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母妹三

四十一 母 妹 三

阿福進門時,李固和李信兩個一大一小頭湊在一起坐在一張椅子中,不知道在說什麼。聽到腳步聲,李固擡起頭,微微一笑:“回來了?”

阿福點點頭,李信兩隻胖手已經伸了出來:“嫂子,抱——”

阿福把他接過來,飯桌已經擺好,張氏過來想把李信接過去,這小子居然把頭一轉,壓根兒理都不理。

“淑人,你看這……”

“沒關係,我喂他好了。”

桌子不大,桌子底下,阿福和李固兩個人的膝蓋都挨在了一起。

“我還以爲,你會陪你母親妹妹一起用飯。”

“沒有……我還沒進門,楊夫人就到了。話沒說兩句,就打發我回來了。”阿福低聲說:“不過娘看起來還好,阿喜也沒什麼不好,既然見到,我也就放心了。”

熬的噴香的南瓜小米粥,南瓜都熬化了,舀起一勺來黏黏香香的,入口即化,李信吃蛋羹,李固喝粥,阿福喂完了李信自己方纔舀粥喝,掰了半塊脆脆的香米煎餅就粥,填飽肚子。她有心事,粥熬的火候如何,煎餅是不是酥脆適口,她卻一點也沒有品嚐出來。

另一邊,楊夫人命人擺上飯,款待朱氏和阿喜。碗盞碟著都精緻非凡,比阿福李固他們那桌還顯得有富貴氣象。

朱氏與阿喜從未見過這樣的排場,進食時頗爲拘謹。再加上楊夫人陪客,一舉一動都異常端莊高雅,朱氏越是緊張,偏偏勺子捧着碗沿發出清晰的聲響。

楊夫人還沒什麼反應,阿喜先投過來一瞥,看的朱氏越發心慌。

其實,雖然朱平貴一夜沒回去,朱氏並沒有怎麼掛心。昨天朱平貴和那個劉內官一起離家時也說了,若是天晚趕不回來,就在城裡住一晚。但是阿喜卻從他們走了就坐立不安,一直說本該同朱平貴一塊兒去纔對……

朱氏有些出神。

阿喜她,怎麼不像別人說的,吃一塹 長一智呢?受了教訓,也沒有變得穩重柔順些,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過錯,提起劉家人來不是陰沉沉的咒罵一通就是摔摔打打,幾次下來朱氏也不敢再提。

這種情形,從那個姓劉的內官第一次登門時,就變得越發嚴重了。那劉內官說阿福成了皇子房裡人,還拿出了禮物。朱氏心裡一面惶惶然,一面又有些欣喜。不知道這個做皇子房裡人到底是福是禍,阿福能不能討得皇子歡心呢?不過,能跟了皇子,那可就不是伺候人的宮女了,而是被人伺候的人了,朱氏總算可以放下一半心事。

可是阿喜見了禮物的反應和朱氏全然不同,她那時臉色就十分陰沉,咄咄逼人的問了劉內官一串話,那些話是她該問的麼?皇宮那是什麼地方,劉內官雖然和氣,可是說話做事都讓人覺得不可輕慢,阿喜卻……

唉……

“飯可合口?”

“啊,合口,合口。”朱氏擱下碗,回楊夫人的問話。阿喜也放下碗筷,細聲細氣的說:“多謝夫人招待。”

楊夫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就命人撤下飯桌。

“兩位趕路辛苦,請至後面廂房休息,若有什麼需要就請吩咐。”

楊夫人叮囑了海蘭幾句,就先行離去,穿過庭院,繞過迴廊,遠遠看到李固和阿福手挽着手從屋裡出來。

這放在別的夫妻身上都大爲不妥的事情,放在這兩個人身上確實再自然不過了。信皇子被張氏抱着跟在後頭。

阿福也看到了她,急忙招呼了一聲:“夫人來了。”

楊夫人走了過來,先跟李固行禮,然後問阿福:“淑人想如何招待孃家人?”

阿福轉頭看了一眼李固,有些猶豫的說:“見也見過了,別的也沒什麼話要說了。我猜我娘在王府多半很不自在,留她住下她也不會習慣的。夫人安排人送她們和我哥哥一起回去吧。”

“也好。”楊夫人說:“頭一次見面上門,不好讓人空手走,我去打點幾樣禮物。”

李固握着阿福的手,感覺到她的心情低落,輕聲說:“你捨不得?”

阿福苦笑:“真奇怪,沒見着的時候很想見,見着了,又沒有話說,彼此你看我,我看你,連對視都不自然,一問一答生硬的要命……”

“是太久沒見了吧,以後常來往常走動,就好了。”

“不是的,我在家時,和娘也沒有多少話說。”

李固握着她的手,緩步向前,一直上了橋,橋上鋪的是木板,人走過去腳步聲響十分清晰。

“其實我想問她,我記得她肩膀以前常疼,想問問她現在還疼嗎,有沒有看過郎中開過藥。還想問她,阿喜對她好不好,她現在日子過的順不順心……可是這些都問不出來。以前雖然也不親近,可總還是一家人。現在相見,說話,都像是陌生人似的。”

阿福心裡積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李固只是安靜的聆聽,並不打斷她,也沒有插話。

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胸口那股悶氣也散了一大半,阿福停了下來,覺得口乾舌燥,想到自己剛纔喋喋不休的自怨自艾,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紅的,自己給自己找個理由說:“太陽曬的臉都燙了。”

李固擡起手來,手背在她臉頰邊蹭了一下,微笑着點頭:“是熱,去前頭亭子裡歇一歇。”

李信趴在欄杆邊看池子裡游魚,張氏緊緊牽着他不敢鬆手,唯恐他掉到水裡去了。小丫頭捧了魚食過來,撒下去,引得一片魚兒都游到這邊來爭食,陽光照在水面上,一片閃亮的水光裡夾雜着魚兒們擠擠挨挨的背脊,李信小朋友興奮的喊:“魚!魚!”一邊喊一邊伸長手臂想朝外探身。

劉潤遠遠的過來,元慶跟在他身後,過來稟告過朱家三口已經送走了。阿福正端壺倒茶,聞言微微頓了下,說:“知道了。”

李固知道她這樁心事難以開釋,也不再提起這事。

立秋之後天氣一天天涼了下來,陽光沒有那樣熾熱,風吹在臉上顯得乾乾的,帶着一股涼意。

阿福與李固兩個人像是新奇的小孩子,把王府的每一處都轉遍了,天天都有新奇的發現。其實並不算是多麼其他的事,但是因爲對新生活的熱情和憧憬在影響着,所以一點點細微的地方都顯得那樣與衆不同。

韋素這個掌事當的十分舒服,用阿福的話來形容就是光吃不用幹,給個神仙都不換。沒什麼差事做,幹領着一分俸祿,天天不是逗鳥就是下棋,還拉着李固練了幾回劍。阿福不懂劍術,看不出好賴,可是看一回就擔心一回,總看着那兵刃上的寒光閃爍划動令人心驚,總怕一個失手,韋素就把李固傷了,或是李固一個收不住把韋素傷了——好在兩樣情況都沒有發生。這兩個人的默契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唸書一起練武,對方的動作和心態,自己的套路和喜好,彼此都一清二楚,阿福一明白了這一點,居然心裡還有點吃味,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背背山啊……

咳,當然,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給掐下去了。可掐是掐了,一看到韋素和李固笑呵呵在一起,韋素還喜歡勾肩搭背的沒個正形,阿福就老想笑,忍不住時就趕緊把臉扭過去。

花園裡不光有石榴,還有一架葡萄,這葡萄當時種下大概只是有了看的,可阿福從發現這一架葡萄開始,就天天盼着掛果。有之果之後,又天天盼着果快些熟。可是等了又等,外頭賣的葡萄早上了市,這些葡萄還是青青的顏色。

劉潤看她總惦記這個,笑着說:“這是不會變色的葡萄,其實早就熟了,不信讓人摘一串下來你嚐嚐。”

阿福將信將疑,葡萄架高,劉潤讓人把鐮刀綁在長竿上,弄了幾串下來,果然皮薄汁多,甜甜的早就熟了。

“這個都摘下來吧,別老掛在上頭了,引的鳥都來啄壞了。”韋素也拎了一串葡萄咬着吃,點頭說:“倒是真甜。我說,留幾串好的,中秋宴的時候帶宮裡去,也讓太后皇上嘗一嘗,這可是自家院子里長的東西,吃個有趣。”

阿福正拿着布老虎逗李信,擡起頭來一想:“呀,還有幾天就中秋了!我可都給忘了個乾淨。”

“沒事,中秋宴擺在德福宮的,皇上一般都只露個臉兒,太后做主,還有就是後宮的人坐在一起聚一聚,再賞些月餅,年年都一樣,沒什麼過頭。”

出宮來的日子過的太悠閒了,其實統共沒多久,可是想起在宮中的時光,阿福都覺得那些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皇上,太后,夫人,美人,皇子,公主……

對了,這些日子沒見三公主李馨,不知道她近來如何?

阿福這麼一說,李固和韋素的神情都不太輕鬆。

“怎麼?三公主她……”

“也沒什麼,只是聽說她的親事年內就要定下來了。”韋素沉默了一下就笑眯眯的說:“不知道哪個有福的,能娶到這麼一位天仙似的公主啊。”

阿福還沒說話,門外有人通報:“殿下,三公主殿下來了,已經進了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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