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恩縱躍如飛,化成一道紅點,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裡。
皇子捂住自己的傷口,面沉如水,瞥向薇恩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哥哥!你沒事吧?”拉克絲扶住搖搖欲墜的蓋倫,焦急的目光在蓋倫猶在淌血的身軀上逡巡。
蓋倫面白如紙,安慰地朝拉克絲艱難一笑,目光鎖向神態安寧的娑娜。
蓋倫在拉克絲的攙扶下,艱難地挪動。突然停下腳步,彷彿生怕自己身上的血玷污瞭如仙的麗人。
娑娜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皮輕輕地擡起,目光茫然而迷離。月光下,一張英俊卻毫無血色的面龐映入眼簾。方纔在休息室滿心期待地等待着蓋倫,卻不料一個陰森腐臭的怪人闖了進來,之後的事情自己全然不記得了。如今,魂牽夢縈的面孔終於出現在自己眼前,叫她如何不欣喜。娑娜綻放出一個攝人心魄的微笑。
蓋倫心頭一熱,有氣無力地說:“娑娜,你沒事就好。”
娑娜移動自己的視線,終於發現了不尋常。蓋倫彷彿消耗了最後一絲體力,身子攸地一震,霍地朝前撲倒,拉克絲承不住蓋倫的重量,眼見蓋倫的腦袋埋在了娑娜的傲然挺立的酥胸之間。
娑娜慌張萬分,早已顧不上男女之防,撐起自己的身體,將蓋倫抱在懷裡,雙手恰好捂在蓋倫的傷口上,殷紅的血液從白若蔥根的指縫間滲出來。
眼淚瞬間簌簌而下,一滴滴落在蓋倫的臉上,娑娜好想大聲的呼喊他的名字,卻因天生失聲,根本做不到,萬蟻噬心的痛苦莫過於此。
蓋倫倒下的那刻尚有知覺,他感到自己跌入一個軟糯的嬌軀,溫暖而舒適,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皇子速令手下延請醫師,命娑娜去取“靉華”古琴,爲蓋倫以及衆人醫治。
菲奧娜見蓋倫暈倒,心裡一陣慌亂。待見蓋倫撲倒在娑娜的懷裡,嘴角竟有些上翹,五味陳雜的滋味涌上心頭:“這個無恥之徒,受傷了還要佔人便宜,可惡!”
轉念想起方纔戰畢,蓋倫對誰都不聞不問,只知探望安好無恙的娑娜,一種苦思不明的情緒縈繞在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次日晨,菲奧娜照常在訓練場練習擊劍,步伐卻變得有些焦灼。
“也不知蓋倫的傷好了沒有,今晚的決鬥能如期進行嗎?”菲奧娜自言自語到。
心不在焉的菲奧娜破天荒地留意到訓練場中貴女們的竊竊私語:
“聽說昨夜皇子殿下和蓋倫小將軍將諾克薩斯的策士統領打得落荒而逃。”
“是啊。皇子殿下真是英明神武,也不知下次宮廷舞會是什麼時候,他若是能正眼看我一眼我便滿足了。”
“你就別癡心妄想了。要我說,還是蓋倫小將軍英俊瀟灑,勇武無敵。卻有人有眼不識金鑲玉,把上好的婚事推掉,讓我們有機可趁,呵呵……”
“蓋倫小將軍纔不會看上你呢。他與琴瑟仙女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昨夜還爲保護仙女負傷呢。你啊!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承認琴瑟仙女美若天仙,可她是啞女呢,蓋倫小將軍會娶她嗎?”
菲奧娜肚子裡窩了一團火,舉劍指向她們:“是誰告訴你們蓋倫將那諾賊打跑了?明明是諾賊殺得他體無完膚。”
那兩名貴女素聞菲奧娜兇名,可菲奧娜侮辱兩人的偶像,是可忍孰不可忍,兩人同仇敵愾地反脣相譏:“你竟敢謠言中傷蓋倫小將軍!蓋倫小將軍是‘德瑪西亞之力’,怎麼可能失敗。今晚你們決鬥,蓋倫小將軍一定會讓你一敗塗地。”
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在菲奧娜腦海裡迴盪:“這兩個無知的女人,他明明是爲救我而負傷的!”
菲奧娜氣惱得眼都紅了:“你們不信?他現在一定躺在牀上起不來!”
鏡頭轉向冕衛家族城堡,話說菲奧娜一語中的,蓋倫果然窩在舒適的牀上。
只是……
蓋倫瞪圓了眼睛,側着臉,凝視不遠處隻手撐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娑娜。
只見她淡藍的素衣上沾染暗紅的血跡,藍髮逶迤,身纖如月,盈盈若雪的肌膚上掛着幾道淚痕,真是我見猶憐。蓋倫心知娑娜連夜爲他施法療傷,連沾血的衣衫都未曾換下,感動不已。
蓋倫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依然有些疼痛,但在自己能忍受的範圍內。便靜靜地凝望美人淺睡,恰如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
皇子和拉克絲悄然走進屋內。拉克絲見哥哥已醒,就要叫出來,猛地發現皇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知趣地閉嘴,喜滋滋地看着蓋倫一臉陶醉地注視娑娜。
蓋倫不知道自己也變成了別人的一幅畫。
“咕嚕嚕……”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將畫面打碎。娑娜驚醒,立即察看蓋倫的狀況,與蓋倫四目相對,黯淡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娑娜見他目光灼灼,嬌顏一羞,爲了掩飾忸怩,起身欲走,恰見皇子和拉克絲兩張意味深長的笑臉。
蓋倫忙道:“娑娜,別走,我還不餓呢……”目光隨娑娜一動,也發現了立在門口的兩名“觀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吱一聲?”蓋倫少年慕艾的情狀落入至親之人眼裡,頗有些難爲情。
調皮的拉克絲蹦到蓋倫身側,做了個鬼臉:“吱——”
娑娜已經羞得紅霞一片,掠了掠鬢邊淺藍髮絲,朝皇子匆匆行禮,落荒而逃。
蓋倫白眼一翻,無語望天花板。
“恢復得如何?”皇子湊上來,拍了拍蓋倫胸脯。
蓋倫臉上立即淌下冷汗,疼得直打顫,猛地咳嗽起來:“咳咳……輕點……雖無大礙,但這傷比想象還要重些。斯維因是黑魔法師,除了肉體傷害,還有法力傷害,一時半會兒怕是癒合不了。”說完,緊咬雙齒,眼中閃過一道憎恨的兇光。
“哥哥,今晚的決鬥不要去了好嗎?”拉克絲輕輕爲他拭去汗水。
“傻妹妹,言而無信非君子。這次決鬥並非意氣相爭,而是一種錘鍊,是對我的考驗。”蓋倫語氣柔和,又道:“菲奧娜小姐劍術高明,雖然之前出言不遜,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姑娘。昨夜對敵,她的表現和你一樣英勇呢,不是嗎?”
拉克絲不以爲然,想到昨夜兇險萬分,眼眶又紅了:“哥哥,以後一定不要擋在我身前了。我一定會獨當一面,成爲一名優秀的魔法師,就讓我來保護哥哥吧!”
蓋倫揉了揉拉克絲柔順光澤的金髮,寵溺地望着她:“好!以後哥哥就由你來保護了,加油吧,光輝女郎!”
拉克絲破涕爲笑。
蓋倫察覺嘉文皇子幾番欲言而止,顯然有一肚子疑惑。蓋倫哄拉克絲爲他準備決鬥行裝,三句兩句便支開了妹妹。
蓋倫長吁一口氣,輕聲說:“問吧!”
嘉文皇子正色問道:“你是如何認識敵方女刺客,還有那個什麼暗夜獵手的?我爲何對此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