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禁地入口,僅百里遠的一個深坑。
深坑的坑底,一塊鵝蛋形的巨大月之碎片,白瑩瑩的,釋放出明耀的光芒。
月華如水,從天澆灌而來。
隨着月光的傾瀉,那塊月之碎片,宛如變爲一塊美玉,綻放出愈發晶瑩的光澤。
碎片內部,月光如水流淌,美輪美奐。
有三個本屬於殘月城的修行者,透出陰冷漠然的氣息,靜坐在月之碎片。
三人旁,有一位白衣嬌憨少女,被綠幽幽的光芒,一圈圈纏繞着。
綠色光芒,如針線般,穿透她的血肉之身。
她時不時地,發出一聲痛苦低吟,臉上透出的,都是絕望和恐懼。
“呼!”
忽然間,有點點鬼火般的綠色光爍,雨點般,從坑洞的高空灑落。
三位殘月城的修行者,幾乎同時站起,仰望着頭頂。
“主人。”
三位殘月城修行者,以一種古老、悠遠的語調,發出謙卑的呼喚。
諸多雨點般綠色光爍,突然明耀,直朝着那位嬌憨的白衣少女而來。
少女望着萬千雨點落下,臉上都是悽然,眼中卻有一絲解脫,“你們贏不了的。我們皓月城,就能殺掉你們一個,五大家族和其餘城池合力,也能殺掉你們。”
三位殘月城的修行者,眼瞳幽幽地看着她,沒有丁點人類的情緒。
綠色光雨,一滴接着一滴,落入她天靈蓋。
如水溶大海。
她眼瞳深處,漸漸有綠色鬼火閃耀,她面部表情扭曲,似在承受着巨大痛苦。
沒有太久,她如太困了般,閉着眼緩緩倒地。
三位殘月城的試煉者,自發散落在她身旁,同時施展奇妙法決。
那塊晶瑩的月之碎片,忽有三條精煉的月華光芒,水銀般被抽離而出,分別注入那少女的腰腹、胸腔和眉心。
少女的氣勢,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高懸於夜幕的那一輪明月,彷彿也在此刻,響應着她,和她有着玄妙的靈魂共鳴。
須臾後,閉目倒地的她,慢悠悠地坐了起來。
她睜開眼,眸爲幽綠色,如馮馨一般。
“那柄劍,不知所蹤,但劍意、劍魂,則是融入一個叫虞淵的少年體內。”她口吐人言,“在故土,斬月的一劍落下,我們家園化作月之碎片,墜落於此。此劍隨之而落,鎮壓我等千萬年,如今劍體和劍意、劍魂分離,我們纔打破禁錮,能稍稍出來喘息,現在只需破掉其魂,就能掙脫出去。”
“主人,叫虞淵的少年,重傷了你?”一位隨從不敢相信地詢問。
“說來奇怪,小小蘊靈境,竟能借那劍意、劍魂,引發這片天地靈氣的暴動。”想起那一場激戰,她也有些費解,“我過於想當然,小瞧他了。他能得到那道劍意認可,定然有不凡之處。”
“不過,他境界太低,揮出一劍後,當場昏了過去。”
“不然,我或許都逃脫不掉。現在我有了新的軀身,而且這一具,比那具還要和我契合。”
“呼!”
她落向那塊月之碎片。
月之碎片內,流淌着,如水流般的月華,驟然湍急。
她的那具玲瓏身軀,忽然大放光明,變得和月之碎片般,晶瑩如玉,吸納着碎片內,還有明月揮灑的月華。
“他們要出去,必然途徑於此,再見時,加上你們三個,所有人都會死。”
……
祭魂球虛空漂浮着,悠悠盪盪。
李禹跟隨着祭魂球,率領着衆人,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漫無目的。
“嗤!”
祭魂球倏然閃耀,並忽然遠去。
李禹和虞淵兩人,一馬當先,如電掠去。
“虞淵那小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詹天象發現眼一花,虞淵就遠去了,不由地感嘆起來,“我在蘊靈境初期,第一次淬鍊體魄後,也沒有如此敏捷速度。”
修妖決,得金象古神傳承的他,蘊靈境的體魄,要比大多數人強得多。
在場的,單論血肉的堅韌,或許也只有趙雅芙,能相提並論。
“虞大哥的確厲害呀。”趙雅芙輕聲一笑,神態很放鬆,一點沒有因爲祭魂球的動向,而緊張不安。
數十秒後。
祭魂球在一個深坑中央的石洞,吸納了一簇簇灰色光影,便無功而返。
灰色光影,從一個石洞亂石堆的布片內飛離,是類似於招魂幡的碎片,其中含有支離破碎的殘魂。
“怎樣?”
蘇妍看着李禹、虞淵兩人,臉色淡漠地走出來,其實心中已有數。
李禹搖頭,“只是一些殘魂邪念。”
“這樣下去,似乎效率不太高啊。”詹天象摸着下顎,說道:“你這祭魂球,什麼魂魄的風吹草動,都能嗅到動靜,本以爲是優勢。如今看來,倒也不算是優勢,它並不能只針對月魔。”
好幾天了。
那顆受李禹掌控的“祭魂球”,在衆人遊蕩時,預警了五六次了。
初始時,大家都如臨大敵,全神貫注,做好了和月魔血戰的準備。
然後,會發現“祭魂球”帶領衆人接觸的,不是破敗幡旗內的殘魂,就是被摧毀器物內的邪靈,還沒有等大家趕到,就被“祭魂球”給吞沒了。
那顆“祭魂球”除了稍稍明亮一點,沒有任何別的變化,說明被吞沒的殘魂邪靈,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一次次的,“祭魂球”帶領大家找到的,都是此類弱小魂靈,令衆人快要不耐了。
“我修行境界,未能抵達入微境,很難和祭魂球進行有效溝通。”李禹也有些無奈,“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月魔真的在附近,祭魂球還是能察覺出來,能精準地定位。”
“暫時,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韓慧嘆息一聲,說:“如果我們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月魔,月魔就有可能恢復巔峰。到了那時,就不是我們找他,而是他找我們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找一個地方,大家以靈石修行,保持戰力,等月魔出現拼個你死我活。”嚴祿的傷勢,因爲連番的四處活動,還沒有恢復過來,“李禹,除了祭魂球,還沒有別的辦法?”
李禹搖頭,“我這邊沒有。”
“哦。”嚴祿心中有些失望,旋即看向虞淵,期待地說:“你呢?你對月魔這類異物,向來有剋制的辦法。你有沒有什麼好手段,可以捕捉他們,將他們給顯露出來?”
“我做誘餌,或許可以。”虞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