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撕扯的聲音迴盪在大廳裡,鬱梓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睜開雙眼便對上戰凜陰戾通紅的眼睛,像黑暗中蟄伏已久的猛獸傾巢而出,下一秒,痛感像電流般狠狠擊打全身……
像被鞭子猛抽般,那種痛難以想象,鬱梓的指甲深深地扣入了戰凜的皮肉之中,痛得朦朧的視線中勾勒出戰凜的模樣,似是帶着怒氣與怨氣。
爲什麼?這麼多日不見一見面就帶着像要將他撕裂般的恐怖力道……
不知道這具身體被猛獸般的男人荼毒了多少次,直到有紅色的液體從戰凜的背上淌下來,鬱梓才反應過來,戰凜真的身受重傷。
喘息聲漸漸低了下來,戰凜掐着鬱梓的脖子,“你狠到連一句提醒都不屑給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真那麼痛快了?!”
鬱梓一震,原來他知道了,漆黑的瞳仁裡流露着掙扎與迷惘,無言以對。
“是不是想着我死了你就能再跟那個破醫生在一起了?”戰凜冒火的雙眼緊緊盯着鬱梓,想聽到回答又不想聽。
戰凜翻身下牀,在牀邊站了一會兒,雙手攥着拳頭,背對着牀上被自己折騰得傷痕累累的鬱梓苦笑道:“真令你失望,我沒死成。”
撂下這最後一句話,戰凜第一次有些狼狽地逃離這座屬於自己的宮殿。
曾經他在這宮殿裡跟不同的人共赴雲雨,攀上各種各樣的高潮,,爲了鬱梓,他將世界上所有男女都拒之門外,他不再追求肉體上的快感,他學着專一地只沉迷於一個人。
甚至在他心裡逗留了整整四年的千御,也因爲鬱梓而被他一點點驅趕了出去,滿滿的心都是鬱梓的時候,卻迎來沉重的一擊,那個男人愛的從來就不是他,興許不但不愛,或者還有恨。
戰凜走後很久鬱梓依舊處於頭腦一片空白中,那是怎樣慘不忍睹的後背,傷口已經因爲劇烈的運動層層地裂開,恐怖地翻卷着滲着血,那種深可見骨的傷幾乎能變成恐怖的夢魘!
這是...他造成的,鬱梓渾身顫抖着,心因爲戰凜最後的那句話深刻地痛了起來,可是他明明沒有錯,明明沒有做錯,他跟戰凜本來就是對立的,一直是啊!
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相處模式,這件事之後戰凜再也沒給過鬱梓好臉色,只要一見面就會將鬱梓毫不心軟地折騰得死去活來,完全像是不用一絲感情地蹂躪,肆意地踐踏着他的身心。
鬱梓也從開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漸漸地轉爲麻木,慢慢地清醒了過來,每天傷痕累累地去上班,再拖着疲倦的身軀回到別墅接受新一輪的荼毒,這種日子...
鬱梓一天過得比一天難熬,必須想辦法早點兒解脫,必須想辦法!鬱梓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動着,陸影喊住了他:“鬱律師,身體這樣怎麼不請假呢?”
“沒事,我可以的。”鬱梓回過頭露出蒼白的笑容。
陸影嚴肅地看着他,“這二十天來我天天看着你這麼艱難地走路,鬱律師,你跟凜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鬱梓沉默了一會兒,“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你要不要離開S市,去過更好的生活?我擔心有什麼事會連累你,真有那麼一天,不如……”
“我不擔心,難道你救我的時候有考慮過如果凜爺不答應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嗎?不管你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我一定站在你這邊。”陸影堅定地道。
鬱梓看着陸影認真的臉龐,他幫這個孩子只是因爲一時的心血來潮,從來沒有想過要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回報,但能聽到陸影這麼說,心裡真的一陣溫暖。
“明天早上要開庭,你去幫我整理下那宗離婚案件的資料吧。”鬱梓輕鬆地笑道,岔開了話題。
陸影起身離開自己的辦公桌,“好,我先去整理,你坐着休息一會兒吧。”
看着陸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後,鬱梓斂起笑容,在陸影的辦公桌前坐下,利落地打開陸影的郵箱,十指快速地在鍵盤上飛舞起來。
大量的信息轉換成特殊的文字與符號,鬱梓專心地敲打着鍵盤,認真回憶着之前得到的各種消息,還標註了每一樣消息的來源以及該如何尋找證據的方向。
汗水從額頭上滴落,大約二十分鐘後,鬱梓將郵件發了出去,然後刪掉了所有的記錄,而後大口地喘着氣。
不確定自己的電腦有沒有被戰凜監控,所以鬱梓只能借用陸影的電腦將這些信息發送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作用,接下來就只能靜等了。
“資料已經整理好了,就放在你的桌面上。”陸影推門出來道。
鬱梓點頭,“好,謝謝。”
回到辦公室後鬱梓翻閱着刑法類的書籍,太陽穴一陣跳動,只要父親的好友成功將信息轉給國際刑警組織,戰凜將會被判處死刑,原本是這樣的……
可是爲什麼在輸入重要消息的時候,他竟然會下意識地跳過幾個能將戰凜置於死地的消息?鬱梓煩惱地閉上雙眼。
明明可以將他送進地獄的,有關法律的書籍已經被他翻爛了,只要有足夠的證據,戰凜絕對沒有任何辦法逃脫司法的力量,可是爲什麼他會這樣?
鬱梓陷入了自責的漩渦中,明明就是戰凜將他們一家害成這樣的!
這一刻的鬱梓感覺頭疼欲裂,一直到下班都沒緩過來。
不想回別墅,只是之前的經驗告訴他,不回別墅的話,下場會更難看!
不管他在哪裡,戰凜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而後不分地點場合地羞辱他讓他難堪,起碼在別墅裡沒有人見到,在外面的話真是連頭都擡不起來……
鬱梓將東西整理好,準備下班,鎖好辦公室門的時候聽到一陣高跟鞋的響聲,他拍了拍臉,努力放鬆心情讓臉色不至於那麼難看,回頭道:“你們也下班了?”
“來遲一點可就見不到你們了,這不是給你們送請柬來了?”黎湘將燙金的請柬塞到鬱梓的手裡,另一張遞給了陸影。
田想華摟着黎湘道:“見過家長了後他們都急了,我媽說這麼好的媳婦兒不能讓人拐跑了,讓我趕緊定下來,所以,你們有喜酒喝了。”
斯文且有風度的男人有些赧然,陸影看着請柬上的日期,“田律師,看來你是真着急了,這麼短時間能把婚禮辦好?”
黎湘瞪了田想華一眼,田想華訕笑着將人鬆開,“時間足夠着呢,這些事長輩都幫我們弄好一半了,你們按時出席就好。”
鬱梓撫摸着燙金的大紅色請柬,外面是兩個卡通人物在親吻,新郎穿着貼身好看的黑色西裝,新娘穿着婚紗戴着頭紗,一男一女,看起來天作之合,就像站在鬱梓面前的田想華與黎湘一樣。
有時候鬱梓也會想,兩個男人算什麼呢?就連偶爾一起上街都要遭人指點,似乎男人只有跟女人在一起纔是正確的,同性別的戀人就是錯誤的一般。
“祝你們幸福...真的。”鬱梓將手中的請柬放進公文包裡,黑色的雙眸氤氳着感動的波光。
剛來到這所城市的時候,在工作上給予他最大幫助與支持的就是黎湘,很開朗純潔的丫頭,儘管之前在他身上受過傷,但終於尋找到了正確的幸福。
幸福,真的很不容易……
黎湘看着鬱梓似乎頗有感觸的模樣,嘻嘻地笑了,“大家能賞臉都來參加婚禮,我們就會很幸福的啦!”
“嗯。”鬱梓跟陸影都重重地點頭。
點頭的瞬間,鬱梓突然想到,總有一天紀哲謙也會挽着別的女人的手一同進入婚禮的殿堂吧,不知道那時候他該不該出席紀哲謙的婚禮呢?
田想華攬着黎湘離開,高大的男人搭配身材姣好的女人,從背影上看起來就無比地登對,黎湘皺眉道:“你覺不覺得鬱律師的表情怪怪的?”
田想華一驚,“他該不是後悔把你調過來了吧?”
黎湘曲起手指往田想華的腦門砸了一下,“都想什麼呢?鬱律師喜歡男人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那爲什麼我們結婚他表情會怪怪的?”田想華有些搞不懂了。
黎湘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麼說吧,國內還不支持同性戀,也許鬱律師剛好想到了自己,所以就……”
“嗯,有道理……”田想華也贊同道。
黎湘越來越覺得自己聰明,暗自崇拜起自己來。
兩人的婚禮日期一天天近了,在上了幾天班又休了兩天假後,鬱梓十分艱難地想起,田想華跟黎湘的結婚日貌似就是今天!
鬱梓使盡渾身力氣才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戰凜,艱難地伸手去拿衣物,下一秒整個人突然被壓了下去,戰凜睜開了陰鷙的雙眼,“你要到哪兒去?我還沒有發泄夠呢!”
深重的屈辱感遍佈全身,就像身上留下的痕跡一般,言語與心理上的凌遲幾乎要把人逼向崩潰的邊緣,比身體上的痛苦更令人無法承受。
“我要去參加一個婚禮,你的發泄請延遲。”鬱梓冷冷地回答,面無表情的樣子令戰凜恨到發狂。
“你想去參加婚禮?”戰凜突然問道。
喝喜酒吃個飯的嘈雜場合,想不到一向清冷的鬱梓竟然也願意參加,更令戰凜意想不到的是鬱梓直截了當地回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