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傲天道:“此事該是盡人皆知,乃是關於前段時間,轟動一時的神燈。”
道人哈哈一笑,說道:“不想小兄弟胸懷大志,居然對這神燈有興趣。此事你若問旁人,只有一知半解,問着我,就是問對人了!”
雖然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蘇傲天仍禁不住心中一喜。
於是他急忙問道:“仙友可知,神燈如今下落何處,先前那些擁有神燈之人,此刻都怎樣了?”
道人眉飛色舞地說道:“小兄弟想必已經聽說了,這神燈傳得沸沸揚揚,據說就是三界第一神器鴻蒙青炎燈,現在已經被證實了,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其中情由,旁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吾看小兄弟志向非小,慷慨豪邁,真乃人中豪傑,不妨對你透露一二,神燈一事,千真萬確,就是鴻蒙青炎燈!”
蘇傲天不禁大吃一驚,這邋遢道人怎麼會知道真相!
看到他臉上的震驚之色,道人愈發得意,接着放低了聲音說道:“雖然現下人人皆雲,所謂的神燈就是個仿品,但空穴來風,豈能事出無因,沒有真正的神燈,何來的仿冒品?”
蘇傲天越聽越驚,這道人所言,句句是真,難道下一句話他就會說出來:“你就是蘇傲天,此番上來是尋找你的同伴的!”
他沉住氣,問道:“那仙友可知,真正的神燈,是在何處,這些仿冒品,又是從哪來的?”
道人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此事巧就巧在這些仿冒的神燈上面了。不瞞小兄弟說,真正的神燈,就在這些仿冒品中,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神燈冒出來,無非都是爲它作掩護,令人無從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而已。”
聽到這裡蘇傲天終於明白了,這道人看他急於得知消息,以爲有機可趁,故而胡編亂造,想要騙取他的物品而已!
只從他並不知道鴻蒙青炎燈的真正下落,已經漏了馬腳!
但轉念一想,蘇傲天並不打算揭破他。姑且不論他此刻的信口開河,夥伴們的消息他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故而他順着道人的話頭接了下去:“我聽說神燈已經被人打爛了一個,因此才被衆人斷言,所有的神燈都是仿冒品,此事就是一個騙局。不知這神燈是如何打爛的,拿着它之人,究竟怎樣了?”
道人說道:“你說的事,是當年轟動一時的一場大戰,連混元上仙這些傳說中的人物都出現了,殺的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他洋洋灑灑地說了半天,最後說道:“那噬魂惡魔也端地厲害,在必死的情形下,竟敢觸犯天條,血祭神魂,駕馭着他那神奇的飛舟逃脫了。他的女伴據說是隕落了,但我看未必,這惡魔固然兇殘,然而他禁錮在妖幡裡的神魂,不知凡幾,既然帶着女伴的屍身逃竄了,或許能夠給她換個魂魄,起死回生。”
蘇傲天愣愣怔怔,似乎中了魔,神思恍惚,不能自已。道人說了半天,自己都覺得口乾舌燥了,訕笑着問道:“怎麼樣,吾告知你的消息,是否詳盡精彩,可值這堆破銅爛鐵?”
蘇傲天隨口說道:“值,值。仙友看上了什麼,儘管請便。”
道人眼裡閃過一絲得色,也不管他方纔將蘇傲天的這堆物事貶得一錢不值了,劃拉着幾乎席捲一空,只留下了七八件,說道:“這些東西小兄弟留着也是累贅,也就是吾好心,幫小兄弟解決麻煩。以後有這樣的事情,儘管來找吾,這集市周邊方圓千里,問起吾松風道人,無人不知。”
道人施施然走了,蘇傲天還沉浸在他描述的那場惡戰裡,不能釋懷。
厲恨天與霜晨月迭遇險情,終於陷入了莫大的危機中!
這一天,崑崙號正在穿梭時,厲恨天忽然臉色一變,說道:“不好,崑崙號被人鎖定了。”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危險感覺從心中升起,之前遭遇的任何威脅都完全無法相比,厲恨天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這次來的敵人,十分強大,遠遠勝過了那些天仙,不知是什麼來頭!”
霜晨月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難道會是仙將、仙帥級別的人物麼?”
厲恨天搖了搖頭:“不好說。但是感覺比起那個仙帥孟驤君,差了許多,應該不是這樣恐怖的人物。”
霜晨月說道:“那怎生是好?”
厲恨天一咬牙,說道:“既然被鎖定了,不論跑到哪裡,他都會追上來,只有與他拼了。”
霜晨月嘆道:“可惜呀,崑崙號沒有足夠的能量,否則還能有幾分勝算。”
說話間厲恨天將崑崙號停了下來,調轉船頭,靜靜等待追蹤之人出現。
過不多時,空間漣漪從前方出現,一個人從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華麗的錦服,上面用金絲銀線繡出了複雜華麗的花紋,組成了精美的圖案,與之前圍捕他們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天仙們的服飾,也是富貴精緻,但卻沒有這些圖紋。
看到厲恨天與霜晨月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此人臉上泛起了不屑,輕蔑地說道:“這麼兩個螻蟻般的東西,耗費了衆多時日,折損了成百上千人還沒有抓到,真是一幫廢物!”
這句訓斥卻是對他身後隨之出現的一羣人說的,聽到如此赤裸裸的羞辱,這些人,包括那幾個天仙,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生怕這個大人物降罪下來,把他們也滅殺了。
忽然間香風撲面,人還未至話語先聞:“冼道兄何必動怒,這些人若是辦事得力,還不早被我鈿合宮收歸門下了?本就是些敗事有餘的廢物,多言何益?”
一個宮裝女子聘聘婷婷地從空間中步出,滿頭珠翠耀眼,笑靨如花嬌豔,沁人心脾的薰香中人慾醉。容顏絕色,氣質華貴,然而話語中的尖酸刻薄,比中年男人更甚。
那些苦苦追捕厲恨天兩人而不得的仙人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了,縱使這女子話語再難聽,他們非但要忍氣吞聲,更爲擔心會不會招來責罰。
厲恨天和霜晨月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令他們吃驚的,並非是因爲這一男一女遠超天仙的強大,而是從他們身上,依稀發現了一種同類的氣息,這兩個人的神魂強大,非同小可,而且定然是在神魂修煉上下過苦功!
若是在承天大陸,在靈界,他們兩人與這一男一女,會被當做同族看待,而在仙界,似乎沒有這樣的區分了,仙人們只有實力強弱的區分,和各自立場的不同,而沒有族羣的概念。
就比如追殺他們的人中,有人族,有靈族,有妖族,但是這些人,代表着不同的勢力來搶奪仿冒的鴻蒙青炎燈,而不是以種族的名義,甚至處於不同的利益,同種族的仙人也會火併。
兩人立刻明白了,這些年來他們仗着神魂上的優勢,令得追捕他們的勢力吃盡了苦頭,也引起了這些敵對勢力的重視,這一男一女就是專程來對付他們的!
宮裝女子瞟了厲恨天與霜晨月一眼,笑道:“就是這兩個小傢伙麼?我還以爲他們是如何的凶神惡煞,不想竟然是粉妝玉琢的一對璧人,帶回去做看爐的童子倒是不錯呢!”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說道:“碧雲仙子有此雅意,那就我拿神燈,你拿人,各取所需好了。”
宮裝女子媚笑道:“呦,冼道兄倒是打得好主意,爲何不將燈和人一起給奴家,也不枉我辛苦跑這一趟。”
這二人還未動手,先爭起功來,彷彿厲恨天與霜晨月已經是囊中之物,就看如何分配了。
厲恨天心念一動,拿出仿冒油燈,託在掌心,說道:“神燈只有一個,兩位誰來取走?”
中年男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小子,死到臨頭,還在癡心妄想,意圖挑撥離間,實在可笑!別說是這神燈,就連這艘飛舟,也不是你的了,還用你操心如何分配?給本座過來!”
說完,他擡手一招,厲恨天頓時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傳來,身不由己地就要向中年男子飛過去!
他早已蓄勢待發,中年男人一動手,神魂攻擊立刻發動,排山倒海般向中年男子的識海攻去。
中年男人儘管有所準備,但厲恨天的攻勢發動以後,立刻駭然變色!
他做夢也沒想到,厲恨天的修爲如此不堪,只是區區中仙的水準,神魂竟然如此強絕,自己難以匹敵!
這倒不是因爲厲恨天的神魂就一定強於他了,而是他修習的魂術,與厲恨天所學並非一脈,厲恨天祖上傳承下來的這一支,乃是神魂修煉中最艱難晦澀,最玄奧難明,也是最頂尖的功法,非但對修習之人要求極高,而且兇險萬分,一旦修煉不當,就會墜入魔道,專事抽取生魂滋補,變成人人痛恨,勢必要斬盡殺絕的噬魂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