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前,昨日夜間之後,這支馬隊上下都無異常之舉,至少我們看到的是如此。”
司空辟邪的神色謹慎:“不過其中也有不少江湖好手坐鎮其中,開府大人動手時,得萬分小心。”
“我們?”
李世民劍眉微揚,好奇的看着司空辟邪。
“是我的同門!”
司空辟邪微一拂袖,他的身後就驀然出現了一團暗影。
“大人恕罪,只以我一人之力,恐怕沒法做到不留形跡。恰好我這同門也在關心,所以在下擅作主張,向她求援。”
“原來是鸑鷟前輩。”
李世民的神色釋然,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神機門的護法長老,皆以神獸爲名。而暗影中未現形跡的這人,就名爲魏鸑鷟。
鸑鷟是鳳凰的五個種類之一,所謂‘赤者鳳、黃者鵷鶵、青者鸞、紫爲鸑鷟,白名鴻鵠’。
《國語·周語上》就有說:“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
鸑鷟有着紫色或者黑色的羽毛,掌握着黑暗的力量,有着堅貞不屈的品質。世人都認爲鸑鷟是冥府的獄卒,看守着那些被關押的兇獸與墮入地獄的惡人,不使其爲惡。
這魏鸑鷟在神機門,也算是很有名的一位護法長老。
其修爲只有二品,可術師一類,如果只以品階來計算戰力,那通常會錯的離譜。
似功體,法寶,神通,護駕等等,都可決定一位術師的真正實力。
就似袁天浩,只有三品修爲,可即便羅禮出手,也未必就能夠將之拿下。還有張雨柔,也是三品,可她的‘龍骨道兵’,卻也是足以與許多一品武修正面抗衡的。
他自己也是一樣,勾陳大帝的法身,加上太霄雷環與道衡璇璣,戰鬥力同樣超過本身的修爲。
而這位魏鸑鷟,昔年可是從一位名震一方的超品真君面前全身而退,由此震撼江湖。
“那麼前輩可知,這馬隊當中,究竟有哪些高手。”
至於馬隊中的隋軍,被李世民直接忽視了。
“兩到三位一品,不過其中值得留意的,其實只有一位。”
此時司空辟邪的語聲沙啞低沉:“那是尤白虎!”
李世民的眼中,頓時眸光微閃。他已經明白,司空辟邪神色有異的緣由,原來是出於舊怨,同門相殘嗎?
這個尤白虎,只聽這名字就知道,也是神機門曾經的九位護法長老之一。
李世民已經讓人暗中調查過神機門,在十數年前發生的那場內亂。知道那位前任千機子雖是最終落敗,卻也從神機門中帶走了大批的高手。而這尤白虎,就是其中之一。
神機門的這場內鬥,極其的血腥,有大量的門人無故慘死。尤白虎身爲九大護法長老,神機門最頂尖的支柱高手,想必是沒少沾染同門的血。
“是嗎?”
李世民的目光遊移,繼續觀察着影像中的龐大馬隊,隨後就若有所思道:“情況我大概瞭解了,魔龍八部消息靈通,我們只怕瞞不過他們多久。所謂兵貴拙速,不尚巧遲。速則乘機,遲則生變——”
這句的意思是,用兵作戰貴在樸實而快,不能弄巧而遲。快就能抓住戰機,遲就會發生變化。
張雨柔看着李世民:“意思是現在就動手嗎?我們這些人,又該如何調度?”
“禁軍的諸位兄弟是一股,繡衣衛是一股,神威鏢局則是另外一股,都打本將與繡衣衛的旗號,一南一北一西,三面包抄過去。降者跪地免死,頑抗者殺無赦,戰術什麼的隨便,我只問結果。那些馬匹可以暫時不管,人與馬車上的物證卻必須留下,哪邊漏了人,我就找誰是問。”
李世民控了控馬繮,壓制着身下已經略顯不耐的汗血龍馬:“我這邊負責東面,正面阻截。至於辟邪,鸑鷟兩位前輩,就請突入其中,那位尤白虎,就交給兩位如何?”
司空辟邪面色淡然的抱了抱拳:“固所願爾!”
李世民的調派,正落他的下懷。
“再請雨柔,袁兄與兩位族兄等人在山頂押陣,對面如有強橫術師,就交給幾位應付了。”
——此時李世民身邊的術師陣容,算是相當華麗的。
重傷未愈的袁天浩,暫時可以不算,可張雨柔與李靖,李玄道三人,都是實力遠超修爲的術師,
此外張雨柔身邊,還有兩位正牌的天師府內門弟子,不但修爲高達二品,實力也很不俗。
而就在李世民語聲落下之後,他就一騎當先,策騎衝出。
汗血龍駒的速度,讓他甩開了身後諸人一截。
而就在他的身影,從山丘頂部疾馳而出的時候。遠處的整個馬隊,還有那負責護衛的三營輜兵,都是一片譁然之聲。
可見後者,還是訓練有素的。他們驚慌了片刻之後,就在上司的號令下開始整隊穿甲,編列陣型。
可隨即樊世興那宛如雷震般的聲音,就在這片土地的上空炸響,
“汝等給我聽清了!我家主上,乃永安縣伯,開府儀同三司,繡衣郎將,太子左衛率,武功李世民,奉聖旨查辦魔龍八部謀逆案!所有人等都給老子跪下,證實清白之後即可免罪。敢於頑抗者,則視爲逆匪,立斬不赦!再說一次,我家主上,乃永安縣伯,開府儀同三司——”
當這幾句,傳入到這些輜兵耳中。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一陣發愣,一時都不知所措起來。
那什麼永安縣伯,開府儀同三司,繡衣郎將,太子左衛率等等官銜,已經是威懾力十足。之後再加上‘武功’,‘聖旨’兩個詞,不止是下面的普通輜兵,便是裡面的那些軍官,也是神色驚疑不定。
關鍵是李世民的‘天雷皓影’之外,還外掛着一層禁軍制式,只有四品以上將官才能佩戴的罩甲,胯下則是一匹肩高八尺的汗血龍駒,後面則是由李平安高舉的‘李’字將旗,那威武不凡的氣勢,直接就將其中的大半人都震懾住了。
尤其當他們的四面八方,都是騎士現身之後,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乖乖的卸下墨甲與兵器,跪倒在了地上。
只是這各個方向,儘管都只寥寥數騎而已,卻無不展現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震懾人心。
可也有人面現驚慌之色,毫不猶豫的向四面八方逃散。光是李世民這邊,就有二十餘人、可其中大半,還沒有逃出一百丈,就有一大半,被李世民的連珠箭,直接釘倒在了原地。
考慮到要留活口,李世民發箭時,還是手下留情的。目的只是讓這些人失去行動能力,並不針對要害。
只其中的一些高品武修,要稍稍棘手。可他身邊楊韻釋羅剎與章北斗,莫不都是實力直追一品的大高手。應對這些人,往往都用不了一合。而旁邊的丘頂之上,還有幾位術師坐鎮,什麼陷坑術,藤術,足以讓這些人的胯下戰馬寸步難行,
整個過程極爲簡單,不到半刻時間,整個馬隊都被李世民帶過來的部屬,完全控制住了。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也無人走脫——原本也不該有任何的意外,此間光是一品級別的武修,就達九人以上。無論這些魔龍八部的成員怎樣掙扎,都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等到四面方向的戰事都平息之後,李世民的注意力,就被司空辟邪吸引了過去。
這位正與一尊白色戰甲,在馬隊的中央處白刃相接,近身搏殺着。司空辟邪並沒有因對方是曾經的同門而心慈手軟,反倒是招招都含蘊酷烈殺機,無不都是針對那尤白虎的心腹部位,後者只要稍有不慎,就將
看得出來,這兩人的修爲實力,應該是同一層次的。其中的尤白虎,還要稍稍勝出一線。
可後者明顯是心無戰意,並不打算與司空辟邪正面對抗,一直是且戰且退,能避則避,能讓則讓。除此之外,還想方設法的挑動與擾亂,甚至是驚嚇周圍的馬羣,試圖製造騷亂。
不過此人的圖謀,都被魏鸑鷟全數破壞。每當那尤白虎打算這麼做的時候,周圍那些黑影當中,總會伸展出一隻只黑泥一般的大手,甚至是各種兵器,或刀或劍,或槍或戟,讓尤白虎非但不能得逞,反倒是疲於應付。
“要插手嗎?”
魏泰來策騎,走到了李世民的身旁:“此人的實力不俗,那二位一時半刻間,只怕是拿之不下。”
此時這位的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甚至是近乎於諂媚了。
只求這次的事情了結之後,李世民真能遵守諾言,從此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
“我也想,可看來那兩位不到不得已,是不願讓外人插手的。”
李世民的神色無奈:“注意看着就好,別讓他逃了。給他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還不能解決,再插手不遲。此外,也別讓有自裁的機會。”
他的目光,已經向左面的山丘斜視了過去。只見那李靖的身下,已經出現了一座臨時的陣壇,正是之前使用過的‘太乙長生陣’。
李玄道的身側,此時也有數十枚金針盤旋飛舞。
李世民見狀,不禁脣角微揚。這兩人的存在,可以保證那尤白虎,哪怕是服用劇毒,或者自斷經脈,也能夠存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