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帝王華貴服飾的銀月女皇,神色清冷,不苟言笑。
面對着虞淵的調侃,和毫無誠意的道歉,心中古井無波。
她背後的月妃,緩緩變幻着,化作一位身穿着,能拖曳到地上的宮裝銀裙,裙子制式典雅,花紋繁複精美的女子。
女子古意盎然,彷彿是從畫卷中走出的人物,給人一種空靈的出塵感。
她眼眸微微一變,凝爲奇特的彎月形狀,這令她頓時顯得詭異起來。
“見過大人。”
名叫格爾的古老月魔,身影一晃,飄逸到銀月女皇左側,看也沒有李玉盤一眼,直勾勾凝望着月妃,“真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這位古老月魔,對銀月女皇表現出來的神情,是無比的輕藐。
在他心底,銀月女皇只是月妃的傀儡。
格爾通過柏莎,感知到同類氣息時,並沒有想到竟然是月妃。
他以柏莎在此方星域的影響力,讓銀月女皇藉助一樣奇異器具,得以由月瑩界所在星空,直到旁邊陸地時,格爾都還是不清楚,藏匿在銀月女皇體內的,究竟是誰。
只因如今的月魔一族,人丁稀少,格爾但凡嗅到同類的氣味,都會給予照應。
月妃尚未恢復,氣息不夠強悍,讓格爾一開始以爲,只是族內某偏遠之地,不夠強大的幼小月魔……
待到銀月女皇破開界壁出現,迅速接近時,他才知道那位同類,竟然是當年族內最有天賦,最有資格衝擊至高大魔神的月妃!
如果,如果沒聶擎天當年斬月,如果大人始終在天外,大人早就該躋身大魔神,和格雷克,和那幾位大魔神一樣,有統治級的威懾力!
格爾暗暗道。
“你恢復到魔神戰力了?”
月妃臉色平靜,姿態優雅且從容,望着眼前的格爾,還有旁邊那位略顯拘謹的月夜族柏莎,輕聲道:“你……”
她意外的是,格爾和柏莎的關係。
格爾毫不隱瞞,低垂着頭,道:“聶擎天斬月之後,我們的祖地支離破碎,大人您在重傷之下,似乎隨一塊月之碎片消逝在星河。而我,幾乎魂魄潰散,不得已以一縷精魂,寄託在一塊月魄中,在星河內隨意漂泊。”
“許多年後,剛成年的柏莎發現了那塊月魄,也感知到了我的微弱氣息。”
“她本可以煉化我,讓我最後的殘存靈智,徹底地消散。她沒那麼做,她允許我在她體內休養生息,讓我和她一起,慢慢地進階。我,是陪着她成長,和她一起有了今日的成就。”
“抱歉,我不能吞沒她,煉化她。”
“即使,不能成爲完整的魔神,永遠失去衝擊大魔神的可能性。”
說這話時,格爾言辭切切,語氣誠懇。
他本來就是魔神級別,通過柏莎的月夜族血脈,通過多年的休養和重煉,他能達到的極致,也只是恢復到原來的等級。
想變的更強,想再進一步,他需要一具適合他的體魄。
譬如,朝夕相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柏莎的軀身。
可他並沒有那麼做。
“你聽到了嗎?”
月妃沉默了一陣子,眼神複雜無比,聲音輕柔地詢問。
銀月女皇輕輕點頭。
“我們古老月魔一族,不是全部泯滅人性的。早在,域外天魔的星河霸主地位,被浩漭天地的人族取代後,我們就在隨之改變。”月妃從她的背後,來到了前方,說道:“我選擇了你,我成就了你,我也陪着你成長。”
“我把你,視爲我的繼承人,視爲我的孩子。”
“我不想毀掉,我親手締造的驕傲!”
李玉盤在她後面,輕輕鞠身,沒有多說一個字。
呼!
月妃越過銀月女皇,越過魔神級別的格爾,也超過了月夜族的柏莎,站在了虞淵和胡彩雲前方。
她一雙彎月形狀的眸子,最終看向虞淵,和虞淵手中的劍鞘。
沒任何多餘的表情或動作,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仇恨。
此仇恨,不是針對虞淵,只因他虞淵得到劍魂認可,手中握着聶擎天的劍鞘,修煉了聶擎天的劍道真訣。
“他,和神魂宗有關。”銀月女皇謹慎地提醒。
胡彩雲嘴角噙着笑容,心道:果然沒猜錯!
“我知道。”月妃冷聲迴應。
神魂宗!
地底下的帕丁森,極遠處的貝寧和哈特,還有一部分“灰暗樂土”的流寇,聽到這三個字時,血脈似乎都流轉凝滯。
白鶴,白鶴的主人,代表着通天商會。
僅僅只是通天商會,就讓三大流寇之王膽戰心驚,讓帕丁森頭皮發麻。
現在的浩瀚星河,都知道通天商會背後的最大靠山,就是神魂宗!
而神魂宗,在所有第一階梯的高等智慧心靈中,都有着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年齡越大的異族強者,越發知道神魂宗的強大。
現在,隨着浩漭內亂遠遁天外多年的神魂宗,正式向外宣告了他們的底蘊,讓全部的星河異族,都知道他們迴歸了。
不僅回來了,還以全新的理念,欲要改變浩漭的結構,改變整個星河的局勢!
連外域天魔的現任族長,星族的族長,還有女妖和暗靈族等至強種族,都向神魂宗表示了友好,支持神魂宗在星河推行他們的全新理念。
虞淵,如果和神魂宗有關,月妃膽敢下手,恐怕……
“神,神魂宗!”
月夜族的柏莎,還有和她共存的古老月魔格爾,因銀月女皇的那句話,也魂魄顫慄,被深深驚悸到了。
尤其是柏莎,她呆愣半響,眼中突然浮現出掙扎猶豫之色。
轟!轟轟!
腳下大地劇烈波盪,從那殘月而來的月輝,已漸漸臨近。
看樣子,要不了多久,漫天的月輝就能灑落,讓“灰暗樂土”,還有旁邊的域界,都籠罩在內。
“柏莎!”
身爲古老月魔的格爾,眼中現出厲色。
“對不起,我,我不能,不能那樣做。”
柏莎搖着頭,臉色慌張且不安,她搖晃着手中的“逐月法杖”,不敢直視格爾的眼睛,朝着高空用力地撥弄。
溪河般的輝芒,在中途突然改變方向,被導引向別處星空。
“我,我是月夜族的族人,是女祭司之一!我代表着月夜族!”她臉上流露出悽然無奈,“我不能,不能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
只因神魂宗三個字,原本註定要降落“灰暗樂土”的道道月輝,就此不成威脅。
“浩漭天地,月宗的那位宗主,有我們月夜族的精純血統。她是在我們月夜族,和神魂宗的推動之下,成功封神!未來,她還有可能將月夜族的血脈,提升到十級!她能改變我們整個月夜族,讓本爲第三階梯的月夜族,成爲和天魔,和暗靈族,和明光族,修羅族一樣的至強種族之一!”
柏莎一邊道歉,一邊說着驚天動地的秘密。
聽的虞淵,還有桃花夫人,都心頭大震。
星月宗最神秘的月宗之主,身懷月夜族血脈,在外域星河深處,依仗着神魂宗和月夜族的力量,如祖安般成功封神!
她的存在,讓整個月夜族都爲之驕傲,一位十級的至強族人,影響極爲深遠。
月夜族的血統,在星河的地位,將來的廣闊前景,從此和她掛鉤!
以一人之力,將月夜族從第三階梯,朝着第一階梯去提升,那位必將是未來星河中,永遠流傳的傳說和神話。
柏莎和格爾感情再深厚,也不願以月夜族女祭司的身份,去擊殺,有着神魂宗背景的虞淵。
她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你如果真想殺他,你可以奪舍我,煉化我。”她望着格爾,放下了逐月法杖,體內血脈和那一個個月池的連繫也中斷,以行動來表明,她不會反抗,不會和格爾殊死搏鬥一番。
似乎,只要格爾實施奪舍的行動,她甘願坐以待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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