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問題吧?”安東諾夫甕聲甕氣的迴應,說話間,他的手從箱子裡拿出一張票據。
IRS繳納稅收的票據。
票據上的金額更多,而繳納完稅收的金額,剛剛好是50萬美元。
看到這張票據的同時,安東諾夫心裡一緊,他對那個突然出現的聯繫人的身份又多了一份好奇。
對方說經費很快就會抵達,然後這幫阿拉伯人就到了,還非常貼心的幫他交了稅,幫他免除了一些麻煩。
這得是何等顯赫的身份,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但是很快,安東諾夫就把這一絲好奇按下。
作爲釘子,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
那就是在聯繫人發出任務時,一定要不惜代價,不遺餘力地去完成任務。
其他的一切,和他沒有關係。
不過好在這個聯繫人發佈的任務並不難,而且現在有錢了,去完成任務的理由,也變得非常充分。
手指摸索過鈔票,他激動地對妻子說道:
“我們去周邊城市旅遊一下吧?”
旅遊兩個字一出口,兒子廖沙立馬就跳了起來,他激動地說道:“我要去看火箭發射,那個超大的火箭發射,非常好看。”
聽到兒子要看火箭發射,安東洛夫臉上的笑容更甚,他滿臉慈愛的伸出手,按住兒子的腦袋輕輕揉搓,笑着迴應道:
“我們帶廖沙去看火箭!看大火箭發射!”
答應了兒子,他又回頭看向妻子安娜:
“既然兒子要去看火箭,那我們就自己開着車,沿着邁阿密的海灘一路北上。”
“去看看棕櫚灘,然後又從棕櫚灘向北,去火箭發射中心,在那裡拍兩張照片,我們就可以回來了。”
“這一圈走下來,我們還能剩下不少錢,正好可以換一個好點的房子。”
安娜擡起手,把丈夫和兒子抱進懷中,笑着說道:
“好!”
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第2天一大早,安東諾夫先去公司打請假報告。
中午的時候,一家人就開着車,一路向北,慢悠悠的出發。
當天下午,一家三口就到達了邁阿密北部的棕櫚灘,有了鈔票,安東諾夫變得非常豪爽,直接大手一揮,入住了棕櫚灘的豪華酒店。
當了一把富人。
在豪華酒店舉辦的篝火晚會上,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個非常好認的目標。
那人滿頭金髮,抱着一個手風琴,站在篝火旁邊,和周圍的沙灘女郎有說有笑。
這個人並不擅長彈奏手風琴,所以彈出的聲音,也並不是很好聽。
而作爲一個曾經擁有蘇聯身份的人,安東諾夫自然也會彈手風琴,他很自然地走過去,問對方要過手風琴,很自然的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讓身邊的這些人正式進入篝火晚會,藉着琴聲和篝火,還有酒水,開始放聲高歌,跳舞。
一曲終了,金髮男人來到安東洛夫面前,遞出右手,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富蘭克林·川!”
“你可以叫我富蘭克林,也可以叫我川。”
“你的手風琴拉得不錯,可以教我一下嗎?我想在和我朋友的音樂會上一起演奏。”
面對富蘭克林的邀請,安東諾夫沒忍住,用手撓了撓頭。
他知道這一次的任務非常簡單,因爲整個任務過程中並沒有接觸官方人員,因此,他並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搞一些獨特的情報。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這一次的任務會如此簡單。
富蘭克林·川,在這一帶算是個名人,剛剛入住酒店,他還在思考該用什麼樣的方式,用什麼樣的身份去接觸對方。
才能讓這一次的見面看起來非常合理。
但是,僅僅是一次篝火晚會,一首手風琴曲,就讓兩人正式見了面。
這個任務……
簡單到有些離譜。
深吸一口氣,安東諾夫用手敲敲指了一下自家老婆,然後又對着旁邊桌上的紅酒打了打眼神。
緊接着就抱着手風琴往旁邊走去。
他這些明晃晃的動作,全都被富蘭克林看在眼中。
等他走進黑暗裡,富蘭克林伸手從桌子上拿過兩瓶酒,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然後又繞了一個大圈,出現在安東洛夫身後。
遞過去一瓶酒,小聲打趣道:“你居然會怕老婆?”
隨手接過酒瓶,擰開瓶蓋,往嘴裡灌了一瓶酒,安東諾夫轉身,背朝大海,面對沙灘坐下。
將酒瓶放在旁邊,手指輕輕按着手風琴的琴鍵,悠揚的琴聲響起,而溫和的聲音,也夾雜在琴聲中緩緩出現:
“富蘭克林先生,我有一個朋友,想約你見一個面,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光。”
“他可以幫你解決一些當前的困境!”
聲音很輕很溫和,夾雜在琴聲裡,如果不細聽,或者稍微隔遠一點,就完全聽不到這聲音。
可是,富蘭克林並沒有坐得太遠,因此,這話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短短的兩三秒呆愣過後,他扭過頭,看向旁邊這個拉手風琴的人,滿臉的不可思議。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在悠揚的琴聲中開口詢問:
“你是誰?你的朋友又是誰?他找我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迴應他的,是緩緩走入高潮篇章的琴聲,聲音變得越發的高昂,越發的令人熱血沸騰。
在琴聲邁過高潮的那一剎那,安東諾夫再度開口:
“我只是一個送信的信使,我的那位朋友,會在華夏的濠江等你,而具體時間,是阿美莉卡當地時間3月27日。”
“換而言之,是華夏的當地時間3月28日,也就是後天。”
“具體時間和具體地點,你抵達了濠江,會有人找你。”
“我的口信已經送到,您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不過最好給我一個回覆。”
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安東諾夫就抓起放在腳邊的酒,塞進嘴裡,噸噸噸。
那500毫升的酒,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他嘴裡。
喝完酒之後,他在手風琴上的造詣再一次加強,彈奏出的音樂,也更加具有感情。
他沉醉在悠揚的琴聲中,而旁邊的富蘭克林,卻是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此時此刻的他,心中感覺就像有1萬隻貓在抓撓一樣。
他很想大聲的斥責面前這個人,抓住對方的脖子,掐死對方,然後用對方的生命逼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可是他又不敢。
因爲面前這個人,很明顯就是電影裡那種深藏不露的間諜,如果自己動手,很有可能被對方反殺。
想去舉報,可是這個人背後的人,又額外動用了一個間諜,來親自通知自己。
可想而知,那個隱藏在背後的人,一定是在圖謀一件大事。
富蘭克林很不想去,但是直覺又告訴他,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如果自己赴約,肯定有好處。
但是如果不赴約……
好難受!
安東諾夫又彈奏了兩首曲子,然後就在富蘭克林驚訝的目光中直接起身,扛着手風琴走向人羣,把手風琴放下,拉着妻子和兒子,消失在黑暗中。
彷彿剛纔送信的人不是他,彷彿剛纔那些話全部都是幻夢一般。
從沙灘上呆愣愣的起身,富蘭克林回過頭,看向黑暗中的大海,隨後開始審視己身。
他在努力思考,那個人背後的人,到底是看中了自己什麼地方,會選擇讓人帶信給自己。
而且對方選擇的地方……
濠江。
一個華夏的城市。
一個可以賭博的地方,一個被稱爲東方拉斯維加斯的地方。
約在那個地方見面。
對方是一個華夏人嗎?
一個華夏人,讓一個很明顯是白人的人,在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帶一個口信給一個陌生人。
這就是怎麼想怎麼詭異。
可是越覺察其中的詭異,富蘭克林就越是想知道,那人到底在想什麼,那人又到底是因爲什麼才約自己。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剛一出現,就如同4月的雜草一般,開始瘋長。
完全不受控制。
許久,他纔在海浪聲的安撫下回過神,閉上眼,對着大海深呼吸幾口氣,富蘭克林果斷轉身,往遠處的酒店走去。
既然對方想見面,那自己就見一面。
只是希望對方不要讓自己失望。
如果能從對方手裡搞到一點錢最好,有足夠的錢,自己的酒店和賭場,就可以緩過神來,然後繼續謀求上市。
心中打定主意,富蘭克林的步子進一步加快,不多時就回到酒店,然後聯繫人,購買機票,他準備單刀赴會。
阿美莉卡無法直達濠江,還需要先到日本轉機,然後才能抵達。
第2天夜裡,他搭乘的飛機就抵達了濠江,剛從飛機場走出來,就有兩個彪形大漢走到他面前,平淡地行過禮節之後,向他遞出右手:
“尊敬的富蘭克林·川先生,歡迎來到濠江,按照我們林總的安排,他會在明天抵達,然後和您見一面。”
“今天晚上,您需要在我們安排的地方住一夜,當然,我們林總知道您開設過賭場,所以,也給了一定的費用,希望您玩得愉快。”
“這邊請!”
客氣地說完話,兩個彪形大漢就擡手指向大門口,一副不許拒絕的樣子。
富蘭克林跟着彪形大漢出門,上車。
半個小時後,車輛在威尼斯人賭場面前停下,然後他就很自然的被安排到總統套房。
享受着美食,享受着愉悅的居住環境,富蘭克林變得非常開心,這種好事,下次應該多來點。
只不過最好是在阿美莉卡,因爲那是自己的本土,自己更適合本土作戰。
坐了一天的飛機,他也很累。
稍微又蹦噠了一會兒,然後直接進入夢鄉。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第2天,還不等他懶牀,那幾個彪形大漢就強行把他從牀鋪上拽了起來。
在迷迷糊糊中,他也見到了那個邀請自己過來的人。
一個非常年輕的年輕人。
一個非常熟悉,但是又無比陌生的年輕人。
熟悉,是因爲他在一些網絡資料裡,見過這個年輕人的照片,以及一份簡單的信息。
陌生,是因爲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年輕人,而且,他可以非常確信,自己和這個年輕人從未有過交集,雙方也不可能有交集。
因爲這年輕人就是一個超級軍工複合體的老大,而他,是一個謀求開設賭場,搞房地產開發的商人。
二者之間不可能有交集!
他在思考,而林語也在看他。
作爲阿美莉卡全知全能的王,一開始所有人都在看他的樂子,認爲是他是在搞笑。
可是時間會證明狂的偉大。
經過漫長的時間,所有人都發現,他是真的懂,是真的全知全能。
不是裝懂。
除此之外,他還是阿美莉卡難得的正常人,只承認世界上只有兩個性別,說到做到,放了蘿莉島的資料,讓全世界的人狠狠吃了一波瓜。
但是現在,那個全知全能的王還沒到位,面前的這個人,只是一個商人,一個酒店和賭場謀求上市失敗,然後在網絡上開辦大學,騙人學費的人。
還真是世事無常。
同時,林語也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個樂子。
富蘭克林爲了謀求發展,找一個大地產商合作,然後那個大地產商覺得自己有錢,就沒怎麼管,只派了一個高管接待。
但是幾年過後,大地產商看不起的富蘭克林成了總統,狠狠的從他們身上颳了一層油。
想想就覺得樂。
打量了一會兒面前的人,林語拿起一杯紅酒,給面前的兩個高腳杯倒上半杯,將其中一個推到富蘭克林面前,自己拿起一杯,搖晃一會兒,輕聲解釋道:
“富蘭克林先生,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所以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和你其實有交集。”
“你的叔叔,約翰先生,算是我半個師門的長輩。”
“而我最近有意向往阿美莉卡發展,在阿美莉卡組建一個新公司,搞一些房地產開發,和一些科技性研究。”
“而正好你的叔叔,約翰先生曾經幫過我們,投桃報李之下,我就想到了幫你。”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合作一下?”
“不想合作也沒關係,我不強求,不過,對於你當下的遭遇,我可以給你提示一下。”
“您的朋友邁克爾,他是否犯事不重要,重要的點,在於相關的利益人。”
“這些利益人,會把整個案件變成鐵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