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的身子輕輕搖晃，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世界狂亂而眩暈。她微張開嘴，脣瓣上的血色一絲絲的褪去，她大口的呼吸着，胸口急劇的上下起伏，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咯咯作響，乾澀的難受，心臟一陣陣的抽痛，痛得她無法呼吸。
她緊緊地咬住自己毫無血色的脣瓣，最後徹底咬破了，沁出一朵血紅的玫瑰花瓣，鼻子一酸，晶瑩的光芒在她眼睛裡打着轉轉，她睜大眼睛，凝視着鳳希晨毫無生氣，蒼白的如塵埃般的臉，眼睛因爲不肯然眼淚掉下來，而憋的通紅。
她顫抖的伸出手，手指輕輕地觸碰着鳳希晨蒼白冰冷的臉頰，指尖傳來冰涼僵硬的觸感，更是讓季然感覺到呼吸困難。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滑落下來，指尖輕輕的拂過鳳希晨的眉，他的眼、鼻翼，最後停留在他的嘴角。像是在臨摹一件藝術平般的細緻，想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裡。
鳳希晨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如同被惡毒的巫婆施了魔法般，安靜得猶如熟睡的嬰兒般。
季然的身子搖搖晃晃，眼睛更是痠痛不已，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隱約間出現黑白的斑點，她甩了甩頭，令自己的大腦清醒過來。
洛千夜輕請放開季然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自己懷中，雙手緊緊的抱住她猶如風中殘葉般冰冷的身子，驅散她身上的寒冷，努力的讓她感覺到溫暖。
“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洛千夜緊緊地擁住她，聲音有些沙啞和哽咽，去讓季然感覺到一絲溫暖。
季然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呆滯的看着鳳希晨蒼白猶如塵埃般的臉，脣邊輕輕地揚起一抹悲慼的笑。她睜大眼睛，將眼眸裡晶瑩的**逼了回去，任由着洛千夜抱着她，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
百合說，鳳希晨致命的原因是失血過多。他的身上多處骨折，肋骨斷了三根，頭部也受過重傷，兩條腿膝蓋的地方各鑲着一顆子彈，背部的皮膚傷痕累累，甚至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心臟旁邊也有一顆子彈。
百合說，鳳希晨能撐到那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換做常人，早就斷氣了。
洛千夜不敢想向鳳希晨護着季然的情景，不敢想象受了傷的鳳希晨，是怎麼用兩條想了子彈的腿跪到區染浠面前；更不敢想象遍體鱗傷的鳳希晨是怎麼帶着季然走到倉庫門口；更不敢想象明明近在咫尺的自由，還是被殘忍摧毀是鳳希晨絕望的心情。
鳳希晨對季然的愛，並不比他的少，鳳希晨爲季然所付出的，比他付出的多一千倍，一萬倍……
正如區染浠所說，他帶回來的只有鳳希晨的屍體，以及像是丟了魂魄的季然。
接連幾天，洛千夜都親自照顧她，他幾乎以醫院爲家，也住醫院裡。
只是，他在季然臉上找不到一絲笑容，她說的話也很少。幾乎都是他在說話，然後她只是回答一個字。
例如他問：“餓嗎？”
她：嗯
他：想吃什麼？
她：……
他：百合說，不要總是太清淡了， 想吃魚肉還是羊肉牛肉？或者雞和鴨？
她：……
他：那每樣都買好嗎？
她：嗯
洛千夜目光復雜的凝視着坐在病牀上，看着窗外的季然，額前的劉海滑落下來，半掩着他湛藍色的眼眸，眼底閃過一抹擔心。
“明天……是阿晨的葬禮！”
季然手指微曲，緊緊的抓住身下的牀單，指尖泛着透明的白色。她微垂下眼眸，劉海滑落下來，遮住了她此時的面部表情。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