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司機好奇地接過文件,沒有打開,只是順手放到中控臺上,目光直視前方,好奇地開口:
“那位林總就這麼神奇?居然連這麼偏的賺錢方式都能找到?”
“那松子我昨天有問過,質量確實不錯,我還買了一包,價格不算貴,你回去可以嘗一嘗。”
副駕駛,欒躍林拱了一下,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椅背上,眼神飄忽,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回憶了一會兒,他又將頭扭向窗外,看着窗外那些來來往往,神色匆匆的人羣,突然回答道:
“很神奇,對吧?”
“他就好像神話故事裡的先知,小說裡面擁有先知先覺的主角一樣。”
“如果不是他說巴基斯坦北部的這些山區產松子,而且質量還挺好,如果弄到國內,會有一個不錯的價格。”
“利用這些東西,可以簡單的讓普通人和那些恐怖分子離心離德,誰會想到這一點呢?”
“要知道,和普通人的聯繫是最難建立的,但是在建立之後,也是最牢固的。”
面對他的絮絮叨叨,開車的司機毫不猶豫地打斷:“那些東西我可不懂!”
這一句話,也讓欒躍林從傷春悲秋中清醒過來。
只是他的目光依舊看着窗外,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
…………
魔都和平飯店。
酒店經理站在林語面前,身體微微前傾,彎着腰,滿臉的恭敬。
在他對面,林語手裡拿着一份名單,滿臉不懷好意的笑着。
手中這份名單,是阿穆勒的那一份邀請發出之後,通過國際長途直接打電話到和平飯店預定的客戶名單。
這份名單上的客戶地址雖然來自世界各地,但無一例外,從名字結構來看,基本上就是中東地區,地中海沿岸,以及中亞地區的人。
除開散人玩家,還有不少官方代表團。
土耳其的,沙特的,伊朗的,埃及的……
無一例外,都是中東那一大片,對成爲老大哥有想法的人。
挺好……
這一個盛會,肯定會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到時候,即便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幹出什麼大事,也可以迅速壓下去。
非常不錯!
將名單收好,林語對着面前的酒店經理讚賞地點一下頭:
“你工作做得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手下做事?”
“我需要一個專業的接待團隊,工資比這裡高,而且有編制,如果你有興趣,在這一次的活動結束之後,你可以直接聯繫我的秘書。”
“沒興趣就算了。”
“這兩天繼續保持,加油。”
對面的酒店經理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和平飯店也是國企,但他作爲酒店經理,拿的工資雖然在魔都算得上是中等收入,可是沒有編制。
面前這個林總,在入住的第1天,就讓人審查了所有酒店員工的資料,其中也包括工資。
他能說出自己的工資能拿到更高,還有編制,那絕對會比這邊好。
魔都……
有錢才叫魔都。
沒錢也叫魔都。
酒店經理優雅的彎下腰,向林語示意之後,緩緩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林語。
等房門關上,林語這才起身走向大門,將大門反鎖,然後又將房間裡的唱片機打開。
隨着唱片旋轉,喇叭裡傳來咿咿呀呀的歌聲。
就着歌聲,林語翻找到欒躍林的號碼,隨手撥出。
第1次電話無人接聽,林語也沒有急着重撥,而是等了足足一分鐘,才第2次撥通電話。
第2次依舊無人接聽。
這一次,他等了兩分鐘。
兩分鐘過後,第3次電話,剛響了10來秒,電話就被人接通。
欒躍林的聲音,也從聽筒裡傳來:“巴基斯坦國防部同意了我們的要求,也同意了我們衛星和無人機可以在西北部領空拍攝照片。”
“現在,就需要你聯繫那個漢克斯,讓他們同意,使用我們的信息設備。”
“最後,你那個巴西松子計劃,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並不太多,原因是那些松子樹太少,我已經和他們本地人商量過,讓他們從現在開始就種樹。”
“大概5年之後,松樹就能長成,然後開始產松子,也算是給他們找點事做吧。”
“行,那你加油!”將欒躍林的迴應聽完,林語順手將電話掛斷。
所謂的巴西松子,不是來自巴西,而是來自巴基斯坦西部。
其實這東西也不是來自巴基斯坦西部,因爲在真正地理意義上的巴基斯坦西部,和伊朗以及阿富汗接壤。
那是一片沙漠,高山。
存在樹木,但是很少,少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而產生松子的地區,按照巴基斯坦的全幅地圖來算,是位於巴基斯坦中北部地區。
大致範圍,在阿富汗賈拉拉巴德以東,嘉加德茲以東,巴基斯坦桑德曼堡以北,梅拉伊斯西北,穿過白沙瓦,到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格拉姆這一大片山區。
這些地方的人,普遍都呈現一個小聚居狀態,每一個村落,或許就是一個部族。
這樣的地方,外人很難插足。
但是相對的,外人也有分別,吉拉帶領的那幫巴基斯坦塔利班,相對於別的人,和這些人的關係又更加親近一些。
所以,想要把那幫傢伙趕盡殺絕,就必須要對這些地方的人曉之以利,動之以利。
巴基斯坦松子,只是一個敲門磚,只是投石問路的那顆石頭。
先靠近,然後再打開關係。
到時候可以給海豹突擊隊的那幫人送一包松子,讓他們一邊行動,一邊幹松子。
心中惡趣味橫生,林語在手機上翻找到漢克斯的號碼,順手按下。
這一次,沒有花裡胡哨的暗號,電話就被直接接通。
剛剛接通,漢克斯歡快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來:
“我聽說這一次的信息服務,是你們在背後做支持?”
“可真有意思。”
“還tnd說……說沒有在國外執行任務的經歷,不好意思,怕溝通有問題。”
“姓林的,你嘴裡能有一句準話嗎?”
“你在說這些話之前,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說一下在沙特的那2000多人,還有在非洲的1000多人,他們存在溝通交流障礙嗎?”
“我看他們學當地的阿拉伯語,還有非洲的那些小語種,學的挺快的呀!”
面對漢克斯的陰陽怪氣,林語表現得非常淡定。
手指輕輕摸索着手機外殼,一直等到對面的人說累了,不說了,他這才淡然開口:
“定個行動時間,從現在起到行動時間開始之前,我會讓部署在喀城的無人機前往目標區域,同時我們在天空佈置的低軌道衛星星座,也會同時啓動。”
“兩手準備,我可以保證那一片區域內,哪怕是一條狗,都能拍得清清楚楚。”
“在行動開始之前,我會提供足夠的情報。”
“至於你們能不能幹死那幫人,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這邊的林語剛說完,那邊的漢克斯又開始陰陽怪氣:
“我說你也真是的,你無人機佈置在喀城,來來回回快1500公里路,你那飛機有那麼多油嗎?”
“你直接佈置在伊斯蘭堡,兩三天的功夫,你就能把巴基斯坦飛個遍,壓根就不需要來回往返,很浪費時間。”
電話裡的絮絮叨叨,讓林語嘴角扯出一縷笑容,接着,也是同樣陰陽怪氣的話回了過去:“如果我說我在防你,你覺得怎麼樣?你有心情和我在這裡貧嘴,不如趕緊聯繫你那幫人。”
“淡了,感情淡了,咱倆是合作伙伴,是全球合作伙伴,大家一起賺錢的,你居然這麼說我,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陰陽怪氣的說完,林語的聽筒裡又傳了一陣稀稀疏疏說話的聲音,聽得不太真切。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漢克斯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就4月14號吧。”
“那天你們的那個魔都在舉辦那個交流會,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上面。”
“那天就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
“最後,你那個硝化棉質量不錯,我這邊的客戶很需要,如果你實在沒空,那就麻煩你去車間裝一下……”
嘟嘟嘟……
聽着手機裡的忙音,林語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悠閒地躺在那裡,聽着唱片裡傳來的歌聲,閉上眼,睡覺。
一覺睡到晚上。
掃一眼手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打電話進來。
非常好。
再看看提示短信。
那個專門用來聯絡的郵箱裡有一份郵件,發件人,沒有名字,也沒有號碼。
用電腦登錄郵箱,只是一眼,林語就確定這份郵件來自漢克斯。
因爲這份郵件裡,是互相接頭用的暗號,還有對應的時間地址。
地址在伊斯蘭堡,時間是後天早上。
至於暗號,是早安,越南。
真tnd是個神經病。
心裡罵了一句,林語轉手就將這份郵件發給欒躍林,同時抄送了一份給賀清陽。
自己的工作到此結束,接下來的幾天,自己只需要等待樂子生成,然後在旁邊好好的看就行了。
發完郵件。
電腦一關,林老闆選擇出門覓食。
剛走到餐廳,就聽見有人在瘋狂推銷越省的名菜,來自杭城的不敗神話——西湖醋魚。
與此同時,頂樓的另一個房間,阿穆勒手裡握着筆,正在一個筆記本上瘋狂的寫着文字。
【老師,你曾經用普通話對我說,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萬千人,了萬千事,我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在這個異國他鄉的城市逛了幾天,瞭解到的東西,就比我往常一年或者兩年學習到的東西都要多。
白沙瓦雖然是個城市,可和我腳下的這個城市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白沙瓦處在開博爾山口,而我腳下的這座城市,處在長江口。
兩者之間的資源雖然天差地別,可是,白沙瓦應該能夠發展得更好。
而與之對應的,阿富汗的賈拉拉巴德,乃至是喀布爾,都應該發展得更好。
除了在城市裡閒逛,我還去過他們這裡的鄉下。
這裡的人並沒有刻意引導我,只給我看到他們想讓我看的東西。
我在周圍的鄉下,也見到了和我們家鄉一樣的場景。
可是,我們家鄉的貧窮無人在意,而這邊的貧窮,有人在意。
僅僅是這一點,雙方的差距高下立判。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很難想象會有這樣的場景。
可是我看到了。
就好像當年的你,在戰爭廢墟中把我拉出來那樣。
我接受過你的幫助,我就把你的幫助延續了下去。
我見過了光明,所以我討厭黑暗。
我希望我們能成功。】
阿穆勒放下鋼筆,看着筆記本上的文字,他很淡定地笑了笑,然後從旁邊摸過了一個信封,將筆記本上寫滿文字的紙張撕下。
鄭重地裝進信封裡,封裝好,又在信封上寫好收信人姓名和地址。
等墨跡稍微乾涸,他又走到陽臺,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將這個信封點燃。
等火焰燃燒一半的時候,他就將這個信封丟進旁邊的陶盆裡,眼睜睜看着信封被火光吞噬。
等到火焰把信封徹底燒掉,阿穆勒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在書桌旁坐下,拿起書桌上的經文,一邊閱讀,一邊在旁邊的便籤紙上寫寫畫畫。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一股風吹來,將陽臺上那個陶盆中的灰燼卷着,一路走向遠方。
…………
印度,孟買。
作爲印度小硅谷,孟買這個城市的發展非常不錯,甚至,還成爲了印度的科技中心。
而更妙的一點,是這個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正好處在南亞半島中部,和阿曼隔海相望。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有一些從歐洲過來,飛往亞洲和大洋洲地區的飛機,會在這裡停靠,補充燃料和一些其他物質,接着繼續向前,飛往目的地。
當然,因爲印度人的種族天賦,孟買國際機場的管理並不算嚴苛,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懈怠。
即便是有2001年的911事件在前,印度人也依舊我行我素。
候機大廳裡,一對看上去30來歲的新婚夫婦,手裡捏着飛機票,一言不發地看着候機廳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滾動的航班信息,一直等到和他們手機上那張飛機票同一個編號的飛機落地,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夫妻倆對視一眼,走向行李傳送帶,將手中的行李丟到傳送帶上,然後就走向旁邊的候機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