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皎潔的月光透過小氣窗，在陰暗的地面上灑下一片銀芒，地面上月光映射到的那片血跡，也已經變得乾涸，那片暗紅色凝結在地上。
儘管是夏天，但是在陰暗潮溼的倉庫裡，還是會感覺到冷。
季然拉了拉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瑟縮着身子，側過臉看着靠着箱子熟睡的鳳希晨，目光微微搖晃。
幽涼的月光披灑在他身上，淺棕色的髮絲泛着淡淡的冷清的銀芒。沾了血跡的髮絲凝成一縷一縷的無力地垂下，他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殘留着原先蜿蜒着那道弧度，黏在他蒼白的臉上。
季然忍着手臂上的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身旁的衣服，已經幹了！
被雨水打溼的衣服，已經幹了！
季然掀開毯子，才發現自己手臂上和小腿上的傷都被重新包紮過。她側過臉，看着熟睡中的鳳希晨，鼻子一酸，眼眸裡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莫名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爲了不讓傷口裂開，季然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手臂和小腿上的傷都已經惡化了。特別是受過槍傷的手被，新生出來的肉都化膿了，周圍的皮膚變得紅腫，比季然想象之中還要痛。僅僅是換衣服，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季然靠着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胸口也在急劇的起伏着。她一隻手捂着手臂，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冷汗。
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季然咬着下脣，額頭上的冷汗呈水滴狀，從蒼白的臉頰上滑落。她極力的忍受着手臂上傷口的疼痛，也因爲這般疼痛，昏沉的大腦清醒了很多。
過了好久，手臂上的疼痛漸漸的減小，季然側過臉，目光停留在熟睡中的鳳希晨臉上，一動也不動，就這樣看着鳳希晨的側臉。
陪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起受傷，陪着她一起鬧，一起瘋的人，始終是鳳希晨。
季然知道，鳳希晨此時此刻很累了，若不然，鳳希晨在她醒過來的同時，也會醒過來。
因爲你在這裡，所以……我來了！
耳朵旁邊，又響起鳳希晨對她說的那句話。沾滿血的臉，略顯疲憊的眼眸裡，卻閃爍着比星辰還要耀眼的光芒，認真的表情，輕揚起的嘴角，還有溫柔如誓言般的話語。
他的一字一句，每一個動作，季然都記憶猶新。
季然一隻手拉着毯子，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身子，緩緩地向鳳希晨靠近，在鳳希晨的面前停下。
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沉澱着月光的碎芒，閃過着那抹幽涼的細微的光芒。
她擡起手上的手，沾了些許血跡的手在月光下泛着細碎的銀芒，輕輕地觸碰着鳳希晨的臉頰，指腹停留在他臉頰上那已經乾涸的血跡上面，眼眶，有在開始變得溼潤了。
手突然被抓住，緊接着，手上傳來一陣刺痛。
“唔……”季然痛苦的悶哼出聲，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手上傳來的疼痛及案件的減小。季然擡起頭，對上一雙帶着戲謔，又帶着隱隱擔心的琉璃色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