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去的時間有點長了,剛纔還說笑的哥幾個此時也有些坐不住了,胡大膀乾脆扒在鐵門邊順着縫隙往外面打量,看見有人經過他就喊起來。
“哎我說,這呢!在這呢!有沒有人管了?都他娘快憋死了,趕緊開門放我出去!”
胡大膀喊了好一陣結果也沒人鳥他,有些煩躁的轉過身對那哥幾個說:“不是他孃的出事了吧?怎麼把老吳給單獨叫出去了?是不是老吳把他自己以前乾的勾當都說出去了?然後直接被人家給拖出去槍斃了?”
“別他娘在那碎嘴子了!你當老吳跟你似得什麼東西都往外說啊?再說,這都什麼年頭,都忙的很誰有閒工夫翻那舊黃曆啊?老二你就不能安實的坐會?”老四搓着額頭有些煩躁。
正當那兩人說話的時候,遠處牆角里拴六和幾個相識的人蹲在那,好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趕墳隊的那幾個人嗎!他跟這些哥幾個不認識,不過跟老吳倒是說過幾次話,就起身湊過去,看着那哥幾個就說:“幾位兄弟是縣遷墳隊的吧?我認識你們那隊長老吳,你們怎麼也被那些大蓋帽給帶來進了?”
胡大膀晃晃悠悠走過來,瞅着拴六說:“媽的我想起來了!剛纔就是你這丫的在那出動靜,要不是因爲看你,那兩土匪哪能從我手裡又跑了,結果那臉上有疤的還被棺材蓋給壓碎腦袋,弄得我們都說不清楚了,都是你他娘害的,你說怎麼辦?“
拴六本來尋思過來說說話,誰成想竟被胡大膀說了這麼一通,也沒聽懂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時混亂中的確有個人倒黴正好讓大棺材蓋給壓死了,他們基本都是因爲這件事纔給帶進來的。但胡大膀說那被壓死的人是什麼土匪,這個倒有些聽不明白了。怎麼還是自己的不是,他就是閒的沒事出來湊湊熱鬧喊急嗓子,關他什麼事啊?
“哎我說!發什麼呆啊?想裝傻糊弄過去?我告訴你沒門!一會要是能出去,你得跟我們走。得請我們哥幾個吃飯,喝羊湯!還得喝酒!”胡大膀見拴六兩眼發直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推了推他。
拴六回過神來,惺惺笑着說:“吃、吃飯啊?我這兜裡一分錢都沒有,等趕明個,我有錢了再請哥幾個吃飯!”
胡大膀也只是在逗他,並沒有太難爲這拴六,反而還和他胡侃了起來。
拴六說:“這位哥哥,你看着那棺材裡面的林老爺子嗎?哎呦!那死相可太慘了,那臉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砸進去的。都能盛水了,可太慘了!”
胡大膀一聽頓時笑起來,不光拴六就連哥幾個也都覺得奇怪,人家死了他笑個什麼玩意,抽哪門子風?可胡大膀隨後壓低聲音。帶着一絲神秘的表情對那拴六說:“你知道個屁啊!那棺材裡面哪是什麼林家的老頭,那明明就是半個多月前死的趙家米鋪的趙老爺子!”
拴六眼珠子一轉,嘴裡吸了口涼氣,似乎想起什麼東西就說:“啊?還別說前一陣子那趙家鬧的動靜就不小,又是殺人碎屍又是偷賣大煙膏,那趙家二兒子趙青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他們家是怎麼弄到那麼多大煙膏。還有怎麼賣出去的,能說的全說了,就爲了立功贖罪,可惜前幾天還是被拉到城外亂墳崗子給槍斃了,屍首就地掩埋,只是可惜了那些大煙膏啊!”
他這話一說完哥幾個就知道這傢伙準是個好抽大煙的主。要不誰還能去心疼那些要命的大煙膏。
但老四卻問胡大膀說:“哎不對啊?老二你怎麼知道那棺材裡面躺着的人是趙老爺子啊?我剛纔看了一眼,那死人臉都凹陷進去了,那也不可能看出是誰啊?你是不是又在這胡扯呢?”
胡大膀反手打他一下,剛要嚷嚷起來,突然想到周圍還有不少人。就儘量壓低聲音說:“就以爲你們在橫山那是要命的活?我們哥三在家差點也就把命給交了,都怪那老吳,認識一個叫他娘什麼偉的人,拉我們去趙家乾白事,好傢伙錢沒賺到多少,差點沒讓趙老爺子給我們活撕了!”
隨後胡大膀添油加醋的把他們在趙家乾白事的經過說給哥幾個聽,他那嗓門大周圍有不少人也都湊過來,就聽那街面上藝人爲了賣東西而講故事段子一樣,圍了一大圈人,那聽的叫一個來勁。
胡大膀呲牙咧嘴手裡頭還比劃着說:“哎我說你們知道那趙老爺子他怎麼了嗎?知道嗎?”
衆人齊搖頭,心想知道了誰還聽你講啊?但被憋能有個把小時,悶的都不行,好不容易能聽會有意思的事,都挺着急的,催促胡大膀快點說。
胡大膀皺着眉頭瞅着周圍一圈人嚷着:“你們他孃的誰啊?誰讓你們聽了?都上一邊去,惹急眼了我挨個揍你們!”
老四踢他一腳,罵道:“別他娘廢話,你磨磨唧唧說的什麼東西?能不能說點要緊的?那趙老爺子是怎麼回事?他詐屍了?”
這時候不知道誰遞給胡大膀一根菸,胡大膀樂呵呵的叼着煙,繼續說:“趙老爺子他死了,但被那兩不孝順的兒子給氣活了,那傢伙被氣的見人就咬,不光要還用手撕,就跟那撕燒雞似得,燒雞知道嗎你們?知不知道?哎媽!...真踢啊!我可急眼了啊!”胡大膀說這事又開始扯別的東西,老四一眯眼就給他一腳,險些沒把他從椅子給踹翻過去。
老四拽着胡大膀說:“老吳就是被那老爺子給弄傷的?”
胡大膀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抽了口煙說:“一開始是那趙老爺子,那老傢伙老猛了!都能把我給扔出去好幾米遠,那傢伙給我摔的,但我是誰啊!他胡爺爺!我是慣毛病的人嗎?然後我就和那趙老爺子比起勁來了,別看他詐屍厲害,最後還不是被我給放倒了!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對臉招呼啊!那傢伙...”
“是你把趙老爺子臉砸憋的?”老四瞅着胡大膀問他。
胡大膀則呲牙笑着,過了好一會才扳着臉說:“趙老爺子屬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我沒打動,最後老吳拿石凳砸的...”剛說完這句話,他們身後的鐵門就被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