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若是靈界的每個高階修仙者,都公然大行此事,那靈界就真的變成人間地獄了。除了真仙,任何人都不會有安全感,因此這些事請絕不能公開。暮秋田獵裡的罪惡勾當,說實話做得再隱秘,但這麼多年了知之者也不算少,但之前,知道的人都當作沒有發生過一樣。反正那些兩腳獸與自己沒有半分干係,是死是活誰會在意呢?
直到此刻,光明府各大勢力的修仙者,還對蘇傲天的目的深表懷疑,他們實在不能理解蘇傲天爲什麼會爲與自己毫無瓜葛的兩腳獸出頭。要知道,在必要的情況下,修仙者可是連自己的親人都會出賣的,誰要是做一些沒有利益之事,而且要冒着自身隕落的風險,那就是違反了修仙者的基本準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這樣的傻瓜能夠活到現在,簡直是一個奇蹟,他是怎麼能夠一路走來修到了聖人境的?
不管他們內心是怎麼想的,而且恨不得將蘇傲天食肉寢皮,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也不得不選擇妥協。在古嘯風的斡旋下,光明府各大勢力願意與蘇傲天和解,條件就是蘇傲天從此不得再提起有關暮秋田獵的任何事情,必須要將它當作從未發生過一樣。各大勢力也不得再向蘇傲天尋仇,蘇傲天在光明府的安全必須得到保障。
事到如今蘇傲天只得接受古嘯風的安排,因爲他實在無力將光明府的這些大勢力連根拔起。事實上,這次若不是古嘯風及時趕到,他必然會飲恨光明府,並且連帶着練瓊宇和雪流風一併送命。光明府的各大勢力也不得不裝模作樣地向古嘯風表示,殘害人族的罪行只是門派中少數敗類的私自行爲,門派中的高層並不知情。回去後他們會徹查此事,嚴懲這些敗類,保證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範長雲等人儘管可惡,但暮秋田獵裡殘害人族的事情,他們並未親自參與。而且此事也未必就是他們提議的,他們只是充耳不聞,包庇放縱門下弟子胡作非爲罷了。既然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句只能暫時作罷。假手古嘯風和魅族更是妄想,這一次若不是有厲恨天在內,古嘯風是否會如此熱心絕對要大打問號,而且他應該是對自己另有企圖。
協議達成後,範長雲等人深感臉上無光,而且心中的憤懣實在無法發泄,一個個鐵青着臉迅速地離開了。厲恨天揭開了臉上的黑紗,看着蘇傲天說道:“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擊殺了靈族的真靈血脈,與靈界各族都結下了深仇這件事還沒有平息,又在光明府鬧了個天地不容。靈界不知是否流年不利,招惹了你這麼個災星飛昇上來,從此是雞犬不寧了。”
霜晨月也摘下了面紗,對着雪流風欣喜地說道:“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流風公子,真是太好了。雪姬姑娘呢?沒有與你在一起?”
雪流風也是喜不自勝,說道:“小天真是福大命大,我算是服了他了。本以爲今日必然是十死無生,卻憑空裡殺出你們幾個救星來。哎,看來只有你與厲兄弟雙宿雙飛,好不快活,其餘的人都失散了。自從在飛昇池分別後,我再也沒有得到雪姬的任何一點消息。”說到後來,不禁黯然神傷。
蘇傲天卻顧不得與厲恨天敘舊,說道:“兩位前輩仗義前來解圍,再生之恩永不敢忘。還未請教兩位前輩高姓大名?”
黑袍人古嘯風哈哈一笑,說道:“好說好說。蘇小友乃是恨天極爲推崇之人,鄙族自族長臨空居士以下,盡皆仰慕。神遊太虛,匪夷所思,實在令我等羨煞。哪怕是不衝着恨天的份上,鄙族都絕不會坐視這樣的英才悄然隕落,蘇小友不必掛心,老夫古嘯風,此舉實則舉手之勞而,光明府的這些老東西,是自知理虧,纔不得不含恨罷手;否則,即便是鄙族長親臨,他們亦不會善罷甘休。”
與厲恨天和霜晨月並肩而戰的老者,此時也摘下了面紗,含笑說道:“小友,我與你卻是老相識了。”
練瓊宇與雪流風瞠目而視,不知蘇傲天何時結識了魅族之人,但蘇傲天心裡卻早有所料,知道他必定就是厲恨天與霜晨月的師父,巫行雲了!
當年巫行雲在承天大陸,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地露了幾次面,就破空飛昇了,見到過他之人極少,因而練瓊宇與雪流風都不認得。等到霜晨月從旁介紹後,他們恍然大悟爲何他會說自己是蘇傲天的老相識了。
厲恨天旋即說道:“小天,這位是我族中的大長老,這次聞聽你有難,立刻攜帶家師及我二人來爲你分憂。若非大長老震懾住了那些老匹夫,你這一次真就是兇險了。”
古嘯風也接着說道:“恨天言過了。蘇小友驚才絕豔,單槍匹馬殺得光明府這些傢伙潰不成軍,老夫只是畫蛇添足而已。”
巫行雲面色一肅,看着蘇傲天沉聲說道:“小友,當日在承天大陸,老夫看着你兩位至交好友隕落而未加援手,如今思來悔不當初。老夫一生,狂放不羈,我行我素,想做就做,幾無違心之事,此爲其一,不能忘懷。小友若是不能放下,老夫願一力承擔,惟望不要因此影響你與小徒的情誼。”
看到巫行雲,蘇傲天本來就是心中一酸,此刻聽到他提起當年恨事,一時心潮澎湃,不能自已。雖然他自省禍事都是自己闖的,連累了小妮和大虎,巫行雲是沒有理由管他的閒事,但眼睜睜地見死不救還是令他難以釋懷。他並無找巫行雲尋仇的念頭,卻也不能對他全無芥蒂。
此時聽到巫行雲親口坦承此事之過,並深表悔意,對巫行雲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極爲難得,簡直比殺他的頭還要困難。然而蘇傲天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暗忖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小妮和大虎的身影驀然浮上心頭,蘇傲天發現雖然事隔多年,而且終日在生死邊緣遊走,他都無暇回想往事。但他們的影子卻早已經烙印在心底,無論何時,一旦觸及就會清晰無比地顯現出來,就好像他們一直在身邊,從來未曾離去。
蘇傲天極力控制住自己激盪的心情,輕聲說道:“不敢。此是晚輩自己無能,連累了好友卻無力維護,其實與前輩無關。此次前輩施以援手,非但與我有再造之恩,而且還保護了我的這兩位好友,蘇傲天沒齒難忘。”
話雖如此,厲恨天卻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勉強之意,知道他的心結不會因爲歲月的流逝而輕易化解。但以他對蘇傲天的瞭解,卻知道蘇傲天在內心深處,真的沒有將巫行雲視爲仇敵,因而他雖然傷感,卻不擔心。
巫行雲與蘇傲天說起了之前的事,旁邊不知情的也無從插話。古嘯風看到他們不再說了,纔開口道:“此處非是說話之地,不如我等換一個地方可好?”
蘇傲天說道:“前輩活命之恩,蘇傲天永誌不忘,謹遵前輩吩咐。”
古嘯風呵呵笑道:“小友不必客氣。老夫以及魅族上下,日後仰仗小友之處尚多,還望小友不吝賜教啊!”
練瓊宇與雪流風,聽古嘯風一說都是驚愕異常,這才明白魅族之所以冒上開罪光明府頂級勢力的風險前來相救,原來並非全是看在厲恨天的面子上,而是有自己的目的。
蘇傲天倒是心知肚明,靈界也好,承天大陸也好,修道之人哪一個不是無利不起早之徒,魅族難道就是急公好義,專爲天下修仙者主持正義的公道化身麼?但不論出於何種目的,古嘯風這一次救了他們三人是確鑿無疑,只是爲此他就必須對魅族感恩戴德。
他當然還要與古嘯風客氣一番,說話間古嘯風已經發動了空間傳送,片刻之後,他們一行已經出現在了一間密室裡。
蘇傲天一定神,就微感錯愕,他發現這個密室雖然是在地底下,但卻沒有任何禁制一類的防護。不禁想到:“魅族的手段,難道如此神奇,佈置的禁制,竟然令我無法探查?”
衆人落座後,古嘯風寒暄幾句,當即轉入正題,代表族長臨空居士,像蘇傲天正式發出邀請,希望他加入魅族。蘇傲天不禁又是一愣,他本以爲古嘯風會向他詢問神魂修煉上的一些事情,也準備坦誠相告,畢竟這些感悟體驗他都會與厲恨天交流的,在古嘯風這兒藏私沒有必要,只會顯得自己枉做小人。但卻沒有料到,古嘯風會向他提出這個請求。
思之再三,蘇傲天還是說道:“按說只爲報答前輩相救之恩,晚輩對前輩的任何吩咐,都應該無條件地答應。貴族一番好意,晚輩受寵若驚,但我實實在在是一個人族,修習方法與貴族不盡相同,而且目下麻煩纏身,還是不加入貴族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