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虛無深處。
當虞淵的本體真身,爲大魔神貝爾坦斯等人,詳述源界、深淵、荒界,和始域、創生星河的奇妙關係時,他的那具陽神之軀還在質問命運之神史蒂芬妮。
“這頭小源獸,算是因我而生。”
史蒂芬妮金色面具上方,一對金光燦燦的眼眸,流轉着曜人的神光。
她踩着小源獸碩大的頭顱,一隻手握着紫晶法杖,身披那件彷彿烙印着衆多源靈道則的金色法袍。
她沒有踏入時之書,沒有和郝斯特接近。
那頭刻意縮小以後的小源獸,如今在老一代空間之神帕克斯頓先前駕馭的星辰上方,和衆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你還有什麼問題?”
命運之神在微笑承認以後,輕輕點頭示意虞淵,讓他可以繼續詢問。
本欲過來迎接她,聽候她指引的郝斯特,在時之書漸漸停下,眼中佈滿了狐疑。
郝斯特自然覺察出了,在虞淵和史蒂芬妮之間,一定有什麼他不清楚的事情。
“祭煉源靈,締造出所謂源神和源獸的法子,都是因你而廣爲傳播。除了始域外,其它三十多個世界的神祗們,都因你給出的祭煉之術,一個個晉升爲源神。”
虞淵目光銳利,冷聲道:“可是這種祭煉之術,分明存在着缺陷。”
這話一出,從荒界而來的太始,幽瑀,齊雲泓等人紛紛點頭。
同樣是祭煉源靈者,虞淵這具十一級的陽神至尊軀體,將荒界源血在造化峰熔鍊以後,爲何能夠安然無恙?
爲何荒界的那位源血,在虞淵抵達始域,並深入創生星河以後,沒有迎來複蘇?1
其餘的異域神祗一個都沒例外,或是源靈甦醒後逃離,或是直接將神祗奪舍!
“這叫缺陷?”史蒂芬妮啞然一笑。
她沒有回答虞淵這個問題,而是以她手中的紫晶法杖,戳向了小源獸的頭顱。
嗚嚎!
小源獸發出低沉的嘶吼,那片殘破如紫色布團的紫海,裹着小源獸忽然從帕克斯頓所在的星辰飛出。
一直低垂着頭的小源獸,在嘶吼聲響起時,高高地仰着頭。
小源獸一對猩紅嗜血的獸瞳,如今充塞着狂躁混亂之色,再難瞧見靈性的光輝。
虞淵突然皺眉。
他這具糅合三界生命精奧的陽神之軀,對血肉力量強大的生靈,有着極其敏銳的洞察力。
他立即就意識到,進入創生星河之前的這頭小源獸,和現在的有着巨大差異!
首先,這頭小源獸此刻處在失控狀態。
其次,被命運之神史蒂芬妮踩着頭的小源獸,如今竟然在排斥史蒂芬妮,本能地想要遠離這位命運之神。
偏偏這頭小源獸又心存恐懼,不敢真正脫離史蒂芬妮,所以舉止很是怪異。
“不太對勁。”
虞淵心知不妙。
進入創生星河前的小源獸,對命運之神史蒂芬妮表現的很是親暱,如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那是一種真心的認同。
可現在只剩下敬畏和恐懼!
史蒂芬妮帶着這頭小源獸,在創生星河晃盪了那麼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虞淵嘗試着,以他和這頭小源獸的血之感應,送達了一個隱諱的訊息過去:“你倆在創生星河發生了什麼?”
“救,救我……”
從小源獸的獸心深處,忽傳來一個模糊的求救低吼。
低吼聲一起,命運之神史蒂芬妮頓時覺察,她金色眼眸深處,乍現冰冷寒光,冷道:“真是個不聽話的小東西。”
駕馭着小源獸從那顆佈滿空間洞口的星辰離開,朝着虞淵、郝斯特接近的史蒂芬妮,突然以那杆紫晶法杖尖銳的一端,刺向了小源獸的頭顱。
喀嚓!
小源獸的頭骨,被她的紫晶法杖刺出了一個窟窿,鮮血汩汩流淌。
她眼中滿是冷漠,提着那杆紫晶法杖又“噗噗噗”地連續刺擊,在這頭小源獸哀嚎咆哮聲中,小源獸的頭骨已經滿是血窟窿了。
這一幕場景,直接看傻了郝斯特和太始,也讓幽瑀、齊雲泓等人不知所措。
一人一獸,明明在進入創生星河前好好的,小源獸明明極其信賴史蒂芬妮,對她很是親暱。
而命運之神史蒂芬妮,自從見到這頭小源獸以後,也是相當的寵溺照顧。
一路行來,史蒂芬妮幾次的停下,都是任由小源獸在一片星河中,採集各類天材地寶,供這頭小源獸飛速的成長。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嗷嗷!嗚嗷!
小源獸淒厲地慘叫着,再聽不懂獸語的人,也知道它在向史蒂芬妮求饒,懇求得到史蒂芬妮的寬恕。
虞淵從小源獸的厲叫聲,更是聽懂了小源獸想要表達的意思:“它不敢了,它再也不敢向虞淵求助,不敢和虞淵悄悄溝通了。”
“唔!”
遙遠的虛無深處,好不容易纔安靜了下來,聽着虞淵本體真身述說三界和始域、創生星河聯繫的妖鳳稚雅,陡然抱着頭厲叫。
稚雅的口鼻,耳朵,流淌出了鮮血。
她瘋狂地抓着自己的頭頂,將瀑布一般柔順垂落的紫色頭髮,抓的是亂七八糟。
“和我血脈呼應的小源獸!它在這片虛無之地,它離我很遠很遠,它在……”
稚雅尖叫着胡言亂語。
她已顧不得別人了,抓着頭髮就釋放出了鳳凰神殿,準備憑藉和那頭小源獸的感應,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搭救小源獸。
譁!嘩嘩!
在鳳凰神殿的牆壁上方,她從時空之龍、極慧、虛空靈魅身上剝離的空間奧妙,變爲一片片七彩絢爛的紋絡,耀出了令人迷醉的光芒。
她想要以鳳凰神殿的虛空瞬移神通,瞬間抵達小源獸所在,將她以自身精血養育的小源獸救出來。
只可惜,鳳凰神殿連番地震顫着,可就是紋絲不動地矗立在虛無。
在無盡的虛無之中,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天地能量,也沒有各類天道法則被鋪展開來,鳳凰神殿在這片虛無深處實施空間穿梭之力,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它都受制於對方,你過去又能怎樣?”
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虞淵,沉着臉瞪了就要癲狂的稚雅一眼,冷聲道:“更何況,你也根本不能瞬移過去。”
“是誰,究竟是誰在重創它?”披頭散髮的稚雅厲叫。
“就是賜予你這部分生命序列,讓你將它成功孕育的命運之神史蒂芬妮。不,不對!”虞淵陡然醒悟,“不是命運之神史蒂芬妮,而是……命運之靈!進入創生星河以後,源靈的力量紛紛暴漲,史蒂芬妮體內的命運之靈已經奪舍了她!”2
“什麼?”
“史蒂芬妮大人,被她祭煉的源靈奪舍了:”
哈里斯和卡羅麗娜,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話,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
史蒂芬妮,是他們心目中的無上神明,是衆神的領袖!
這位帶領異域蒼生,擺脫了源靈奴役的偉大女子,怎麼可能會被她祭煉的源靈奪舍,怎麼會沉陷在始域之中?
他們不願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虞淵,你確定是命運之靈,將史蒂芬妮給奪舍了?”老魔駭然道。
林道可,陳青凰,還有紀凝霜般的至尊,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不能自已,也都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確定。”
虞淵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依然在這裡跟着造化峰,我以本體真身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譁!
他擡手一抓,斬龍臺便落入他掌心,他示意貝爾坦斯等人移步創生池。
“我與你一道!”
頭髮凌亂,連衣衫也不整的妖鳳稚雅,霍然從天而落,也站在了斬龍臺。
“我要撕碎了她,不管她是命運之神,還是什麼命運之靈!”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