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慼慼
“這個小靈通送給你。”他拿起一個盞新的盒子。
“那你不用了嗎?”我一說完,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多沒有建設性的問題,他要回TJ了,當然用不到QD的電話了。
“你說你,怎麼一點智商都沒有呀?”他又嘲笑我了。“還有……這個……這個,都拿着,說着把一套沒開包裝的牀上三件套和一瓶碧麗珠放在裝小靈通的大紙袋裡。“天,我真成打掃衛生的了,怎麼什麼都給我了”我心想。
莘總裝完東西,別過頭看了看我“在想什麼呢?”
“你……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原因要離開QD嗎?”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這麼問,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我實話。但是我真的很想解開心裡的那個結。
“身體不行了……”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看我,而是別過臉去。
“僅僅是這樣嗎?”我想這是我要問的最後一句了,如果你沒打算說,我也不會再勉強你了,能留住最後一點美好的回憶足矣,何必追尋那些讓人傷感的真相?
“我老婆要和我離婚。”他小聲的說,一點沒有平時做老總的底氣。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裡應該是很高興的,可是爲什麼沒能一點喜悅的氣息呢?爲什麼我敬重的人不能得到幸福?命運對我眼前的這個好人不怎麼公平。他在爲一個家和一份事業的責任感操持着,但換來的卻是眼疾、痛風和將要破碎的家庭。
“爲什麼要離婚呢?”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他不想讓我看到他的不開心,他應該知道我是關心他的。
“還不是嫌我老不回家。”他苦笑了一聲。話說回來,莘總在THW整個集團的地位確實不如從前了。可是爲了這樣一個集團,現在連家庭都鬧危機了,確實不太值得。
“哦。”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個原因我竟然替他鬆了口氣,如果只是爲了這個,他們的婚姻應該是還有的救的。“那就是回家守住老婆嘍?”我希望這樣說不會讓他感覺尷尬。
“現在是她要跟我離,守有什麼用?這次回去是爲了爭取女兒的撫養權。”他一邊說,又開始收拾他的東西。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我有點疑惑。
“不是,還有些別的事情。”
“哦。”我看得出來,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所以我也沒有繼續下去。恰好一個解除尷尬的電話打了進來,是催他吃晚飯的人,這也預示着我和莘總在一起的時間進入了倒數計時。
“喂?是我是我”莘總拿起電話朗聲的應着。“你們到了?嗯……行……行……先點菜吧……行,我一會過去…………”
他背對着我打着電話,我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以前從沒發覺莘總的背影這麼有吸引力,讓我的眼球欲罷不能。我環視着整個客廳,比剛進門的時候乾淨多了,因爲什麼都沒有了。我心裡還是覺得有不少惋惜。要是能和莘總再跳一支舞就好了,可是沒有任何能播放音樂的設備。
“跳舞?!客廳?!”我的腦海突然有類似的話跳出來,這話好像有人跟我提過。我想起了不久前媛媛和我說的一件事。媛媛以前也是我們辦公室的人,但是據說因爲長的漂亮而被穎子視爲眼中釘,後來是被穎子整走的,我現在坐的那個和穎子近距離接觸的位置,就是她離開前的位置,我們同事都說那個位置不怎麼好,因爲所有在那個位置上坐過的人都被穎子整走了,我當初剛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覺得有點可笑,那個位置離穎子那麼近,知道她太多骯髒的事情了,恐怕穎子想不除那個位置上的人都不行,所以只要坐在那裡了,被整走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或者說只是遲早的事。我剛去THW的時候和媛媛的關係也算不錯,所以一直到她離開我們部門後一年多的現在,我們偶爾也會有聯繫,她告訴我的大概意思是這樣的:那是在我剛進THW沒多久,恰逢新年慶典,那天莘總一高興喝的有點多,(我記得當時別人都是去給他敬酒,只有我送給他的是一塊水果,當時已經有點醉意的他拿着我送的水果,一個勁的說我是個好人,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甜)那天晚上我們部門的人都走的很早,而莘總一直“戰鬥”到最後,散場的時候因爲喝了酒沒辦法開車,只好由穎子開車送他回家,到家後莘總藉着酒勁強拉着她要和她跳舞,她很害怕想跑又沒法跑,可是一對酒後的孤男寡女深夜共處在一個房間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
根據媛媛的說法,穎子曾親口向她訴苦那天晚上莘總強拉她跳舞的事。媛媛和穎子有過節我是知道的,但是媛媛的話我是不是該全信呢?根據穎子的性格,她當時找媛媛說這件事很有可能有一定的目的,因爲穎子很願意瞎掰一些事來讓人們羨慕、矚目甚至是嫉妒,所以她告訴媛媛這個很有可能是爲了氣她,當然,媛媛應該對這種事是不屑的,應該說整個部門裡,恐怕只有穎子一個人纔會把地位看的很重,爲了這個而去巴結或獻媚什麼的。可是她就一定是在說謊嗎?我有點矛盾,因爲莘總喝了酒之後曾拉着我跳過舞,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當然知道跳過舞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如果我告訴媛媛,她會信嗎?而且我對自己的魅力從來也不是很自信,莘總對我不感興趣,未必對穎子也不感興趣吧?我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讓我容易疑惑,卻又不願意對他失去信任。
他的電話聊的差不多了。看到他放下電話,我覺得也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無論有多不捨,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學會放手。
“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我問道。
“沒關係,和他們吃飯不是太着急。”他用手拍了拍我的頭“你收拾一下,我先把你送回家我再去。”
“哦。”真的讓我好感動,至少在最後他沒有扔下我一個人走。
我穿好外套,拿好東西,這時莘總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到門口,莘總關上了燈,我曾因爲他而產生的所有的美麗的幻像也隨之熄滅。我們走出房間,又轉下樓梯,再次坐進他的車裡,一路無語,沒過多一會兒車子就停在了我家的樓下,。
“我上去了。”我別過臉看着他說。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慢慢的用他的脣靠近我的臉頰,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脣溫,我已經沉到底的心又伴着火熱懸了起來。
“保重!”他沒有淺薄我的意思,現在卻在沉重的向我道別。
“回到TJ如果換了號碼,記得告訴我好嗎?”我帶點懇求對他說。
他勉強的笑着,對我點了點頭。
道別的話,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下了他的車子,然後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自己的小牀上,這裡就是我的避風港。這裡可以自由的想女孩子的心事,我輕輕的撫摸着剛纔被子他吻過的臉頰,想找到他依然未離開的氣息和被吻的餘溫。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讓我不知所措的吻,竟把我推向了一段看不到出口的旅程。
又是一個沒有陽光的日子,今天是莘總離開的第二天。我的眼睛開始變的浮腫。還是沒有他的電話,可能早就把我這種小角色給忘了吧。
“又要上班了。”我看了看鬧鐘,到了起牀的時間。我艱難的離開了我的小牀。
“眼睛怎麼還這麼腫?是不是又哭了?”媽媽看着我的臉,心疼的說。是的,我的眼已經腫了兩天了,只是今天比昨天還要厲害。
“是不是單位上有什麼困難?”爸爸看到我的樣子開始變的嚴肅,他很擔心我在單位受到別人的欺負。
“不是的,只是有點不舒服。”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的關心,難道要我告訴他們我因爲想念一個已婚男人而以淚洗面,夜夜難入眠嗎?
“那……如果在單位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回來告訴我們知道嗎?”爸爸仍然很嚴肅的對我說。
“嗯,知道了,謝謝爸爸。”我混身都感到痠軟無力,連感激的話都說的那麼沒有底氣。
“快點洗涮吧,飯做好了,給你放在桌子上,我和你爸要上班了,自己小心點。”媽媽愛撫了一下我燙捲了的長髮,轉身和爸爸走了出去。
“爸、媽再見。”
我匆匆的打點好一切,吃完飯,總算趕在8:30準時打上了卡。
“你怎麼每天都騎着秒針來上班呀?”我一擡頭,看到是‘熊貓’站在電腦部門口和我說話,熊貓是我給他起的外號,他是我們公司電腦部的同事,有時有數據出錯,需要前臺緊急更改數據的事,都是他幫的忙,說到這些我還是應該謝謝他的,可是他每天的樂趣之一竟然是看我遲到。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可是我今天真的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鬥嘴了。
“咦?這兩天怎麼了,像霜打的柿子似的?誰欺負你了?”他看我不答腔,竟有些着急了,圍着我前後轉了一圈,我不理他就那麼站着,“你的眼怎麼了?”他的臉上開始有了那麼一點嚴肅。
“你看夠了吧?看夠了我要回辦公室了。”我懶的理他,用很虛弱的聲音迴應他。
“你怎麼了?”他拉住我,沒有讓我走的意思。
“快放開,我心裡難受。”我掙脫開,緩緩的走向辦公室的方向。因爲我知道,他要是給我一個傾訴的機會,我一定會再次難過的哭出來。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可要告訴我!”他在我背後說着。雖然有點煩,可是有個朋友關心的感覺還是挺好的。可是我需要的並不是他的關心,而是莘總的,哪怕不是關懷,只是讓我再輕輕的看上他一眼,都可以讓我覺得滿足。可是這些他都會知道嗎?他能理解嗎?我因爲他而在心底忍受的這些痛楚,是不是就成爲永遠的秘密了?想到這些,我的鼻子有點開始習慣性的發酸,我站在一個拐角,用力的仰着頭,不讓不爭氣的眼淚有任何流出來的機會,但是我沒能成功。
“郡郡?你怎麼還不進去?”我聽到從背後傳來阿爲的聲音,阿爲是坐在我前面位置的女生,我們很和得來。她看到我的樣子,禁不住吃了一驚“你怎麼了?”
“我…………”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我……我剛纔扭到腳了,不敢走路。”
“要不要我扶你?”她看着我並無異樣的腳踝,很熱情的伸出手。
“不用了,我在這裡靠一下就能走的。”我擺擺手。“你先進去吧,我沒事的。”
“真的不用?”她不信任的看着我,我點了點頭,她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後一步三回頭的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