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出於謹慎將青牛收了起來,他取出袖珍黑棺託在掌心,腳下踏着青紫二色流光向前飛去。
“轟……”黑色廟宇彷彿知道有客到訪,及時打開了大門。
有話音從廟宇中傳出:“天符宗李宗主,我們三人等你多時了。”
“三人?”李輝有些心驚,這三人是什麼人?能夠一口叫破他的來歷,是之前聽到泰山之巔的話音,還是一直在關注道二十三世界的一切?此地彷彿脫離了天地大道,讓他看不明白。
如今在這個世界上,諸天也好,葬仙坑也罷,已經沒有多少事物可以讓李輝感到害怕,哪怕面對未知,他同樣沒有半分懼意,心中更想探明究竟。
時間不大,李輝走入廟宇。
從外面看這座廟宇黑不溜秋,可是等到他踏入廟宇之後,發現院落中生滿靈粹,就連地面上的磚石都蘊藏奇光,細微處精緻得不可想象,讓人感到眼花繚亂。
這時,又有一把聲音傳來:“貴客登門,請入大殿。”
話音剛落,李輝吃驚的發現,院落中的靈粹奇珍一下子暗淡無光,再看時已經凋零隕滅不見蹤影,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破敗廟宇中,突然生出一種經歷滄桑的惆悵之感。
“歲月有痕,世間一切最終都會不復存在。”他發出感慨,邁步走入大殿。
大殿之中同樣破敗,沒有神位,沒有佛龕,說明這個地方以前就不供神佛,看上去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廟宇,毫無特殊之處。
李輝席地而坐,等待下文。
不知道過去多久,在這座大殿上,光陰的流轉已經超脫普通意義,對方像是特地考驗李輝的耐性,所以隔了很久才說話。
“乾元無極靈感天符大帝君,上善萬妙廣世道德天尊,我們三人終於見到了您,李輝閣下。”
聽到這話,李輝心中生出疑惑,忍不住問對方:“乾元無極靈感天符大帝君,上善萬妙廣世道德天尊?這種長長的稱謂說得是我嗎?”
“哈哈哈哈!”三人之中的第三人大笑,用一把沙啞嗓音說道:“不是您又是何人?我們三人非常崇拜天符宗宗主,這種稱謂是諸多讚譽之中最簡短的說明了。以您的無上智慧,是不是已經猜出些許眉目?”
李輝看向空空蕩蕩的大殿,僅僅說出兩個字:“未來!”
“哈哈哈!”三人同聲大笑,說道:“未來就是尚未到來,不愧受到世人敬仰的李宗主,果然是智慧絕倫之輩,道明瞭我們三人的來歷。不錯,我們三人遠未出世,正是未來無數世代後的三個修煉多年的老傢伙,特地施展光陰奇功在此地顯化。”
李輝挑了挑眉,坐直身體充滿警惕的說:“如果我在未來達到極高成就,那麼今天所做之事肯定成功了。既然成功,你們出現總不至於是想親眼見見我吧?所以,你們出現意味着相反的含義,是來阻我成功的。再進一步推演,如果我今天未能找到世界本源,中土神州界未能如願昇華,此身恐怕在未來早就化作塵埃,你們根本不會知道有我這號人物存在,是不是?”
“哈哈哈……”三人再次大笑,鼓掌說道:“精彩,這便是智計無雙,又實力高強的天符宗李輝,你說得不錯,我們就是來阻你成功的。”
另一人說道:“從你找到那殘破的世界本源開始,中土神州界悍然崛起,道門失敗後,諸天各門各宗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等到你隱居之時,你的弟子紛紛登上諸天這座大舞臺,輪番執掌諸天,開啓了獨尊符道,罷黜百家的時代,以至於過度開發天地,凌駕於三千大道之上。”
第二人冷哼:“哼,仙人回到世間,也是想要凌駕於大道之上,不過我們研究了多年,發現他們之所以競爭不過你,是因爲你的道更加適合凌駕於大道之上。所以他們敗了,而你贏了。”
又換回那把沙啞嗓音,怒斥道:“人道強,壓制了天地大道,這本無可厚非。只是符法興盛壓制得過頭了,符法太便利,太好用了。你對天下是有恩,然而很多東西太容易得到,人們會忘記當初得到這些東西有多麼艱難。比如福運,比如食物,比如壽命。我們三人出生之時已經進入末世,當時很多人都在研究光陰大道,希望找到往昔的輝煌,可是無奈地發現符道燃盡了三千大道,我們這些後人得不到半點餘蔭。在親人相繼離世之後,我們三人繼續刻苦鑽研,終於打穿了混沌障壁,想要除去這一切禍患的根源。只要滅了你李宗主,天地就可以增壽十倍乃至百倍,這個買賣做得過。”
李輝愕然,敢情這是未來的苦主找來了。
光陰如長河,他現在全力阻止上游那些仙人漂下來,自家算是位於中游,想不到下游也有人想阻止他發光發熱,真他奶奶的……荒謬。
除了荒謬,李輝想不出別的詞語了,大概那些仙人受到阻攔,也是這麼想的,荒謬!
李輝搖頭苦笑:“你們的話我聽到了,既然未來存在如此隱患,適當做出改正就好,不至於非得生死相拼吧?比如稍稍改變一下制符成功率,比如……”
三人冷笑:“你當我們沒有嘗試過嗎?我們已經做過很多調整和校正,甚至對你的人生軌跡造成影響,可是我們發現符法這道口子一旦打開,在你之後還會有人提高成符率。世人既然嚐到了滋味,知道符法好用,還會回到從前嗎?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的智慧雖然高絕,卻想不到改變世人的心有多難。”
“唉!”沙啞嗓音長嘆道:“李宗主,我們確實崇拜你,知道身處你的時代,你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達到今日的成就非常不易!可是我們不會再讓你走下去了,即便抹殺你之後我們宙光三老也會消散,可是我們並不後悔。大道實有情,歲月最無情,原諒後世之人的苦衷吧!”
“轟……”黑色廟宇天塌地陷,似乎光陰開始飛速逆轉,李輝感覺自己一落千丈,墜入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