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放下了精緻昂貴的茶杯,擡頭看着這個身材較爲纖瘦的年輕男人,若有所思道:“進了我們凜爺的宮殿你還妄想出去上班?”
鬱梓坐在乾淨的黑色大牀上,任由墨色發端的水珠滴落,有的劃過他修長的脖頸與精緻的鎖骨沒入了浴袍,有的滴落在了黑色牀單上,暈開了片片水漬。
鬱梓冷漠地看了林叔一眼,道:“我的賣身契上說得很清楚,不能剝奪我的自由,你有什麼疑問就去問他吧,還有一個小時到兩點,我先睡一覺,希望醒來的時候能夠看到我要的西裝...還有皮鞋。”
林叔震驚地張大嘴,而鬱梓竟然就在林叔的眼皮底下躺在了大牀上,以背對着他,林叔頓了頓,出了宮殿後馬上給戰凜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一向清楚戰凜的口味,就是喜歡挑戰一些又烈又辣的小東西,但以前那些貨物不管再怎麼辣,也不敢這麼對他說話,這個鬱梓倒不像是裝的,他得問清楚戰凜那賣身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他要上班?”戰凜食指與中指之間夾了一支雪茄,卻並沒有要抽的意思,眼角微微翹起,明顯對鬱梓起了更大的興趣,“沒錯,他的賣身契上的確寫了不能剝奪他的自由,林叔,那你就照他的做吧。”
林叔點頭應承,又將鬱梓今天泡了六個多小時澡的事情跟戰凜說了一遍,戰凜起身,在偌大的守望臺上慢慢地行走着,“喔?他這麼喜歡泡澡?那就在他們的房間裡再設一間浴室,至於大廳裡的浴室每天就讓他泡吧!”
“是,凜爺。”
戰凜眉梢凜起,輕笑道:“誰再搗亂找麻煩的林叔你儘管教訓他們!”
林叔應“是”,又問道:“那他上班我們需不需要派人跟着?”
“不用了,昨晚獵非已經去查過他的底了,一個孤兒而已,也沒有接觸過任何頭目,暫時不用管。”
戰凜掛了電話,凜冽漆黑的雙目不停地掃視着守望臺下一絲不苟專心演練的僱傭兵,腦海裡旋轉的卻是昨晚鬱梓咬着牙一聲不吭雙眸如火卻又泄在了自己手裡的不甘表情,有趣,小烈馬,我就看你能跟我犟多久!
地下宮殿裡的鬱梓猛然打了一個冷顫,額發還溼漉漉的,雙眸半眯着看到牆上掛着的復古鬧鐘時針已經指向了二,兩點半上班,他該起來了,畢竟等車還要時間。
鬱梓緩慢地爬起來,右手習慣性地往枕頭底下摸索,卻一直沒有觸碰到熟悉的冰涼感覺,鬱梓猛然清醒過來,不禁苦笑,他沒在家,他被戰凜帶了回來……
手術刀!他的刀呢?!
昨晚的片段快速閃過,鬱梓火焰般的雙瞳綻放出琉璃般的光,定定地注視着籠子鐵柱外的那抹熟悉的銀色光亮!
鬱梓顧不得其他,快速地從大牀上一躍而下,狼狽地拖着痠痛無力的身體一點點接近那把手術刀。
奈何籠子門是鎖着的,戰凜昨晚實在擲得太遠,任憑鬱梓如何用力將手伸出鐵柱外也差一點點才能夠着,鬱梓急得滿頭大汗,胳膊卡在鐵柱之間肌肉也隱隱泛疼。
一雙鞋將手術刀踢近了一點,鬱梓終於重新將手術刀握緊在自己的手裡。
擡頭看到的是拿着整套西裝與皮鞋的林叔,他居高臨下地望着鬱梓道:“勸你別想拿這把刀傷害凜爺,否則……”
鬱梓低垂的眉眼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要是這把手術刀真能殺死戰凜,他倒是求之不得!
但眼下得先保住他心愛的手術刀,“我不會這麼做的,這把刀我只是用來在外面自保而已。”
林叔掃了眼鬱梓的容貌,如果說當時在天獄的監控裡看到的戴眼鏡的鬱梓是其貌不揚的話,那麼現在的鬱梓絕對有蠱惑人心的資本,他並非美到極致,五官也不是完美無缺,但從骨子裡透露的那股風情卻能輕易網住同性戀的視線,自保,或許這個男人的確需要。
“最好是這樣!換衣服吧,我在樓梯前等你。”
西裝與皮鞋被林叔扔進了牢籠裡的大廳,鬱梓攥着手術刀捧起那堆衣物,這麼昏暗奢靡囚禁自由的宮殿,如果長期住下去一定會瘋吧!
幸好只有兩年,幸好他還有上班的自由,是的,他只需要晚上待在這裡而已,白天他依舊是神采飛揚的律師,能巧舌如簧地打贏一場場官司!
鬱梓捧着衣物進了浴室,泡了六個多小時的澡又睡了一覺讓他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就是他總隱約感覺自己身上還殘留着戰凜的味道,那種撲鼻而來無法躲避的男性麝香味與令人難以生厭的雪茄氣味似乎一直繚繞在他的鼻尖處,即使泡了六個多小時的澡也無濟於事。
他鬱梓...難道就要帶着這種恐怖而又陌生的氣味一直生活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