邊的老吳突然擡起頭看着那些車吃了一驚,趕緊起身站起來對哥幾個說:“不對頭啊!軍隊怎麼來了?”
哥幾個一聽是軍隊也是吃驚,但隨即想到地下的軍火庫那麼多的槍械和炸彈那肯定得把軍隊給招來,能站起來的人都趕緊迎上去。
當年正是朝鮮戰爭時期,我國從蘇聯訂購各式軍車一萬五千餘輛,大部分都直接開赴朝鮮戰場給後勤和機動部隊所使用,這其中有一千多輛蘇聯吉斯-150卡車則分給國內幾大軍區所使用。這種卡車在當時屬於重型卡車,駕駛室小後斗大,改裝加棚之後可以運送大量的物資和士兵。
七輛深綠色的吉斯150卡車卷着煙暴急速駛來,隨後依次停在墳坡子的周圍,趕墳隊那哥幾個見狀趕緊就跑過去,想把地道的和山火的情況都告訴給軍隊。結果還沒跑到卡車邊,突然就從車後下來無數的頭戴防毒面具的士兵,端起槍就把在場的所有人控制住,然後把在場的人都趕到一處陰涼的樹下抱頭蹲在地上不準亂動也不準亂看。
那些村民哪見過這陣勢,一個個嚇的哆哆嗦嗦不敢睜眼睛,有的膽子小讓槍口對上就當場尿了褲子,蹲在一起還抱頭痛哭以爲死期將至。
老四蹲在人羣中偷偷擡頭去看周圍的士兵,然後低聲的對身邊哥幾個說:“這怎麼回事?放着火不救圍着咱們幹什麼?”老三舔着自己發乾的嘴脣說:“他們、他們臉上帶的是防毒面具吧?這是不是跟地下那綠鐵桶有關係啊?難道咱們中了那桶裡的毒氣?不能把咱們給火燒了吧?”
“你這傻娃的烏鴉嘴別瞎說!”老吳聽的煩用手拍他一下。
沒想到老三突然激動起來,站起身就嚷道:“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那桶能翻麼?我到現在鼻子裡還是那一股子怪味!”
他這嗓門大附近當兵的也聽到了,原本已經垂下的槍口又一次舉起來。看到槍口對着自己把老三嚇的趕緊抱頭蹲下,嘴裡還喊着:“別開槍別開槍!自己人!我可是好人啊我!”
胡大膀聽他說完話竟笑了起來,扯着嗓門道:“就你還好人呢?你以前指不定幹過什麼缺德的缺德跑這躲難來的...哎呦!哎我說你打我幹什麼?”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五張天驍給錘上一拳,還對他使個眼色讓他閉嘴。
可那些士兵似乎只是爲控制住這些人,端着槍也只是爲嚇唬他們並沒有要開槍的意思,而且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放那墳坡子上,並沒有注意聽胡大膀說的什麼。
老四心細順着他們的目光也看向墳坡子,剛纔從卡車上下來少說也有百十號人,都是頭戴防毒面具,只能看見倆眼睛,有那麼幾個拿着槍的把在場的村民給弄到一邊控制住,其餘的則是直接奔着墳坡子就去了,去的地方也正好是去老吳他們爬上的那個洞口,都拿着工具向下挖掘。
牛村長哆哆嗦嗦湊到老吳的身邊顫着音說:“老吳這咋回事啊?他們怎麼不救火,押着咱們幹啥呀?”
老吳這時候已經回過勁來,全身哪都疼,胳膊上的傷口血糊糊一大片,坐在地上人都迷糊,他還是勉強的迴應牛村長說:“老牛別擔心,沒事的。”就說這麼幾個字那就愣是虛弱的氣都喘不勻,身上發軟一頭栽在地上。
這把小七嚇的不輕趕緊招呼人過來幫忙,可礙於周圍那些端着槍的士兵沒人敢動,就在這時候從卡車裡又下來幾個人奔着他們的方向就跑過來,邊跑邊就喊讓所有人都趴下。
結果還沒等到衆人反應過來,遠處着火的林子裡就是“轟隆”一聲巨響,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隨後襲來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墳坡子上的人全都打倒在地,老吳只覺得眼前一黑再就什麼都不知道。
周圍一片漆黑像是又回到下陰森的地道中,但身子卻被無規律搖晃顛簸,偶爾還能聽見身邊有人在說話,隨着大腦清醒漸漸的越發清晰起來,那是老四的聲音,他正在接着講那紙人抱着牌位以後的事。
當時在軍火庫中老四獨自尋找另外的出口,結果發現剛纔被老吳扔出去的牌位此時竟被身穿大紅婚袍女紙人抱在懷中,還是正正當當的端着的,就像出殯時候親人抱着逝者的靈位一樣。老四看的心驚,他清楚的記得剛纔那兩紙人是雙手下垂平放在身子兩側的,怎麼現在居然雙手擡起抱着牌位呢?這不是見鬼了嗎!
老三正在鐵門邊想用衣服把門縫堵住,可地道中屍油燃燒的極旺,鐵門縫隙都被燒的通紅,衣服剛一碰就瞬間着起火來,不僅沒把門縫堵住,還差點把自己手給燒傷了。老三捂着手呲牙咧嘴的吹氣,回頭看到老四獨自站在牆角一動不動,他就招呼一聲:“富德!快找點東西把門縫堵住,要不一會就讓黑煙黑灌滿了!”但老四的反應很奇怪,不僅沒回話反而還向牆角里面走去。
這個房間大約有五十多平方,牆邊堆滿一些裝有槍支彈藥的箱子,剩餘的活動空間其實並不是很大。那放着紙人的牆角被幾個疊起來的箱子隔出一個小空間來,地方不大但從老三的方向看去那就是個死角,看不到裡面。隨着老四走進去沒一會那油燈的光亮突然就消失掉,老三趕緊抓起地上的油燈就跑過去,想看看怎麼回事。
老三他貼着箱子就跑進牆角,手裡頭還提着油燈,當時着急也沒多考慮就直接衝進去,結果跟那裡的一對紙人撞個正着。紙人是竹架子扎的白紙糊的,倒也沒被撞傷,但着實是嚇了一跳,老三手裡油燈的光亮是從下往上照的,那光線加上紙人原本就滲人的紅臉蛋,那看起來就跟見鬼了一樣,愣是把老三嚇的是粗喊一聲,等他緩過神來才發現這裡面只有兩紙人,老四不知道哪去了。
就這麼屁大點地方自己親眼見老四走進來的,等過來一瞧他就沒了,你說這奇怪不。老三想不明白,直接抓着兩紙人給扔到身後,然後用油燈照着在裡面尋找着。
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老三想不明白這茅房大小的地方他怎麼就能藏的下一個大活人呢?本想再向前一步靠近看看,結果腳下竟踩到一個東西,低頭查看是那被老吳扔出的牌位。
老三剛纔聽說這東西特別的稀有值錢,一開始還不信,但看老吳的那態度不像是假的,弄不好這東西還真是什麼寶貝,拿出來能換一大筆銀子,吃喝是不用愁了,也不用再挖這破墳頭遭罪。心中這麼想手下就有動作,彎腰撿起牌位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用油燈偷偷的照着想看看有沒有摔壞。
油燈的小火光在近處把牌位照的是通亮反光,看着就不像是木頭,就像是一塊黑玉,那光澤那紋理還有那手感,即使是不懂這行的人也知道肯定是好東西沒假。老三看到這笑的就裂開了嘴,口水都流出來自己也不知道,簡直就是掉錢眼裡了。
突然有人輕拍老三的肩膀,把他嚇的一哆嗦,回頭去看竟是個相貌秀美的小媳婦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老三有些糊塗,看着是個漂亮小媳婦,想起自己還光着身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用牌位擋着自己的褲衩,一臉的憨笑。但那小媳婦的臉雖然長的很好看,但仔細去瞅就會發現雙眼無神面目死板,原本看着老三的雙眼,慢慢的向下看去,盯着老三手裡拿的牌位。
老三以爲那小媳婦是在看自己的褲衩,那就更不好意思老臉都憋紅了。剛想笑着跟那小媳婦說話,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然後又想起老吳說他中邪之前也是被一個小媳婦給搭肩膀,一瞬間腦子裡就如同是場惡夢被驚醒般,整個人就打個激靈,再看那小媳婦差點沒把他給嚇傻了。
哪還有什麼漂亮的小媳婦,眼前竟站着一個紅衣紙人,原本在自己手中拿着的牌位此刻正被那小媳婦抱在懷中,那一張白臉之上兩雙黑洞洞眼睛似乎還在斜瞅着自己,老三被驚出一身的冷汗,在看周圍的那就更奇怪了,兩個紙人還在放在牆角里,自己則是站在箱子一邊,似乎剛纔自己根本就沒拿到那個牌位,一切都像是做夢。
見那兩紙人還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都被看的心慌了,本能的就向後退出一步,這才發現老四站在側邊舉着油燈滿臉驚恐的看着自己,老吳則站在自己身後手裡還倒舉着那把打光子彈的機槍,隨時就要來揮動打向自己。
老三疑惑的問他們:“你們兩個幹什麼?”
老吳嚥下一口吐沫,嘴裡頭還唸叨了一句:“對不住了老三!”隨後把手中的機槍高舉過頭頂就要砸下來,老三看的心驚趕緊就躲向一邊,沒想到他這一躲竟無意中撞在身邊密封住的大鐵桶上,連人帶桶的一起就翻倒在地上。
可能是因爲摔的太狠,那看似結實的鐵密封蓋竟被摔開一條裂縫,從桶裡滴滴答答的滲出一些綠色液體,那液體的味道極其刺鼻難聞,衝的人整個腦袋瓜都疼。
老三被那綠色液體的味道衝的眼睛都睜不開,打着滾的就躲在一邊,剛要掙扎的站起身,就見老吳站在自己身前手中的機槍已經對着自己的腦袋狠狠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