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明顯就不看好神魂宗的那些天外神王。
天啓,太虛,還有攝魂這類於天外進階神王者,因沒有得到本源的加持,在這頭老猿的眼中,沒有一個能擋得住林道可的那柄劍。
他是有數幾個,見識過林道可厲害者,他深知劍宗之主的可怕。
攝魂神王和林道可的戰鬥,不僅還持續着,而且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讓這頭老猿頗爲意外。
他怪笑兩聲,咧嘴說道:“我還以爲,你急匆匆地來深黯星域,是要阻攔妖鳳的瘋癲,好讓浩漭新生的本源能順利地涌現。然後,由你以浩漭的本源重塑神位,你去湮滅星域,以千鳥界擋林道可的那柄劍呢。”
老猿說出他先前的揣測後,一圈妖能盪漾開來,瞬間擴散了萬里外的星海。
他的妖能在審察深黯星域的動盪,和一顆顆星辰的碎滅,看看外域衆生的大範圍慘死,有沒有破壞其根本。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遺憾地嘆道:“至多一席。”
說完他便很自然地看向虞淵,一點遲疑都沒,“虞淵,你拿下的東西,屬於你我沒任何意見。也唯有你鑄造出神位以後,才能真正稱霸浩漭,具備壓制妖鳳的可能性。”
綠柳也認同地緩緩點頭。
此刻的虞淵,僅僅依靠那具神奇的陽神,藉助深黯星域的特殊環境,就隱隱有了和妖鳳一戰的力量。
一旦虞淵的本體真身,也鑄造出了神位來,陽神興許還能跟着再有突破。
那種形態的虞淵,讓老猿和綠柳想一想,都覺得恐怖。
深黯星域中虞淵和妖鳳的戰鬥,深深折服了這兩個妖神,讓他們知道偌大一個浩漭,甚至是天外星河,除大魔神貝爾坦斯以外,也就眼前的虞淵有望讓至高妖鳳安分。
“本源,神位!”
虞淵目露異光,深吸一口氣,也頓時意氣風發。
他有預感,一旦將神位鑄就,曾經屬於他的一切都會迴歸!
封神的所有土壤都齊備了,只要浩漭有全新本源凝成,只要夠形成一襲神位,他便打算晉升至高。
到了那時,他不信還有誰能壓制他,還能讓他低頭。
“不,你不能急的!”
太始神色忽然複雜了,因有荒神、綠柳此刻在,他想說的話沒說出來。
略顯擔憂地說:“即使有多餘的本源,你也不要馬上封神。你的封神之路,一定要緩下來。灰域,還有灰域的泰亞主星,一定要和你的封神相互呼應!”1
“灰域,相互呼應?”
虞淵怔了怔,旋即感覺有塵封在主魂深處的記憶,如要被點燃。
他的封神之路,似乎和新浩漭計劃相關,他將主魂蛻變爲元神,鑄造出神位的那一刻,該是能觸動什麼。
“嗯。”太始回給他一個肯定眼神。
“灰域?”
老猿怔了怔,妖目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灰域我是知道的,可泰亞主星是什麼?看你倆的反應,難道泰亞主星很神奇不成?”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灰域瞧瞧。”太始呵呵一笑,“現在的灰域,也是在虞淵的掌控之中。而且,他允許外界的各方豪雄,去灰域探索奇妙。”
“哦,我有點興趣。”老猿怪笑起來。
綠柳滿臉震驚,似乎沒有想到居然連傳說中的灰域,也和虞淵掛鉤了。
然而,見識過虞淵這具陽神的力量後,不論太始如今說什麼,他都會去相信。
“龍族遷移去了灰域,龍頡和鍾赤塵,還有……另一頭幼小的泰坦棘龍,之前都在泰亞主星。哦,對了,還有深淵巨蜥,溟沌鯤。”虞淵輕咳着,說道:“都沒能用得上,原本的計劃,是合力圍剿妖鳳的。哎,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老猿和綠柳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這時,太始又對這頭老猿說道:“虞淵的封神之路,我們並不着急。我從浩漭過來時,覺察出地心之炎的意志,這一席神位它要爲莫白川爭取。你們都忘了一個事實,天地間最剋制妖鳳的,不是源血大陸的那股極寒。”
“而是那股最熾烈的火焰!”
“莫白川也對妖鳳恨之入骨,他捨棄了天火神路,偏執地追求地火大道,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和妖鳳一戰。”1
“我,還有神魂宗,我們都願意成全他。”
太始認真地說道。
咻!
大魔神格雷克的血色魔影,忽然從地底深處衝出,他立在一片倒塌的宮殿前方,出神地仰望着天外。
在他的身後,乃是一片茫然失措的血魔族族老。
“我們的根基和血脈源頭依然存在。”
格雷克安慰着那些族人,心中卻一片淒涼,他明知道所有族人的思想和血脈痕跡,已被虞淵給更改扭曲了。
可他現在又清楚地意識到,他再也反抗不了虞淵,甚至只要有這樣的念頭,都可能被虞淵得知。
他萬分沮喪,偏又無可奈何。
“格雷克。”
此聲一起,虞淵就從界壁外的星海,朝着源血大陸迴歸。
他一動,太始也立即跟上了。
虞淵和太始兩人,很輕鬆地就透過了界壁,再次回到了源血大陸。
然而,在荒神和綠柳這兩個妖神,僅僅只是快要到達界壁時,頓時就嗅到一股冰寒的氣息。
如有一根根冰棱,從界壁內指向他們,但凡他們再敢接近,就不會再客氣了。
“看來,我們並不受歡迎啊。”老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我,還有我們部族內的妖族戰士,也確實殺了不少血魔。深黯星域的世界,和一些微小的天地,我們也有過破壞。”綠柳倒是看得開,他還隱隱約約地感覺出,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排斥他和荒神。
“或許,我們也應該識趣地離開。”
綠柳隔着那層冰瑩的界壁,深深望了虞淵一眼,說道:“有什麼事情,等我們以後在浩漭,或者到了別的星域再說吧。”
“也罷。”荒神無奈點頭。
隨後,這兩位出自浩漭的妖神,甚至連招呼也沒打一聲,便結伴遠去。
……
“你們全部退下吧。”
虞淵迴歸了源血大陸以後,衝着那些聚涌在格雷克背後,一衆的血魔族族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遠離。
“遵命!”
“我們這就退開。”
靈魂和血脈深處,此刻只剩下虞淵蹤影的那些血魔族族人,可不敢違揹他的命令,立即就躬身行禮後退開。
只剩下格雷克一人停留。
“你是唯一清醒的,可你知道爲什麼,我能輕易剝奪陽脈所有,並扭改他們靈魂和血脈內的印記嗎?”虞淵輕喝。
格雷克茫然,道:“因爲你得到了它的眷顧?它層次……高於締造我們的陽脈?”
“不。因爲你們血魔族羣能產生,根源並非來自陽脈,而是在地底更深處的它!去締造生命的玄奧,是它特意露出以後,才被陽脈領悟出的。它賦予陽脈的這種創生力量,才導致你們血魔族的形成。”
“你們的靈魂深處,血脈的底層內,蘊含着它的生命再造力量。”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纔是你們的締造者,纔是你們的源頭。只因它絕大多數的時候,它都必須處於沉寂狀態,所以才縱容了陽脈。它需要有陽脈這樣的存在,來指引你們,來守護深黯星域和它。”
一番解釋後,虞淵給出結論,“它纔是你們真正的創生者,你自己好好醒悟吧。”
格雷克呆住了。
虞淵的這番話,顛覆了他的認知,讓他如遭雷擊,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太始輕輕點頭,感受着源血大陸的奇妙,微笑着說:“它是利用了陽脈源頭,讓陽脈和你們血魔族,變成了守護它的屏障。你們,就像是此方天地的界壁,讓它能安心沉眠。”
……
峽谷地底,原本陽脈源頭所在區域,被堅硬的冰岩覆蓋。
紀凝霜的軀身,還有虞淵那具重傷的陽神,此刻都靜坐在冰岩上方。
淡淡的寒霧籠罩着他們,防止有任何外力打攪,避免讓這個狀態的他們,再遭遇新一輪的兇猛攻勢。
嗤!
微小的紫色幽電,在凍爲冰雕的紀凝霜體內,不斷地碎滅着。
下方的那股極寒,封凍了紀凝霜的同時,還以最極致的寒力,將妖鳳殘存的血能扼殺,好幫助紀凝霜儘快痊癒。
重新化作人形的虞淵,不時輕彈手指,便有一束血芒,融入到冰雕般的紀凝霜,爲她充盈精純血能。
即便有那股極寒在全力協助,虞淵陽神的恢復速度,還是遠遠快過紀凝霜。
他的本體真身,此刻和大魔神格雷克講話時,這具陽神體魄內迸斷的經脈,已經完成的重連。
呼!
赤紅如血的妖刀,忽然靜靜懸浮在他的胸前,一條溪河在刀身蜿蜒流淌。
溪河便是陽脈源頭殘存的力量。
在妖刀內的血色世界,陽脈源頭化作的這條血河,還是相當的寬闊,只是被一團團的魂能裹住。
可在血河深處,虞淵漸漸感知到了不同於血脈秘術,不同於生命精奧的記憶。
那是陽脈源頭的生命歷程。
是它多年來收集的,天地星河的知識,還有它的來源出處,它的追求和夢想。
這些被虞淵封禁的部分,如今被重視了起來,他想通過陽脈去了解此方星空。
“讓我來好好看看。”
一縷血色幽魂落入其中,大量的駁雜記憶,如碎片雪花般紛至沓來,幾乎填滿了虞淵的一道魂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