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人都在等你。”
從浩漭趕來的天藏,站在巨大的墨色宮殿前,見虞淵到來,略略鞠身地說道。
因爲他知道虞淵是誰,所以他每一次面對虞淵時,全是發自內心地尊敬。
他在這點上,讓許多神魂宗的新生代,甚至是天啓,都覺得蹊蹺費解。
怎麼都想不通,以他天藏的境界和修爲,爲何會那麼高看虞淵。
“很高啊。”
虞淵擡頭輕呼,他眼前的墨色宮殿,巍峨到需要仰頭去看。
他剛剛落下時,就注意到這座宮殿,超出了千鳥界的所有異族建築。
恐怕有數百丈高!
不僅高,佔地面積也寬闊,似乎代表着神魂宗在千鳥界的崇高地位。
而上一次,他離開千鳥界的時候,這座宮殿連雛形都沒……
在隱約敞開的巨大石門兩側,豎立着的猙獰魔怪雕像,也栩栩如生,像是隻出現於衆人夢魘內的恐怖生靈。
虞淵瞥了一眼,發現還有不少他沒有見過的人,正在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
那些陌生的人,從衣衫和氣息來看,應該也是出自神魂宗。
幾乎都是陽神和自在境,有十幾個之多,氣勢凜然,靈魂能量洶涌。
他們應該和華昕、蔣妙潔一樣,也誕生於外域星河,是如天啓般的神魂宗新貴。
或許是,也得知太始被妖鳳給重創了,才特意過來探望。
由於他們沒有去過浩漭,也沒有見過自己,所以對自己頗感興趣。
掃了他們一眼,虞淵以靈魂和氣血探查,就知道這些神魂宗的新生代,不論是陽神境,還是自在境的某個階段,其實都比神魂宗的同境者要強。
而且,在他們的身上,有一種久經殺戮的氣息,似終年不休地進行着征戰。
虞淵在心中暗暗點頭,從這些人身上,他就知道神魂宗的新生代,一點都不弱。
此刻,天藏在寬闊的巨門前側着身子,示意虞淵進去。
虞淵就要入門時,看了天藏一眼後,頓時露出異色。
天藏使了一個眼色,搖了搖頭,道了一聲:“請。”
“虞淵,你……”
清麗脫俗的蔣妙潔,也在門口站着,她美眸中有一縷憂色,似乎在擔心什麼。
“你們不進去嗎?”虞淵訝然。
蔣妙潔尷尬地笑了笑,“幾位大人不給進。”
“請。”
天藏又輕喝一聲,明顯是催促他了。
虞淵於是不再多說,進入那個從外面看顯得很幽暗,瞧不見內中場景的殿堂。
一入殿堂,虞淵就發現光線確實也極爲昏暗。
在佔地遼闊的殿堂中央,竟然有一個巨大的,直接通往地底的坑洞。
淡淡的魂能,從那巨坑內散逸開來,令人心神寧靜,彷彿所有的煩惱焦慮,都能被一掃而空。
身披墨綠色法袍,端坐在“天木權杖”上的暗靈族族長,被歲月雕琢的飽經風霜的臉上,透出滄桑和頹廢,望着顯得蒼老了不少。
他在殿堂中央的巨坑半空懸停,虞淵進來以後,他立即轉身,並點頭示意。
盈靈界的戰役,讓他知道虞淵深得不死鳥的信任,而且還是沒保留的那種。
布里賽特並不清楚,女皇陛下爲何如此高看,如此青睞虞淵,可他這條命能保住,還能再次將血脈拉回十級,都是靠女皇陛下的關照。
既然,那位如此地重視虞淵,他也會一直對虞淵保持友善。
在他旁邊,一位矮小的女妖,同樣也是懸空而停。
這位女妖的長髮,垂落在屁股底下,揉成了一個蒲團。
她坐在她頭髮形成的蒲團上,彎腰駝背,一雙綠幽幽的眼眸,看着陰森邪詭。
彷彿,只要盯着她的眼睛多看一會兒,就會被她拉入邪鬼橫行的鬼蜮。
在虞淵進來時,低頭看着深坑的她,只擡起頭掃了虞淵一下,又繼續望着深坑。
體魄雄偉的天啓神王,是唯一腳踏實地者,他本來背對着虞淵,也在低頭望着巨大的坑洞,可虞淵過來時,他突然就轉過了身子。
隨後,這位在神魂宗以氣血飽滿著稱的神王,魁梧至極的軀體,轟然一震。
他臉色也漸漸凝重。
他不清楚在虞淵的身上,又發生了什麼奇蹟,可他卻感覺出,比起上次再見時,虞淵那深藏在氣血小天地的陽神,連特別的氣息也沒散逸,卻已令他覺得驚心動魄,令他都有些不安。
怎麼回事?
天啓神王眼瞳幽幽,一臉的若有所思,目光也在虞淵胸腔遊弋。
有着兩面的石像,代表着歸墟神王,同樣也漂浮在巨坑上方。
在天啓對面,巨坑的另一端,一襲漆黑斗篷飄逸着。
外域天魔的大祭司裡德,在不斷釋放黑暗的斗篷中,眼窩內紫色魔火洶涌,似衝着虞淵輕聲一笑。
“虞淵,這位是女妖的族長——蕾貝卡。”歸墟在石像內輕喝。
蕾貝卡,在天外衆生的所有強者中,原本排名在布里賽特之後,爲第八。
被介紹到的這位女妖族長,還是低頭看着下方,並沒有要和虞淵講話的意思。
似乎,做爲神魂宗小輩的虞淵,在她的心裡,還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如果這不是在神魂宗地盤的話。
虞淵淡然一笑,點了點頭,同樣沒說一句話。
裡德,布里賽特,蕾貝卡,再加天啓和歸墟兩位神王,一起圍繞着那深坑……
虞淵心念微動,也凌空而起,和他最熟悉的歸墟挨着。
他看到,在巨型宮殿中央的幽深坑洞內,此刻漂浮着他無比熟悉的化魂池。
化魂池之上,便是代表着太始神王的青銅巨棺。
化魂池如桌臺般,託浮着縮小以後的青銅巨棺,一起懸浮在幽幽的坑洞下方。
可化魂池,離那幽暗坑洞的底部,似乎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在化魂池的池壁中,有許許多多的幽魂涌動,有紫黑色的純淨魂力,從池壁溢出來,融入到了青銅巨棺。
那個青銅巨棺,棺蓋嚴嚴實實地,蓋住了棺口。
數不盡的蠅頭小字,如諸天星辰,在棺蓋和棺面飛動,透着神秘而飄渺的感覺。
“太始,現在的狀況如何?”虞淵張口詢問。
他也知道爲何衆人表情如此嚴峻了,明明他就在現場,竟未能嗅到太始的動向,甚至不知太始是死是活。
他進來的門前,只有天藏一個隨他踏入,在緩緩關閉大門後,默不作聲地過來。
天藏沒飛起,而是繞了一圈,來到那凌空的漆黑斗篷下,竟然和裡德站在一起。
虞淵詫異地,再次看了一眼天藏。
“以後,還是叫我尤潛吧。”
他面無表情地,爲虞淵解除心中的疑惑,“在不久前,大魔神貝爾坦斯,幫我將魔魂洗滌了一番。所有和陰脈相關的烙印,陰能,魂絲,已被抹的乾乾淨淨。我的魔魂……被那位,重新拉扯歸位了。”
“以後,我和恐絕之地,和幽瑀、陰脈再無瓜葛。”
尤潛道出緣由。
虞淵愣了一下,便點頭表示明白了。
門口時,他就發現尤潛的身上,再沒有一絲源自恐絕之地的陰能。
其魔魂中,本存在的陰森冰寒異能,也被剔除精光。
大魔神貝爾坦斯出手以後,讓鬼王天藏,重新變成了天魔尤潛。
也讓他擁有了,再次去問鼎大魔神的資格!
嗤嗤!
女妖蕾貝卡屁股下的蒲團,爆出萬千綠瑩瑩的魂線,如千萬幽電射向青銅巨棺,卻像是猛地激發了什麼。
虞淵驚駭地看到,數不盡的蠅頭小字,瞬間就凝爲了一隻只翩然起舞的鳳凰。
紫色的鳳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