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中秋一

四十四 中秋 一

阿喜絕對不笨,她自己又來了兩次,被打的說辭雖然不同,但敷衍之意就算她是笨蛋也能明白過來。

阿福且顧不上她的事,中秋那一天他們進宮赴宴。

她穿什麼衣服是有講究的,過節,大宴這樣的正式場合,阿福雖然不用穿命婦的品服,但也絕不能逾禮穿戴。阿福上了一層薄薄的宮粉,對着鏡子描好了眉毛,再塗了一點口脂。盛在白玉小圓盒裡口脂是一種讓人心悅歡喜的緋紅色,也可以當胭脂擦臉。阿福可不喜歡把一張好好的臉上擦上兩塊高原紅活像猴屁屁一樣,管它是不是流行,她實在是接受不來。

穿戴好了,李固在屏風那邊喊了一聲:“阿福,你來替我係這帶子吧。”

阿福應了一聲過去,替他將衣帶繫好。李固緩緩轉身,微笑着問:“如何?”

“俊逸不凡啊,嘖嘖,”阿福笑着說:“小女子的眼睛都給迷花了。”

這話真不是恭維,李固身段好,穿什麼都好看。穿常服繫頭巾時像個俊書生,穿正服戴冠時,那種天家氣派皇子風範從頭到腳盡展無遺。阿福是越看越愛,忍不住伸出去手去,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小官人,怎麼生的恁好看啊。”

李固也笑,一邊笑一邊臉還有點紅起來。阿福有時候說話他真是愛聽,說的人心裡癢癢的,又軟又暖,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來,你轉過去。”

“嗯?”

阿福有些疑惑的轉過身。

李固的手摸索着搭在她的肩上。阿福覺得頸間微微一涼,李固將握在掌心的一顆珠子給她戴在了頸間,阿福伸手摸了一下,明珠溫潤柔滑,用銀絲串過了繫着。

“喜歡嗎?”

“嗯……”

“你戴着一定能夠好看,珠圓玉潤,特別襯你……我也真想看一眼。”

阿福轉過身來,握着他的手:“你用手看。”

李固順勢朝前,環住阿福把她擁住。

“噯,當心,別把我的頭蹭亂了。”

“亂了……就再梳吧……”

“可不好這樣,佳蕙馬上就過來……”

兩個人膩在一起來。阿福直起身的時候,現嘴上擦的胭脂沾了一些在李固的臉頰邊了,拿了帕子替他擦拭,再看看穿衣鏡裡,好在頭沒亂,口脂暈開了一些,倒也不用再塗。

他們進了宮,先去拜見太后。德福宮裡又是女眷羣集,一片花團錦簇。太后看見李固進來,笑咪咪的說:“喲,可算想起我老婆子來了。我還當你們光顧自己過小日子,把咱們都忘了呢。”

三公主穿着一件藕荷色繡蓮花的宮裝,頭梳成飛仙髻,這髻顯得人身材更高挑窈窕,薄施脂粉,明豔端方,正倚在太后一旁衝阿福他們笑。

一邊宮女擺下墊子,李馨也起身避開,李固與阿福一起給太后行禮問安。

“快起來吧,快讓我瞧瞧……唔,這氣色倒是好,不過,怎麼像是瘦了些?是不是出去了,住的不習慣?”太后仔細打量李固,關切的問:“要是不慣可不要瞞着,跟祖母說實話。”

“挺好的。”李固摸摸臉:“沒瘦,或許是這幾天看書看的入神,吃的不多。”

“府裡廚子怎麼樣?吃的合口不合口?要不,讓內府給撥膳房幾個人過去?”

“不用,皇祖母,我們挺好的,阿福手藝就不錯,我們還帶了些東西來孝敬皇祖母。”

阿福接過紫玫手裡的提盒,捧了過去。

“這是府裡結的葡萄,這是阿福做的瓜瓤餡的月餅,給皇祖母賞個鮮。”

葡萄是洗過的,碧青可愛柔潤生光,就像翡翠綠玉一樣。月餅是阿福親手做的,卻是學的書上的法子,沒加一點葷油,瓜瓤本就甜,也沒有再加糖,太后一見就笑了,果然當時就讓人端着嚐了一口,笑着點頭:“嗯,清淡不膩,一股瓜香,挺好挺好。”讚了阿福一句:“是個靈巧孩子。”

阿福忙說:“這法子是殿下讀的書的,試着做,做的不好。頭一次做的我們自己吃了,這是二次的。”

太后說笑了一陣,就趕人了:“行了,你去雲臺吧,你父皇也很惦記你。我們這邊拜月可沒有你們什麼事兒,你們就只管喝酒賞月就是了。”

李固笑着告辭,阿福心裡很捨不得,可是又不能跟着他去,連送一步也不行。

她望着李固的背影,李馨湊了過來,小聲問:“怎麼?才分開這會兒就捨不得了?”

阿福低聲答:“公主不要取笑。”轉過身來,低眉順眼朝後站。

李馨還跟着她:“喲,不好意思啦?好,我不說了。等下拜月的時候你跟着——“她指了一下:“跟着那邊的嶽王妃後頭拜。”

“嗯,我知道,來時有人和我說過。”

“咦?誰說的?韋素?”

“不是,是我身邊的劉潤。”

李馨想了想:“哦,我記得,他原來在固皇兄身邊,現在伺候你啊?”

“嗯,他人細心周到,經常提點我事情。”

有宮女端茶過來,阿福接在手裡。她看見宣夫人坐在不遠處,她端正的樣子看起來嗯……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擦着粉,也顯得不服帖。

和坐的不遠的,那些年輕貌美的新人比,她可是舊人中的舊人。

正想着,玉夫人來了。

她的聲勢並不顯得特別大,可是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穿着件桃紅的宮裝,長長的裙幅拖曳在地上,整個人行走間看起來輕盈的像在水上飄着一樣。這種別人穿着俗不可耐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是豔光四射,就像一顆璀璨的寶石。因爲有孕在身的關係,她沒有十分妝扮,裙裝寬鬆也沒有繫緊絛帶,衣袂飄飄紗袖搖擺,平心而論,真是很美。

要是目光能殺人,這會兒玉夫人肯定是千瘡百孔死無全屍。這屋裡面除了太后,其他的女人可都是……

阿福的目光頓住了。

跟在玉夫人後頭,顯得黯然無色的那個女子,那不是呂美人嗎?

她,還活着啊?

阿福想了想,有點明白。呂美人前腳進了內府,隔天玉美人就把麗夫人整倒了,呂美人自然可以出來。

她也上了脂粉,但整個人都顯得並沒有什麼光彩,跟在玉夫人身後,那存在感簡直淡薄的讓人感覺不到。

“嗯?”李馨小聲對阿福說:“你看她,風光吧?這人生的好,心也跟着大,我可聽說,她和皇上央告,想搬進丹鳳殿呢。”

“真的?”

“真真假假誰知道呢,反正她沒搬進去就是了。丹鳳殿是一個象徵,先皇后住過的地方……有這麼容易搬進去嗎?當年的麗夫人也受寵,可也沒能搬進去啊。”

玉夫人行至跟前,要給太后問安,人還沒蹲下身去,太后已經了話:“罷啦,不用行禮了,你有身子了,坐下吧。”

“謝太后。”

玉夫人的聲音,就算是女人聽起來,也有一種骨酥筋軟的感覺。乖乖,這要是男的聽見,可不迷個死。

呂美人跟着坐在一旁,宮女侍立身後。一個面生,另一個就是洪淑秀。

沒過多會兒,時辰便到了。宮眷命婦們分別列了位置,祭案就設在德福宮花園中。一人唱諾,太后領着衆人拜月祈願。阿福跪在人叢中,叩下去,再擡起頭來,看着夜空中一輪皓月圓如冰盤,皎潔明朗,心裡那些繁雜思緒,漸漸都散的無影無蹤了。

這世上有神明嗎?

也許,有吧?

這輪月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見證了多少人的離合悲歡。

阿福雙手合十,閉起了眼誠心祝禱。

拜月之後便開宴了,李馨扯了阿福一把,將她拉倒自己身邊來坐下。席面是一人一個小桌,按高低品級不同桌上的膳食規格也不一樣。阿福有兩樣點心四個碟子,一個酒壺一個杯。器具精巧,可是看着……咳,不像是讓人能吃飽的樣子。

阿福一手按着袖子,一手提起壺來給自己斟上了酒。花園裡熱鬧之極,說笑聲,遠遠傳來的絲竹鼓樂聲,宮女們如穿花蝴蝶一樣來回走動上酒上菜,太后先舉杯,底下人都跟着直起身來,飲了一杯。

李馨放下杯,輕聲笑着問:“阿福,你這顆珠子可不錯啊,哪兒來的?”

阿福擡手摸摸頸間那顆明珠,半隱在衣領中並不打眼。李馨也是湊近了纔看到。

“是我皇兄贈的吧?”李馨湊近過來親熱的說:“這樣的好珠子不多見,我娘有一串珠子,平時不大常戴,還沒有你這個又大顏色又好呢。”

阿福心裡一邊歡喜,一邊對自己叮嚀要低調要低調。

“哪能呢。再說,這也只有一顆。”

“有一顆還不夠啊?”

一列舞妓姍姍而來,立於場中,身姿娟秀輕盈,腰肢都十分纖細。樂聲一起,舞妓翩翩起舞,袖如流雲,裙若白浪。

阿福掰了一塊月餅,咬了一口,是桂花糖餡的。

李固現在多半也在宴席上吧?

不知道他吃的東西合口不合口?

舞妓的紗袖從眼前飄掠而過,阿福看見對面席上,玉夫人似乎心思並沒在舞樂上,眉頭微蹙,似乎正在思慮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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