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神在療傷。”
相貌英俊,向來沉穩的巴洛,目送大魔神的遠去,道:“大人在封禁出力極多。和那位的神通抗衡,想來並不輕鬆。”
巴洛對貝爾坦斯很是景仰,星族在源界的時候,也都是天魔族羣的堅定盟友。
因爲和天魔族羣熟悉,巴洛便從裡德那些至強口中得知,大魔神貝爾坦斯血戰過後,往往會通過散逸魔魂,在不同星河天地來恢復力量。
“嗯,他確實不容易。”
虞淵輕輕點頭,等貝爾坦斯的魔影消逝以後,方道:“他燃燒自己的魔魂,拖着那位的一股靈性意識玉石俱焚,才幫龍頡解脫。而荒界各大星河的魂能極其稀薄,他需要分離不同的魔魂,在不同的星河來聚集魂能。”
龍頡默然,老龍凝望貝爾坦斯消失方位的眼神,顯得有些複雜。
“虞淵……”
巴洛猶豫片刻,又忍不住地說道:“不知爲何,我感覺和你存在着感應。”
此言一出,妖神綠柳也道:“我也是。”
龍頡遲疑一下,也道:“好像,我也是。”
當初“生命匙鏈”消融的時候,他和虞淵之間的血脈感應就斷了,沒有了時刻能夠被虞淵窺探和傳訊命令的無奈感。
可現在,等巴洛、綠柳說出這句話時,他也覺察出他和虞淵重新有了奇異感應。
這種感應不再是通過“生命匙鏈”,而像是和他對應的……金之源靈。
“你們所感應到的,是我的那座靈魂神壇。”
虞淵灑然一笑,爲他們解惑:“你們三位都成了至尊,你們本該對應着金之源靈,水之源靈和星辰源靈。然而,這三大源靈的意識靈性,消泯在了萬靈禁。”
“當在我的靈魂神壇內部,有了金之檯面,水之檯面,將星辰精奧融入光之檯面以後,我呢,也就勉強能被視爲這三大源靈。”
神念一動,他體內氣息隨之變幻,“靈魂神壇”中金之檯面和水之檯面的力量,通過這具本體稍稍釋放。
他軀身驟然變得,如龍頡般金光燦燦,傳出萬物不可破的堅固冷硬感。
心念再動,金光消隱,遍佈他體內的經絡和血水,傳出天河滾蕩的異響。
龍頡和綠柳,看着他軀身的變化,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們猜的沒錯,當在虞淵的“靈魂神壇”內部,多出和金、水對應的大道至理,他們就不再是這兩條大道的終極和唯一。
這時,虞淵突然瞥了一眼稚雅。
矗立獸神殿前的稚雅,黛眉緊皺着,似在深思。
見虞淵突然望來,她冷聲道:“還不走?”
“我們這便去伽力星域。”
虞淵也不搭理她,御動斬龍臺託浮着“創生池”,揮灑出橫跨星域的七彩霞光。
他並沒有急於撕裂虛空縫隙,從此方天地,直達伽力星域。
一方面是斬龍臺消耗甚大,需要斂取一波星空異能來補充,還有就是沉落真實深淵許久的建木,同樣需要轉化星空異能爲草木精能,在恢復原有力量的時候,還打算突破源靈的等階。
而“創生池”先前停泊區域,在萬靈禁的吞沒下,星海中能量變的稀薄。
他要前往星空異能濃郁之處,加快斬龍臺和建木的效率。
另外就是,如今的伽力星域因死靈樹生長過,因陳青凰的進階至尊,那裡幾無星空能量可用。
瞬間破空過去,不論斬龍臺,還是建木,都難得到迅速補充。
在斬龍臺承託着“創生池”飛逝時,齊雲泓,巴洛和虞依依、綠柳好奇地,感受着荒界的星空形態,虞淵還在通過“靈魂神壇”來感應。
“靈魂神壇”成了他搜查至尊,和幾大源靈的“神眼”。
他身旁的龍頡,巴洛,綠柳,他通過“靈魂神壇”就能清晰看到。
在伽力星域的造化峰,光之源靈,大地之母,他也能以“靈魂神壇”看清楚。
離去的貝爾坦斯,不論那具紫水晶的魔軀,還是分離的魔魂,他都能通過“靈魂神壇”的第九層洞察秋毫。
這便意味着,他如果想扼殺大魔神貝爾坦斯,不論貝爾坦斯分裂多少個魔魂,散逸在多少星河天地,他都能一一找到。
在魂與魄融合的第九臺面下,以靈魂大道晉升至尊的貝爾坦斯,根本無所遁形。
這時虞淵忽然覺得,祂之前看待貝爾坦斯,還有自己,檀笑天這類誕生於浩漭,有着祂和浩漭源魂印記者,是否也是同一種感覺?
不論在世間的何處,只有達成那個力量層次,祂都能清晰凝望?
託浮着“創生池”的斬龍臺漸行漸遠,將獸神殿遠遠拋落在後方時,虞淵通過這座“靈魂神壇”的第十層,還感知到一個存在。
另外一個新晉的至尊。
妖殿的至尊稚雅,突然之間,被虞淵以“靈魂神壇”的第十層凝望到。
以生命奧義晉升至尊的稚雅,藉助於那塊血肉的部分奧秘,整合了荒界源血,還有源界源血,各族駁雜的血脈秘術。
她通過這種大雜燴的方式來晉升,居然也被虞淵以“靈魂神壇”的第十層感知。
而且,通過這座有十層高的“靈魂神壇”,虞淵所能感受到的稚雅,竟然有兩個!
一個稚雅站在獸神殿的殿門前,身側陪伴着白色天虎、金鹿,鐵翼鳥獸神,暗金獸獸神,此刻正遠遠注視着斬龍臺的消逝。
另外一個,赫然在那片涌動的紫海深處!
藏隱在紫色妖能海的,是稚雅不知以什麼方式弄出的“渾沌巨獸”幼獸,連貝爾坦斯都擔心稚雅控制不住它。
可在虞淵這座“靈魂神壇”的感知中,它就是另一個妖鳳稚雅!
它是稚雅爲自己打造的另一具軀身!
從它流露出的生命氣息,和稚雅體內散逸的,始終保持着一致。
說明它最初就是以稚雅的精血來催生,等它未來成年以後,若是能蛻變爲人形,它應該就是稚雅如今的模樣和體態!
難怪,稚雅從來就不擔心約束不了它,控制不了它。
因爲它就是她。
……
斬龍臺徹底消失。
涌動的紫海上,巍峨的獸神殿依舊坐落,稚雅的浩蕩威能幾欲從殿內外溢而出。
她不僅痊癒,還達到了她的最強狀態。
在斬龍臺\完全消失後,她那張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絕美臉容,卻浮露幾分詫異。
“古怪。”
她在心中暗暗嘀咕。
不知爲何,明明消失在了視野和感知中的虞淵,竟然讓她生出一種,還在此方星域高空俯瞰她的怪異感。
她仰頭看天,天穹一片昏暗,連星辰都沒有一顆,自然也沒虞淵存在的跡象。
可她就感覺虞淵依然在。
虞淵不僅在,似乎還洞悉了她深埋的秘密,知道紫海內的那頭幼獸,和她究竟是怎樣一種關係。
轟!
她的妖能突然爆發,從獸神殿向八方蔓延,無邊無際地擴散。
她在整個星河尋覓虞淵的存在痕跡,蘊藏她血脈真諦的妖能,彷彿咆哮着的巨浪席捲各方。
她恐怖妖能碾碎了隕石,將這方慘烈戰場遺留的各類雜物碎片,通通化作齏粉。
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不對,我的感覺錯不了,他定然是以什麼方法來窺探我!”
稚雅漸失冷靜。
金色鉅鹿,鐵翼鳥獸神,不知她爲何動怒,趕忙以眼神示意天虎。
她無止盡向外蔓延的妖能,粉碎了一切實質化的東西,任由她肆意揮霍力量,恐將毀滅這方星河。
還有就是,除了浪費她的力量外,並沒有什麼可見的好處。
“殿主。”
腳踏一團“伐天劫雲”的白虎,以輕喝喚醒她的理智,待到她望來時,天虎沉聲道:“虞蛛殿下此刻也在伽力星域。”
“那丫頭,不會有事的。”
開口講話以後,稚雅便迅速冷靜下來,不再執着於尋找虞淵的存在痕跡。
那些向外瘋狂擴散的妖能,突然向獸神殿收縮,盡數隱沒在殿堂巖壁。
衆多獸神暗鬆一口氣。
“我們先回鳳凰星域。”
稚雅撇了撇嘴,感知着此方星河的星空異能,蹙眉道:“沒了造化峰的加持,這裡不再是肥沃的聖土,待着也沒什麼意義了。”
此方星域,隨着幾番大戰的爆發,許多星辰炸裂開來。
造化峰在遁離時,又抽走衆多有價值的隕星碎塊,狠狠攫取了一波星空異能。
之後萬靈禁連番吞沒能量,斬龍臺和建木遠去時,也大肆抽取星空異能,導致這個被袁離視爲寶地的星域,已經沒了原來的優勢。
“殿下那邊真不用管?”白虎再問。
“不用擔心她。”
稚雅輕輕揮手,指出了一個方向,紫海便帶着獸神殿遠去。
……
伽力星域。
虞淵“亡靈至尊”的軀身,不再急於離開,而是從鳳凰神殿落向造化峰之巔。
幽瑀,轅蓮瑤,貝爾坦斯的一道魔魂,如今也都落在山巔。
虞蛛還在鳳凰神殿上方。
不死鳥女皇,同樣沒有停留在造化峰之巔,她在“死亡泉眼”的旁邊,觀望着內部的灰影。
灰影,代表另一端冥域的死亡之神,也是幫她晉升至尊者。
在虞淵拒絕死亡之神的提議,讓卡羅麗娜重新想別的條件以後,這位真身在冥域的死亡之神就保持沉默。
她沉默時,這邊的衆人也沒理她。
因爲通過虞淵本體真身的異變,光之源靈獲得了重大突破,震撼了所有人。
大家都在關注虞淵本體的情況,還有“創生池”內的萬靈禁,一時半會沒在意另一端的死亡之神。
“我感覺到了建木!”
有着一具人族軀身的大地之母,在身形微震的時候,造化峰也轟然一震。
她輕輕咬牙,怒道:“它竟然也來到了荒界,它還有臉來見我!”
“爲什麼不敢見?”
虞淵這具“亡靈至尊”的軀身,和本體已能時刻保持互通,微笑說道:“今日的你,不也做出了和祂一樣的選擇?怎麼,當初祂沒有陪你一起反抗我,沒有陪你一起死,難道就是錯誤?”
大地之母想了一下,皺眉道:“建木當時如果肯和我合力,我們未必就會輸。我覺得,我們有機會逃離那七層深淵,回到真正的源界。”
“在那時,泰坦棘龍還沒進入深淵,還沒有所謂的深淵之門。”
大地之母顯然不會輕易原諒建木。
“虞淵。”
陳青凰輕輕皺眉,在泉眼旁邊開口。
“怎麼了?”虞淵含笑問道。
“她說……”陳青凰指向泉眼深處,以一道灰影顯現的死亡之神,道:“是她說的,說貝爾坦斯就要死了。”
“我?我就要死了?”留有一道魔魂在此的貝爾坦斯,眯着眼,魔瞳森冷地看着泉眼內的灰影,冷笑道:“你在另一端的冥域,被尊稱爲死亡之神,難道你認爲你的神之稱呼,能左右這個世界我的生死存亡?”
貝爾坦斯自然不相信。
陳青凰道:“等等吧。”
死亡之神卡羅麗娜,通過陳青凰透露的消息,震怒了貝爾坦斯,卻讓虞淵暗暗留心,通過本體的那座“靈魂神壇”觀測。
許久之後。
虞淵在伽力星域的軀身,臉色陡然嚴峻起來,盯着貝爾坦斯說道:“老師,你沒感覺你的魔魂在消失嗎?”
“沒啊。”貝爾坦斯搖了搖頭,也緊張起來,“你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嗯,你從那具魔軀分離的魔魂,在荒界不同星域汲取魂能來恢復。那些屬於你的魔魂,似乎全都消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