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和虞蛛兩個新晉至高,又非不可戰勝的存在,流血受傷不是很正常?”
鍾赤塵撇了撇嘴,對那兩位似乎頗爲不屑,他指着以明耀的彩色寶石,堆砌起來的時空之門,就見那條縫隙漸漸裂開的更大。
虞淵無需眯眼細看,他這具世間獨一無二的陽神,就從殷紅的血色中,解析出參戰者的種類。
殷紅鮮血,來自深黯星域的血魔族強者。
綠柳淡綠色的鮮血,還有虞蛛的血跡,在殷紅血色內只有零星半點。
而且,每一滴出自綠柳和虞蛛的鮮血,彷彿還有着獨立的生命意志,依然在蠶食着那些殷紅血跡,捕捉裡頭的血能。
一條條袖珍狀的綠蛇,綠翡翠般剔透晶瑩,在綠柳血跡內飛竄。
衆多水珠,像是一個個微型立體的水世界,將殷紅鮮血內的血能一一拉入。
虞蛛的鮮血,則是充滿了劇毒和污濁流光,不斷同化着不知來自那位血魔族強者的血能。
看似受了傷創,可兩位妖神脫離妖軀的鮮血,餘威依舊不可小覷。
“你!”
鍾赤塵修長的手臂一劃拉,一道扭曲空間的法則光電閃過,讓那裂開的縫隙關閉,“你的陽神過於特殊了,相隔層層疊疊的空間壁壘,陽脈和妖鳳還是有可能感知。在你沒有決定立即參戰前,還是儘量少去窺探深黯星域。”
他秘密搭救在深黯星域的通道,因虞淵陽神對那些血漬的解析,已驚動臨近的一位巍峨存在。
一尊龐大到超乎想象的巨猿,濃稠的血能如萬千瀑布般,和道道深紫色的電光魔魂碰撞,炸的附近幾顆星辰爆裂,散落爲一堆堆的隕石海。
那是荒神和大祭司裡德的戰鬥。1
“荒神!”
這是時空裂縫閉合前,虞淵最後看到的一幕畫面。
“嗯,他在和裡德戰鬥時,竟然還有餘力。他的妖能覆蓋着千萬裡星空,但凡有一點異常波動,他的目光就能投射過來。”
鍾赤塵摸着下顎,也估摸不準那頭長居大澤的老猿,有沒有發現他開闢的域界通道,有沒有覺察出異常。
“依你的要求,有一條通道被我在深黯星域內部打造。也不算是我開闢的,是原本就存在的,我只是疏通之後,將其和泰亞主星連接起來。”
鍾赤塵解釋,“此星,我通過一些灰域生靈的描述,知道當年的老祖宗,便稱呼它爲泰亞主星。”
虞淵沒吭聲。
荒神和大祭司裡德鏖戰的場景,深深刻印在他腦海,他發現那一輪深黯星域的深紅圓月,也懸在荒神現出本體的巨猿頭頂。
當時令他震顫的圓月,在那頭老猿的頭頂,就像是泥丸一般小。
給虞淵的感覺,如果老猿不是要對付大祭司裡德,轉身幾巴掌拍下去,那一輪深紅圓月就會被他給怕碎。
單憑這一幕畫面帶來的感覺,虞淵就不看好陽脈。
妖殿的那位至尊,比老猿的層次還要高,那可是一位漫天獵殺巨獸的紫色鳳凰,陽脈能支撐多久?1
“還沒殺到源血大陸,所以暫時不必着急。”
見他沉默不語,鍾赤塵開口說道,看了龍頡一眼後,這位曾經的時空之龍又說道:“我遠遠看了妖鳳片刻,她還尚未出手。可比起當年來,她要強的太多太多了,我甚至懷疑……”
龍頡金色眼眸突現不甘心。
鍾赤塵還是說了,“我懷疑龍頡的窮極黃金之身大成了,也未必能殺死她。即便是你……”
沉吟了一下,他才繼續說:“當初的那個你,全盛時期的戰力,和現在的她至多持平。好在,你先她一步得到了源血的青睞,擁有了這具神奇的陽神,彌補了當年的短板缺陷。不然的話,你完全甦醒過來,也不一定就能勝過她。”
鍾赤塵對妖鳳的忌憚溢於言表。
“除大魔神貝爾坦斯,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穩穩勝過她了。”
……1
同在灰域。
寬敞的斬龍臺上方,有虞淵、紀凝霜,還有陽神和本體合一的柳鶯,星族的丹妮絲,加暴熊和另外三頭九級巔峰的異獸。
暴熊的血脈桎梏,此時還是沒被解開,虞淵目前也只是找到幫異獸延壽,讓他們能活更久的辦法。
灌注生命精能,嘗試締結一條和再造生命相關的血脈晶鏈,這倒是不難。1
可目前來看,不論暴熊還是那三頭異獸,都沒有急到需要他儘快幫忙。
然而,該如何爲他們提升血脈,讓他們跨入到十級的高度,他還是毫無頭緒。
嗖!
斬龍臺虛空橫移,一霎千萬裡地,出現在星羅步甲的藏身地。
那個破敗的小天地,因斬龍臺的出現,竟猛然一震後開始挪移。
尚未成年的星羅步甲,是因爲嗅到了紀凝霜的氣息,嚇的魂飛魄散,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你跑什麼?”
虞淵一瞪眼,身爲此方世界的神祗和主宰,他心神一動,那方被星羅步甲藏身的破敗天地,重力場狂飆千倍。
才移動一下的小天地,頓時又動彈不得了。
喀嚓!
紀凝霜揮劍,將一塊塊萬鈞碎石刺穿,在塵土飛揚中,星羅步甲被迫現身。
這個獸軀幾乎充滿了地下世界的巨大甲蟲,甲殼上一片片的天然星圖,煥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看着,它彷彿將諸天星河的佈局圖,早早就刻印下來。
還是天然而成。
“它的先輩,探索了我們世界的整個星空,出沒於各大星河域界,將星圖烙印在了血脈內。而血脈又被它給繼承,所以它出生以後,甲殼上就有……唔!”
收劍的紀凝霜,望着星羅步甲身上的諸多奇妙星圖,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她微冷的眸光,停留在星羅步甲頭頸部位,看着一片月牙形的星河圖,若有所思地說:“那裡的星河圖,最邊沿區域連接着什麼?在我的印象中,那裡是星空邊界,該是空無一物的啊。”
此言一出,柳鶯和丹妮絲不由輕呼起來。
兩女已被星羅步甲身上的星河圖驚呆,丹妮絲體內的星辰血脈,變得異常活躍,她恨不得衝向星羅步甲,落入那一幅幅巨大的星河圖中央,好好地琢磨體悟。
紀凝霜這麼一說,她和柳鶯神色恍惚地,也看向月牙狀星河圖,卻沒看出什麼。
嗚嚎!
雷蒙獸捶胸低吼,朝着虞淵比劃着,告訴虞淵那月牙形的星海,就是目前神魂宗在天外的駐紮地。
還說,此方邊沿的星空,時有未知的生靈出現,一直被神魂宗死死壓制。
“它說什麼?”
紀凝霜奇怪地問。
虞淵複述了一下,道:“那裡,是目前神魂宗的天外據點。根據它的說法,離浩漭和此方星河中央極其遙遠。”
唰!
柳鶯化作一道星光,落在星羅步甲的脖頸,腳踩着月牙狀的星河圖。
星羅步甲的頭,剛剛已經縮回了甲殼,但因爲她的落足,因爲她輕聲細語的呼喊,竟又慢吞吞地露出一小截。
那一小截也比柳鶯大千百倍。
它的一小截頭,籠罩着醉人的星光中,看着像是一團璀璨的星雲,它主動向柳鶯求救,說着一些連虞淵都聽不懂奇怪音符。
看到這一幕,丹妮絲苦澀一笑,立即知道她和星羅步甲怕是無緣了。
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她是星族的族人,明明她流淌着星族的血脈,可爲何這頭星羅步甲沒青睞自己?
似乎覺察出她的酸澀,柳鶯在那月牙狀的星河圖上方,朝着丹妮絲解釋:“你們星族的族人,以前的那些強大戰士,曾經來過灰域。那些人,四處搜尋它的蹤跡,捕殺它放在外面的幼蟲,對它不算友好。”
“它不喜歡星族,是因爲前面的星族至強,想將它製作爲星盾,想奴役煉化它。”
丹妮絲眼神爲之一暗。
虞淵輕咳一聲,不由想到了貝魯、利奧、傑拉特的到來,這三位九級星族戰士,想要做的事情和柳鶯說的確實差不多。
以前的那些星族族人,應該也存着類似的心思,甚至是更極端。
所以他們讓星羅步甲反感,不但不主動親近,還刻意地躲避着。
“它還說,它甲殼上的天然星河圖,將會在成年之後更新。它先祖探索的星河,超乎我們想象的廣闊,甚至超出我們現在知道的範疇。”柳鶯驚喝道。
這話一出,斬龍臺上的所有人,都深深地驚憾起來。
“超出我們的所知?”虞淵沉喝。
“嗯,它大概的意思,就是,就是……”
柳鶯斟酌着用詞,組織着言語,“就是說,它先祖探索過更遠的地界。它還曾越過我們的星空邊界,但很快就遭受了重創,所以又退了回來。”
“但只要它先祖探索過的地界,就會留下星河圖,就會在它成年以後,完整地浮現出來。”
“它脖頸處的,月牙形的星海,只是連接地之一。”
“它屁股下,還有類似的地方,也能連接別的地界。它的先祖,是成年的星羅步甲,所以能橫跨星空邊界,能觸及到另類的存在。”
柳鶯的說辭,讓斬龍臺上所有人都沉默了,虞淵和紀凝霜也心神震顫。
“她說的沒錯。哦,不對,是這隻小星羅步甲說的沒錯。”
深淵巨蜥低沉、嚴肅的聲音,從遠處響了起來,“除深淵以外,還有別的異域存在着,這我是知道的。可惜,我也突破不了星空邊沿的界限,無法觸及也不太敢觸及更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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