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的驚呼聲,從那艘陡然顯現的星河戰艦中響起,聽見者寥寥無幾。
丹妮絲回頭去看,心中滿是困惑不解。
戰艦中,暗靈族的米婷,通過光滑明淨的晶面,出神地看着虞淵。
米婷回想起,她服侍虞淵的那陣子,虞淵的衣着,習慣動作,還有細微的舉止……
還有就是初遇虞淵和陳青凰時,在上陸發生的,許多蹊蹺的怪事。
她漸漸有了頭緒,旋即再次喝道:“哈特!殿下,他就是哈特啊!”
米婷朝着丹妮絲高喝。
因丹妮絲離去,也從船艙踏出來的道格特,聞言身形微震,“哈特?”
丹妮絲眉梢微動,開始認真思量,衡量米婷這句話的真假。
“錯不了的,就是他!”米婷大聲吆喝,激動的臉上,充滿了信心。
她無比相信自己的判斷!
早就心生懷疑的她,從浮生界離開後,途中也聽說了不死鳥的傳言,得知傳說中的死亡神鳥,興許會通過一位人族少女再生。
浮生界的上陸,衆多莫名死亡的火蜥族族人,還有她跟隨虞淵、陳青凰多時,看到的發生在陳青凰的種種異常。
因此而確信,出現在浮生界,披着暗靈族容貌的那對兄妹,就是不死鳥和虞淵!
“哈特?人族的虞淵?!”
丹妮絲終於也有了猜測,她猛地變色,可還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是虞淵,神魂宗的那個虞淵。”
傑拉特爲寶貝女兒解惑,通過附體天星獸的異魔七厭,逼出所有秘密的這位星族將軍,指着虞淵輕聲說:“出現在浮生界的哈特,就是虞淵。他和艾蓮娜早就認識,一起去過千鳥界,也是一起從浮生界離開的。”
瞥了一眼,被魏卓重創以後,還被雷球限制的七厭,傑拉特再道:“這傢伙,早就將來龍去脈給說明白了。”
“你……”
衣着華美的星族貴小姐,明耀的眼眸,閃爍着憤然的光芒,“你瞞的我好苦!原來你就是那個虞淵,艾蓮娜和我相約見面前,就說了關於你的很多事情!她人呢?她在浮生界,竟然什麼都不提!”
丹妮絲瞪着虞淵,又四處搜尋,想把艾蓮娜也給挖出來。
這位純淨的小姐,渾然不知眼前局面多麼混亂,不知道她父親,大賢者貝魯和利奧,處境多麼的艱險。
她覺得,有傑拉特在,還有那麼多修羅族的戰士,有大賢者貝魯,還有……利奧在,他們應該是佔據優勢的一方。
這可是曳幻星域,是他們的地界領地,人族修行者豈敢那麼猖獗?
“裴羽翎可真是夠陰損的。”
星月宗的靳郝龍,站在虞淵的身旁,此刻幽幽一嘆,忍不住罵出聲。
他們一行四人在浮生界,受丹妮絲很多恩惠,被隆重地對待。
所以在丹妮絲現身後,本打算趁早和虞淵一道兒,遠離這場是非恩怨的四人,突然猶豫了。
他們對丹妮絲頗有好感,覺得在浮生界,欠人家不少恩情。
這時候勸虞淵離開,不是擺明了,看着丹妮絲一行人,被朱煥、魏卓他們打殺?
“哎。”
虞淵也搖了搖頭,隔空向丹妮絲行禮,沒繼續遮掩身份,“浮生界時多有叨擾。因你的幫助,也因爲不想給星族帶來麻煩,我們才着急離開。沒想到,適逢其會地遇到這麼一番破事。”
頓了頓,他回頭看向靳郝龍,韓丹等人,道:“徐璟堯爲了你們進入的曳幻星域,他們在荼毒星族的小天地時,偶然得知利奧和貝魯也在,所以請動了裴羽翎,召集各方的強者秘密涌入。”
“我,還有你們的出現,給曳幻星域帶來了災禍,豈能一走了之?”
此言一出,榮遜四人滿臉羞愧。
傑拉特則眼睛一亮。
“虞淵,你考慮清楚了?”
曹嘉澤吸了一口氣,眼神漸漸冷了下去,“裴先生提前離開,會讓更多浩漭的強者趕赴過來,而且全部是我們這一方。我知道女皇陛下是誰,裴先生也知道,所以後續再來者,不會像我們一樣沒防備。”
“虞淵,安然離開不好嗎?何必爲了區區低賤的異族,讓自己置身於險境呢?”
一根白玉尺,在曹嘉澤講話時,從他胸襟內飛出。
白玉尺直飛傅宣文。
傅宣文神色動容,將他那截因死亡氣息浸染變作灰白色的臂骨擡起,主動接觸那根白玉尺。
哧啦!
白玉尺落向那截臂骨,在頃刻間,增幅了五枚天宮印的力量!
令人魂魄震顫的浩蕩神威,從傅宣文的臂骨傳來,青鸞女皇隔空施加的死亡氣息,竟然被迅速清除乾淨。
那截變得和白玉尺一般晶瑩雪白的臂骨,在五枚天宮印,在白玉尺的神力下,居然開始生出筋脈和血肉出來。
白骨生肉,筋血再現!
“人族至高的神力!”
漂浮在虞淵背後的,那位星族的九星賢者,發出恐懼的悲呼。
兩位白金修羅,還有利奧和傑拉特,嗅到那根白玉尺的氣息,頓時感覺血脈被壓制,彷彿灌了鉛般,流轉都不順暢。
殘存下來的,血脈等級較低的異族,看着那根白玉尺時,眼淚混雜着血水流淌。
白玉尺內,蘊含着玄天宗至高元神的神力!
此神力,還對天生具備奇妙血脈的異族,有着極強的制約!
連九級血脈的白金修羅,傑拉特和貝魯,也都遭受了影響。
“早不取出?!”
傅宣文看着白骨生肉的那截胳膊,臉上充滿了怒意,瞪着曹嘉澤,說道:“你是想我被不死鳥的力量,滲透到臟腑和靈魂識海,才肯拿出壓箱底的寶物搭救麼?曹嘉澤,我在天外星河守護你,你就這樣對我?!”
“師伯,這東西……是我保命的。”曹嘉澤一臉苦澀,“還有,我無法駕馭它。動用一回,我也要休養很久,你知道的,它和火神之矛不同。”
“後面再和你算賬!”
傅宣文的那截臂骨,變得鮮血淋漓,他一甩胳膊,一枚枚天宮印飛走。
那根白玉尺,和他血淋琳的胳膊奇妙地相融,似乎令他變得更強大了一籌,“陳青凰,你今日所賜,我玄天宗將來定要加倍奉還!”
白玉尺的存在,彷彿給了他底氣,讓他敢於和青鸞女皇叫板。
虞淵皺着眉頭,看着那根白玉尺,面沉如水。
一樣,流轉着至高元神力量的不明器物,能被曹嘉澤視爲保命的重寶,在最關鍵的時刻才取出,說明此物定然極其不凡。
他突然感到,藏於穴竅的妖刀“血獄”,竟然也隱隱不安。
白玉尺,能壓制異族血脈,對特殊的血肉異物,似乎也存在着制約,所以讓血與魂造就的妖刀,也覺察出不妥。
斬龍臺中的幼獸,又悄悄蟄伏,沒着急顯露氣息。
倒是……
刻印在虞淵臂骨的,來自於“擎天九斬”的深刻劍痕,不知因何,突然變得灼熱難耐,烙鐵一般。
嗖!
被他收起來的劍鞘,突然主動地冒出,落在了他的一截胳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