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揮手把葉夏趕回自己的房間,接着坐在牀邊從懷中拿出天魔冊。
剛剛一戰中,他用瞑瞳吸取了大量散修元氣,雖然不足以使他提升一個境界,但也是多有裨益。只不過隨着使用瞑瞳的時日逐漸變長,蕭煜發現了其中隱含的巨大隱患。初始階段時,蕭煜吸取的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修行者,元氣大多一般,還未曾出現什麼問題,但是隨着瞑瞳和魏遲兩人的易玄冥氣與浩然正氣的出現,已經讓蕭煜不得不重視體內元氣太過駁雜的問題。
可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可以二氣合一,若是吸入了兩股屬性迥異的元氣,還不得把自己的氣海給炸了?
蕭煜翻開天魔冊,翻到天魔化繭那一章。
可返老還童,洗滌自身元氣,跨越一個境界。
返老還童暫且放下不說,蕭煜還沒到思考這個問題的年齡,跨越境界也可以暫時緩緩,他也沒遇到什麼難以逾越的瓶頸。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如何解決自身元氣的問題。
蕭煜逐字逐句的瀏覽着手中的魔教至高寶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整個房間裡除了翻頁聲和窗外的雨聲,沒有一絲別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一陣不急不慢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蕭煜收起天魔冊,起身開門。
秋月和慕容並肩站在門口。
蕭煜疑惑道:“慕容姑娘,秋月禪師有什麼事嗎?”
秋月笑了笑,合什道:“有些俗事未了,貧僧和慕容師妹今日要先行一步。特地向蕭居士作別。”
蕭煜愣了愣,然後沉默。
秋月繼續說道:“由於是門中之事,葉夏姑娘也要擺脫蕭居士代爲照看。”
蕭煜沒有挽留,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只是這一天來得稍微早了一些,來得突兀了一些,讓蕭煜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還是微笑着說道:“那兩位一路走好,至於葉姑娘,禪師儘管放心。”
秋月點點頭,不再言語,反倒是慕容接着說道:“此次東都之行,看似兇險,其實仍有一線生機。畢竟你只是一人而已,若是不惹出那那些履霜巔峰的高手,萬不會落到必死之地去。”
蕭煜點頭:“受教。”
慕容長舒了一口氣:“這次事情來得有些突然,秦穆綿和莫風一起出現在草原,據說是有了上代教主的消息,而秋葉被公孫仲謀和張雪瑤牽制,我二人不得不走一趟。”
蕭煜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不顯,頓了一下後溫聲說道:“那兩位珍重,蕭煜一人足矣。”
慕容輕聲感嘆:“蕭煜,今日一別,生死難測,有什麼話想要我幫你轉達給林銀屏的?”
蕭煜沉默片刻繼而笑道:“有什麼好說的,我若是能帶着金丹回去,自然由我親自和她說,若是拿不到金丹,我們兩人去黃泉路上說。”
慕容深深看了一眼蕭煜,笑了笑:“如此最好。”
兩人冒雨而去,朝着草原的方向。
蕭煜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出來房門的葉夏,然後兩人一起目送另外兩人遠去。
老闆娘嫋嫋從一旁走來,看着從屋頂縫隙垂落的一簾雨幕,笑道:“蕭公子還執意要去東都?那兒可纔是真正的虎狼窩。”
蕭煜用力握了下腰間劍柄,長出一口氣道:“去!當然要去。爲什麼不去?”
老闆娘笑而不語,轉身離去。
空蕩蕩的驛站只剩下蕭煜和葉夏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葉夏默不作聲。
蕭煜平靜道:“葉夏,還要不要隨我去東都?九死一生。”
葉夏看了看窗外,可惜除了白茫茫的雨幕什麼也看不到,她擡起頭用蕭煜的話反問道:“爲什麼不去?”
本已經走遠的老闆娘聽到這話,輕笑一聲,小姑娘初出茅廬不知深淺,這俗世又哪是想象中那般美妙的,若非如此,何必世人皆求出世?
蕭煜愣了一下,盯着葉夏經過僞裝的秀氣小臉,笑道:“好,那你便隨我去東都,若是我死了,還能給我收屍。”
葉夏冷哼一聲,說道:“鬼才給你收屍。”
蕭煜笑了笑,拿起油紙傘說道:“既然都走了,咱們也走吧。”
男子佩劍雨中,女子一旁撐傘。
老闆娘看着一男一女一起走出客棧,輕輕嘆息。想起那一句我親自去說,無數舊事涌上心頭,盡數化在這一聲嘆息之中。
老闆娘指尖上一朵五色小花緩緩綻放,流光溢彩,將她的臉龐映照的變幻不定,幽幽道:“我等了你十餘年,可是你只要你的劍,何曾有過我?怕是我死了,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五色花猛然爆開,化成無數五彩碎片,將整個驛站變得如似夢幻之境,老闆娘身處一片夢幻之中,五彩煙雲環繞。想起多年前嚥下的苦果,一滴晶瑩從眼角滑落。
一滴。
兩滴。
三四滴。
流下的眼淚越來越多,頃刻間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淚水花了她的妝容,原本的妖豔不再。
甚至相貌都變了,或者說此刻纔是她的原來面目。
絕世傾城,雖然年歲稍大,卻絲毫不遜於慕容。
一朵碩大牡丹在她腳下悄然綻放。
美人輕嘆如天籟,只是帶了絲絲哀切,更顯悽美。
一朝春盡,紅顏已老。劍斷花落,不聞不問不知。
……
東都城中暗衛府。
一名稚童高座,看着半跪在堂下的粉衣女子,有些無趣的笑了笑,“敗了?”
粉衣女子低下頭,“屬下無能。請公子責罰。”
稚童擺了擺手,“意料之中。”
粉衣女子的頭垂的更低了。
“蕭爺爺的傷勢怎麼樣了?”稚童繼續問道。
“只是些皮外傷。沒有大礙。”粉衣女子恭謹回答道。
稚童點點頭,揮手示意粉衣女子下去。
待到粉衣女子退去後,稚童輕輕摩擦着自己下巴,喃喃自語道:“大哥啊大哥,爲了一個女子把自己逼得身陷險境,這可不是智者所爲啊。不過我們畢竟是兄弟,我還是會萬事留一線,只要你過得去父親那關,我也絕不攔你。”
“至於父親會不會顧念父子情分,是不是繼續在你身上押注,那就不是我能看得明白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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