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復活的事不少見,多半都是所謂的詐屍。可癩子明明上午就把那王芝給殺了,怎麼這半天的工夫她就活過來了,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見到男人死了還抱着屍首痛苦哀嚎。這哭聲讓村裡人聽的都非常難過,可唯獨躲在暗處的癩子他聽到後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戰戰兢兢的看了半天,感覺周圍的人有些多了,就趕緊離開跑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之後,癩子就在炕邊蹲着,他拿起白天喝剩下的酒灌了幾口,結果嗆的眼淚鼻涕一塊流,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轉着眼珠子回想着白天發生的事,他特別不理解,那王芝明明噴了自己一身血,怎麼可能還活着的?肯定是的了啊!但剛纔看到的人就是王芝,她那好模樣在一堆粗人裡特別的容易辨別,可忽然癩子注意到一件事,這王芝趴在那男人屍首上,雖然哭的很傷心,但總給他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那側臉可一滴眼淚都沒有,好像嘴角還帶着一抹奇怪的笑。
一想到這癩子就打了個寒顫,趕緊抓起酒壺猛灌下幾大口,但酒下肚之後不僅沒有緩解他的緊張不解和驚恐,反而更加的害怕起來,看着自己手指縫裡還留着殘餘的血跡,癩子就握緊了拳頭,趴在炕沿邊跟受到驚嚇的動物似得,他感覺這王芝活過來可能是想告訴其他人,她和他男人是被自己殺死的,肯定會有人找上門的。弄不好得亂棍打死自己。
癩子越想越害怕,總覺得這真是見鬼了,可隨着酒勁上頭。他開始迷糊了,在地上蹲了挺長時間腿都麻了,可外面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白天只是他喝多後做的一場夢。癩子尋思最好是一場夢,要不然自己不讓人給抓了也得被活活的嚇死。
正想到這忽然窗戶被什麼東西給推了一下,隨後就打開一道縫。還沒等癩子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忽然就從那縫裡飛進來一個黃色的東西。直接就落在癩子的手邊,定睛一看竟是一張元寶值錢,而且那紙錢上面還帶着星星點點的血跡。
王芝的男人確實是死了,村裡頭不少人都過來。但大多數都抱着看熱鬧的心裡,瞅着那小媳婦成了寡婦,有些幸災樂禍。但王芝只是悶着頭哭,她那嗓子發出的動靜特別的奇怪,讓人聽起來不舒服,每過多長時間來看熱鬧的人就漸漸離開了,整個院裡就只剩下王芝和他男人的屍首。
當天夜裡,癩子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探頭接着窗外的月光瞅了一眼地上被捏成一團的紙錢。他又開始害怕起來,總覺得這王芝已經死了,他白天看到的說不定就是她死後的冤魂。這大半夜還不得找他過來索命啊。
一般來說這人都是讓自己給嚇死的,癩子此時就快了。屋裡頭有些黑,癩子蜷縮在炕上一雙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周圍,總感覺王芝站在自己屋裡的某個黑暗的角落裡,一臉悽慘的神情看着他。白天喝的酒勁還沒過,癩子又抓起了酒壺開始猛灌酒。想借着酒勁睡着,但越喝越精神。迷迷糊糊之間他想到一個問題。那王芝有可能只是受傷昏迷了沒死,結果等她爬起來出門想找人求救卻發現男人死了被人給擡回來,所以就趴在地上哭,有可能脖子上的傷口被她給捂住了自己沒看到,等她反應過來肯定會把自己去她家的事說出來,那順藤摸瓜弄不好就查出是他把王芝的男人給推下山崖的,那到時候難逃一死啊。
癩子橫躺在炕上,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隱隱的擔心王芝其實沒死而且明天可能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他現在不怕鬼了反而開始怕人了。最後癩子突然從炕上坐起來,一擡手就把酒壺扔出去摔的咣噹響,暈暈乎乎的下了地,踩着黑出了屋子,在院裡轉悠好幾圈之後,找到了一把柴火刀,拿刀的手還在微微的顫着,可眼神越越發的兇狠了,口中唸叨着:“誰、誰讓你白天不從了俺的!要不你男人也不能死,總之都怪你,你要是不死俺肯定就活不了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下輩子託生個好人家,要是做鬼可別來找我啊!”
歹人終究還是歹人,爲了自己可以做出任何爲非作歹傷天害理的事,有時候這種歹人反倒活的瀟灑舒服,那所謂的老天有眼看來還得分季節纔好用,可這老天不開眼總有東西能開眼。
癩子趁着夜色藏着柴火刀去了王家,離得老遠就發現那一片幾棟宅子中只有王家最顯眼,雖然都是沒亮燈黑漆漆的一片,可不止爲何總感覺那宅子就在自己眼前那麼清楚。懷着有些忐忑的心裡,癩子一咬牙就放輕腳步摸了過去,他沒敢走門,順着牆頭翻了進去,環視了一圈之後發現白天放在院裡的死人沒有了王芝也不在,估摸是在屋裡。
藉着酒勁癩子把心一橫,反正自己已經殺了一個人了,殺一個是死罪那殺兩個也不太多死幾次的。癩子瞎想一通後爲自己壯膽,瞅着周圍沒有動靜,就瞧瞧的摸到窗臺下面,擡手慢慢的把窗戶給打開,動作很輕沒有發出動靜,隨後探出腦袋往屋裡頭去看,竟發現炕上躺着個人,太黑了看不清是誰,不過癩子下意識認爲躺着的人肯定是王芝,那死人怎麼可能給擡到炕上去放着呢?
但等他躡手躡腳從窗戶口翻進屋裡後,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炕上的那人被一個單子矇住了全身,即使離的不算太近也能感受到那一股陰氣,這分明就是個死人。癩子忽然覺得不好,轉身就要從窗戶裡跳出去,可就在轉身的一瞬間,從窗外吹進來一陣陰風,炕上死人身上蓋着的單子被風猛的就給吹開了。癩子用眼角一看頓時嚇的呆住了,他原本以爲炕上躺着的因爲是已經死了的王家男人,沒想到這竟然是王芝,而且她脖子上被豁開一個大口子,滿臉的死相,但一雙眼睛卻瞪着巨大而且還是在盯着準備逃跑的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