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敬就是長輩,有沈承厚等人陪着坐在上房嘮嗑,她們不過去陪着也沒啥,畢竟都是一幫孩子,說不得有她們在,大人們要是有什麼事兒還不好說呢。
可不用過去陪着是一回事兒,走的時候若是不去送就顯得有些沒有規矩了,畢竟說來是長輩不是?
是以考慮到了這一點,總不能讓人家說她們失禮不是?因而幾個人就全都決定今兒個中午不睡了,左右也就一天,等着晚上早些歇着就是了。
只是到底平常是歇着習慣了,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真的是眼皮子有些打架了,今兒個既然不能睡,那自然就要找些事兒來打發時間,當然喝茶是第一的,也不那麼容易犯困不是?
“對了,夕兒你再給我些上回喝的那茶,我那裡的快要喝完了……”趙天慈滿足地喝下一口,然後纔想起來,連忙對七夕說道。
“嗯?”七夕聽見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想起來她說的茶,就沒有回話,而是放下茶杯起身走過去,挨着趙天慈坐下來,然後道,“我再給你把把脈。”
給趙天慈的茶有幾種,其中多數都是七夕自個兒弄出來給家人喝的,跟尋常的茶相比,這個喝了對身體更好,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是以像是趙家兄妹這樣親近的人,自然是不會少了,如今他們跟着喝的也都是換成這種了。
唯有近日趙天慈喝的不同,這是因爲上次七夕無意間發現趙天慈的身子有些不妥,光是看着面相氣息並未發現什麼,倒是一上手把脈才覺得有些問題。
只是到底不算大問題。否則趙府又不是沒有大夫,哪裡不會發現呢,但是畢竟是七夕關係極好的,是以就直接說了。
趙天慈自然是極爲相信她的,當下就問了七夕要如何做。七夕思慮之後,覺得也可以馬上治好,只是到底是藥三分毒,若是有可能,她還是不願讓趙天慈吃。
所以就專門給她配了茶,用來慢慢調養。還特意讓趙天慈拿回去給府中的大夫瞧瞧,畢竟趙府的大夫也不會是泛泛之輩,只不過或許沒有她擅長這些罷了。
趙天慈當時極爲不樂意,說她相信七夕,並不需要做那些。倒是七夕搖了頭跟她說,她們彼此之間自然是極爲信任的,可到底這不是小事兒,趙府中長輩必然是趙天慈是極爲關心的。
原本七夕就是好心,且對自己的醫術還算有信心,這樣一來就根本不擔心讓人去看看,反倒是可以省了好些個麻煩,也能讓長輩們更爲放心。
趙天慈說不過七夕。又被她逼着答應回去把這茶給長輩看過了才能喝,只要不情不願地應下了。
誰知回去之後叫趙家老太爺老夫人知道了,又招了大夫來瞧了。卻是對七夕的茶推崇備至,直說這樣溫補的方式確實是對身體最好的。
趙家長輩一聽就明白了,沈家的小姐這是真的對自個兒孫女好,是以纔會想到這樣的方子,否則豈不是就如尋常大夫一般,爲了求着快些好了。就直接開了藥來喝了。
祖父祖母在知道這事兒之後那般高興,卻是趙天慈沒有想到的。不過隨後她也想明白了,頓時就覺得更爲佩服七夕了。回頭馬上就來找七夕說了這些。
其實她真的是想多了,七夕還真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她之所以一開始就很是堅持,不過是爲了讓趙家長輩安心而已,這意外的好感,卻是沒有想到的。
但是聽趙天慈來這麼一說,七夕也放了心,縱然是平時吃的喝的沒少叫趙天慈拿回去,但這一次到底不同,是她瞧見了趙天慈身體的不妥之處,若是什麼都不說私下裡就給瞧病了,來日叫趙家長輩知道了,怕是有些不好的。
她跟趙家兄妹最初結識就是偶然,後來能這樣交好,一開始也是沒有想到過的,但不管是衝着這樣性子相投,還是他們幫了自家許多,七夕都不想在彼此的來往過程中有什麼不愉快,尤其這不愉快來自對方的長輩。
趙天慈雖然懂事,可到底年紀還小,是以七夕就必然是要幫着想到的,如今看來,這結果倒是更讓人覺得驚喜呢。
這事兒說起來也纔過去不久,就是在她們來縣裡之前纔開始喝,只是當時七夕打算着要依着她身體狀況不斷調整,是以一次就沒有配着太多。
而這會兒,正好就再次看看趙天慈現狀如何,也好看要再給她弄些什麼樣的茶或者旁的來喝,是以就沒有直接答話,而是打算再次瞧了之後再做決定。
一瞅正見兩人這動作,一旁正喝茶的幾人就都沒有了動靜,全都放下茶杯盯着這頭看。
而七夕自然也沒有說話,事關親近之人的身子,她都是很上心的,是以手搭上趙天慈的脈之時,眼睛就閉了起來,凝神診斷。
這情景像是雲容等人都不覺得稀罕了,因爲她們都是瞧過不只一次了,家裡誰有個頭疼腦熱的,一般都是七夕來給看,現在想來,自打分家以來,基本就沒咋請過大夫了。
當然分家出來之前也很少請,但那時候不是他們不需要,而是沒人給他們請,要不當初沈承厚的病也不知治得那般艱難了,好在還有張氏護着兒子,後頭又有七夕在她爹身子還可以調理的時候就開始鬧騰,直到正式分家出來以後,身子才慢慢算是好了起來了。
是以平時沒事兒就會讓七夕給把個脈看看身子的雲容雲朵林曉筠幾個,都是不驚訝的,甚至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們都跟着多少學一些了,時不時嘴裡也能冒出一些以前從來不懂的醫術上的東西。
倒是李文敏李文蘭,雖也知道七夕會醫術,卻是極少瞧見,尤其沒見着七夕像是這次一樣這般神色正經的,就有些大氣都不敢出,一副怕打擾到她的樣子。
“其實沒事兒,你倆不用這樣……”雲朵在一旁瞧見了,被她倆的表情給逗笑了,不過也沒有大聲嚷嚷,而是輕聲在一旁說道。
李文敏李文蘭聽了就有些不好意思一笑,然後李文敏由衷道:“夕兒真厲害,還會看病,這可不是誰都能會的……”
“是啊,原先我當夕兒廚藝好就已經很厲害了,這兩天越發覺得,夕兒可真是聰明,會那許多咱們都不會的……”李文蘭一聽,也跟着認真說道。
不難聽出來這兩人的誇讚都是真心實意的,畢竟誰瞧見了像是七夕這樣會這許多的,只要不是那心胸狹窄只會嫉妒的,大約都會這樣誇上一句的。
而兩人這樣說話的時候,正好七夕放下了手睜開眼睛,也正正聽見她們的話,頓時不着痕跡地側了側身子,決定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反正這樣的誇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想必大家都已經說習慣了,那她自然也都聽習慣了,只是不可能好意思承認罷了。
好在眼下還有趙天慈這事兒需要她來說,自然就不用去接那頭的話,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好地藉口了。
“怎麼樣?應該沒事兒了吧,我可是聽你的話,每日裡都老老實實喝茶的……”趙天慈在七夕睜眼後,也就收回手去,然後看着七夕說道。
雖說剛纔是她自個兒主動提起來說是要再喝茶的,可其實她對七夕的醫術很是有信心,覺得喝完先前的那些應該就差不多了。
只是這麼久以來都是喝着七夕給的茶,當真是喝習慣了,再喝從前那些真的覺得不適應,也不知道過去那許多年是怎麼喝的,這才馬上就跟七夕說的。
那頭幾個也都不說話了,全都盯着七夕等着她回答,對於趙天慈的身子,她們自然都是極爲擔心的,要知道平日裡趙天慈可是跟雲朵蔣朝一般,整日裡精力十足的。
雖比不過七夕身手好,可近日跟着雲朵整日裡比比劃劃的,瞧着也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但又都知道她最近在喝那茶,是以自然都極爲着急想要知道結果了。
“比先前好多了,沒什麼大事兒,待會兒我再拿些旁的給你,也不需要特別注意什麼,就當尋常茶水來喝就是,想來這次喝完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七夕就笑着回道。
這會兒確實是心情不錯的,雖然說趙天慈先前瞧出來的也不算是什麼大毛病,但那是看出來得及時,若是耽誤了,以後且有得苦頭吃呢。
所以她纔會重視,纔會特意給配了茶呢,而現在瞧着有了效果,脈象看來沒什麼問題,再仔細瞧瞧趙天慈的面色,也是極爲不錯的,就放下心來。
衆人聽了就都跟着舒了口氣,趙天慈更是一副得意的語氣道:“我就說嗎,有夕兒的那茶來喝,保管什麼病也都好了。”
這說得就跟是她自個兒醫術厲害一樣,顯然很是爲七夕的醫術驕傲,聽得七夕幾個就都笑了。
“你等會兒,我這就給你拿,省得待會兒再忘了……”七夕說着就站了起來,徑直往一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