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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很忙,忙於草原平叛。蕭烈很忙,忙於東都朝堂。蕭瑾同樣很忙,最近他領了一個儒林將的官家身份,然後拿蕭烈的虎符,從十團營中抽調了六百甲士,組建了一支叫做的鷹衛的小營,至於爲什麼會叫做鷹衛,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在前段時間,從中都傳來消息,蕭煜的親軍再度精簡,改軍爲營,以白虎爲幟,號虎營,由諸葛恭統領,而林寒及其大半舊部,則被改製爲中都禁軍,負責中都守備等一干事宜,由此林寒也被平調爲中都右都督,興許是爲了補償這位小舅子,蕭煜還特意象徵性地往東都上了一道摺子,請求加封自己這個小舅子爲伯。
不知是不是認可了林銀屏這個兒媳的緣故,反正也算是一家人的蕭烈在這件事沒有多做爲難,以秦顯的名義下了一道旨意,加封林寒爲忠遠伯,順帶又將徐林的爵位提了一下,改封其爲忠武候。不過此舉落在滿朝權貴眼裡,更加落實了西平郡王與丞相大人有所勾結的猜測,此舉怕是要進一步拉攏蕭煜,如若不然,豈能這般大方?
當然,也不乏有心思細膩者在心中疑惑,蕭烈此舉,到底是真的有此事,還是僅僅借題發揮,扯蕭煜這面西北大旗,以壯大其聲勢呢?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這就是所謂的揣摩上意了,有時候興許只是上位者的一時興起,卻要讓底下的人疑神疑鬼。
蕭瑾的鷹衛自然還不能與蕭煜的虎營相提並論,虎營雖然爲營,卻有甲士六千人,其中騎兵和步卒各佔一半,再細分下去,騎兵又按照三七之數分重騎和輕騎,而步卒則又分持弩士、帶刀衛和重甲步卒,其中的帶刀衛,便是日常專職負責王府護衛之事。
天矇矇亮,蕭瑾已經站在了校場上,在他身前則是立着六百甲士,這些兵卒全部年紀不大,基本上都在十六七歲左右,還屬於半個新卒的範疇,這倒不是蕭瑾抽調不出精銳甲士,他之所以這麼做,原因有二,其一,他如今還是一個七歲稚童,若是統領六百悍卒,怕是會難以服衆,徒生事端,再則,編練新軍時間較長,他可不想等到新軍練成,這批老卒們也就快要卸甲歸田了。所以蕭瑾選了這些半大少年,而這些半大少年也算是不錯,距離兵油子還有段距離,這次校場點兵,除了三人遲到,被蕭瑾賞了三十軍棍以外,其他人皆是按時到齊。
按照老套路,蕭瑾簡單立威過後,開始自己的第一步,改革兵制。至於如何改革,無非是後來練兵之法,在此就不再過多贅述。
蕭瑾是過客,蕭煜是土著。
這是兩人最大的不同之處。
蕭煜改制虎營,並不是爲了改制而改制,他此舉更多的是爲了針對林寒手中越來越大的兵權,生死之安危,重過泰山也,豈可繫於一人之手?將自己的親軍一分爲二,一部分仍舊由林寒統領,而另一部分則是交由諸葛恭,兩人互相牽制,互相掣肘,他這位西平郡王才能放心地將自身安危寄託在這支親軍身上。
蕭煜在草原遇襲的消息,由惡虎傳到徐林的大都督府後,就有三千虎賁立刻開赴草原。而林寒便站在中都最高的箭樓上,望着已經不再歸他統領的三千甲士,默然不語。
在蕭煜與林銀屏成婚之前的那段時間裡,他爲了以防萬一,在私底下確實有過一些小動作,雖然後來兩人順理成婚,萬事大吉,自己的那番小動作,也就成了無用之功,但是自己那位姐夫恐怕不會這麼看,所以這次削權也就來得順理成章。
六萬親軍被剝去了最爲精銳的六千甲士,不能說是元氣大傷,也是傷筋動骨,而且其中的敲打意味很濃,林寒在心底裡估摸着,若不是姐夫要顧及姐姐的臉面,怕是最後那個安撫意味的定遠伯也不會給自己。
林寒暗歎一聲,自己本想着幫姐姐一把,卻沒想到變成了如今這個局面,怕是又要拖累她了。
最近這段時間,姐夫和姐姐越發有些面和心不和的意思,而草原上叛亂的那些人,大多還是林銀屏的叔伯們,不管蕭煜和林銀屏如何,這都不可避免地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更重要的一點是,林銀屏的身體並不好,有極大的可能的無法生育。
雪上加霜。
林寒按在窗口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在其上留下兩道深深刻痕。
有些事,他不能說,只能做。有些事,他不能做,更不能說。
這座箭樓位於層層疊疊的城牆之巔,號稱中都之最,與王府瀟湘山上的凌風閣剛好齊平。
在凌風閣二樓,林銀屏坐在輪椅上,憑欄沐風,在一旁的是她唯一的交心朋友,慕容。兩個女子的友情之所以進展如此之快,多半是應了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故。兩人相識於蕭煜和林銀屏的顛沛流離時期,相熟於蕭煜和秋葉聯手吞下草原。真正讓兩人相交,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慕容對於道宗的無所適從和蕭煜對林銀屏態度的微妙變化。
現在的林銀屏不再是公主殿下,變成了王妃,可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興奮,中都還是那個中都,西北還是那個西北,蕭煜……還是那個蕭煜。
這一切並未因爲成親而有實質性的轉變。
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表面上看起來溫婉如中原世家女子,但實質上還是繼承了草原女子的性子,絕不會逆來順受。其實慕容也曾勸過她,退一步海闊天空,你繼續這般下去,只會將蕭煜逼得越來越遠。
是啊,越來越遠,就像距離曾經的過去越來越遠一般。
如果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許現在的他還是那個曾經的他,可以爲了她而孤身前往東都的那個他。但是沒有如果,她也不覺得可惜,若是不能獨佔,那她寧可不要,唯一可惜的是,她沒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或許是她最大的遺憾。
慕容站在林銀屏身後,雙手輕輕環過她的脖子,低下頭在她耳邊道:“還是想不開?”
林銀屏握着她的手,向後仰頭與她對視,“爲什麼是要我想開,而不是他向我認錯?”
慕容突然笑了,“男子多是負心人,這些已經說爛了的話,還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的,我與秋葉算得上青梅竹馬這四個字,但如今他可曾多看過我一眼?他只想着他的千年大計,他的天下,可曾想過我?”
林銀屏緩緩垂下眼簾,悽然道:“他要報仇,我只要他,他要天下,我還是隻要他,我還是當初的我,他卻不是當初的他了。”
慕容直起身,輕聲問道:“所以呢?”
林銀屏擡頭望向城外,神情恢復了平靜,決絕道:“既然他已經不是那個他,那我爲什麼要委屈自己,去遷就他?”(小說《覆雲亂煜》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