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成熟的盤發,柔美的粉色髮帶純潔無暇。乾淨素雅的淨面抿笑嫣然,如秋水般盈盈的眸子泛着一絲絲淡淡的漣漪。一襲白色真絲上衣,利落的牛仔褲,在人前始終顯得保守而賢淑的孫丹妍,無疑是十分符合老一輩看兒媳婦的標準的。
張惠微微一笑,又看向張蘭。這個女人,曾經有過不怎麼讓人放心的情史,但是端看容貌和儀態,無疑是讓人滿意的。微卷的髮絲,精緻的睫毛,柳眉彎而俏麗,勾魂奪魄的水汪大眼帶着難以掩飾的不安和怯意,視線遊移,兩隻手掌緊緊地擰在一起。白皙的脖頸下一襲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勾勒出豐滿曼妙的嬌軀,修邊蕾絲的裙襬很底,一坐下來如果不緊緊合攏大腿或拿手包遮掩一二就可能讓人偷窺了裙底的風光——。
這讓張惠微微皺起眉頭,她並不知道無論是酷熱炎熱的夏天,還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展現身材和美腿的短裙都是張蘭喜愛的永遠不過時的時尚元素。
孫丹妍注意到張惠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滿,平靜如水地眼眸閃過一絲波瀾,然後悄然消失。
張惠自然不會在這個已經十分侷促不安的女孩子面前表示她對儀態上的個人喜好和看法,而相同的,不曾提醒張蘭面見長輩時該注意的細節的孫丹妍也有自己的一番思路:李然的女人可以很多,但李家的媳婦只要一個就夠了!——她不希望李家父母對張蘭太過關注,這是出於女人最原始的自保本能。
“丹妍,小蘭是吧?坐,坐下來說!”張惠對着兩個媳婦兒,笑眯眯地招招手,示意孫丹妍和張蘭坐下來。
“伯母,晚上好!”張蘭微微俯下身體鞠躬。
這可是稀罕事,一般富人家可沒有她這麼福氣呢!張惠喜滋滋地想着,一邊看着面前兩個女人姿態優雅地入座,張惠左看看,又看看,笑道:“我們家阿然真有福氣,能有這麼美麗的姑娘一起喜歡上他!對於一般男人來說,這可是比發家致富,富盈滿門更加困難!”
張惠笑呵呵的親切模樣,讓張蘭擡起羞澀不安的螓首,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孫丹妍,她柔柔一笑,說道:“那也是姐姐肯給我這個機會,願意讓我陪侍阿然的身側!”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我想你們與我兒子上輩子或許有那麼一些緣分在,所以在這輩子纔會糾纏不清!”張惠微笑着看着孫丹妍,“丹妍是不錯的,不過我聽說小蘭你之前就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期間頗多波折,說到底,也是我們李家對不起你,忽略了你的感受!”
張蘭眼眸閃過一抹淡淡的感傷,輕聲道:“有些時候,女人或許有一種做了提線木偶,身不由己的無奈!伯母也說緣分,我想這就是命運了!不過,伯母,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阿然很疼愛我,姐姐也很寵我,家裡也因爲阿然過得很好,衣食無缺!我們張家也是心存感激的!”
張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這樣就好,我還擔心你們家人會爲難你呢!”
這句話的意思頗有試探張蘭人品的意思。
孫丹妍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怕張蘭理解不了箇中深意,不希望她因此而讓老人家厭惡了,孫丹妍盈盈一笑,插言道:“一開始自然是不願的,不過小蘭堅持他們也沒辦法!到時候讓阿然親自上門做客賠禮就好了!”
張惠啞然一笑,搖搖頭,點了點孫丹妍,說道:“你們姐妹關係倒真是好的不得了,這樣做不錯,儘量不要讓張家認爲我們李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送禮要送足,
小蘭,現在我和阿然他爸,有東西要送給你!”
“我嗎?”張蘭猶如玫瑰花瓣的櫻脣微微張啓,十分驚喜,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張蘭這種真實而激動的模樣讓張惠點點頭,微微一笑,從旁邊座位上拿起一個紅色大扁盒,上面刻着老鳳祥的標示。張蘭忐忑不安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耳環,項鍊,手鐲,戒指,一整套黃金首飾金光閃閃,頓時將張蘭震懾住了。
“儘管相比起我兒子給你們的首飾,這套黃金首飾不值多少錢,但這是我和丈夫的心意,希望小蘭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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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自己能收到這種情深意重的禮物,掩着嘴,霧氣瞬間瀰漫着自己的眼眶,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流轉,張蘭合上盒子,抱在胸口喜極而泣道:“不!不!我很喜歡,我很喜歡!謝謝伯母!”
“傻瓜,該叫媽了!”對張蘭的失態頗爲驚訝的張惠,微微一笑,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心性有了一番理解,所以自然而然地提點道。
“謝謝媽!謝謝!”低着頭,一顆豆大的眼珠悄然掉落在膝蓋上,張蘭只覺得自己苦盡甘來,一掃以往自己在李家沒有身份的尷尬和不安。
“傻瓜,哭什麼!”
與自己購買一套金首飾的意義不同,由公婆送的金首飾代表的象徵意義要深刻內涵許多。所以孫丹妍朝張惠不依地撒嬌道:“媽,小蘭有,我怎麼沒有!”
“你,自然也是有的!”孫丹妍難得的嬌態讓張惠開懷大笑,於是從椅子上又拿出一個相同大小的盒子,遞給孫丹妍。
孫丹妍打開一看,相比起張蘭的耳環,項鍊,手鐲,戒指,孫丹妍這套金首飾少了金戒指。
不是張惠厚此薄彼,也不是特意補償張蘭,而是張惠認爲戴在孫丹妍無名指上的那一枚銀戒指意義更加重大,所以也就不需要再打一枚金戒指了。孫丹妍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開心地說道:“媽,謝謝你了!”
“知道謝就好!”張惠笑眯眯地凝視着孫丹妍,揶揄道,“如果真要謝,趕緊給李家添一個孫子吧,我和阿然他爸都快等不及了呢!”
孫丹妍俏臉一紅,嗔道:“媽,不是說了明年一定讓您抱上嘛!”
“知道就好!”張惠滿足地點點頭,說道,“再過兩個星期,我們家小然就要生日了,你們打算怎麼過?打算開聚會之類的活動嗎?”
孫丹妍嫣然一笑,說道:“媽,您看阿然的性子像是這麼積極的人嗎?邀請幾個同學一起爲他慶生就好了!”
“這樣……也好!我們就不攙和了,免得你們玩得不盡興!”張惠笑了笑,繼續說道,“正好,有一件事跟你們說一下。我和你公公眼下呢,都已經退休了,小然給我們買的那套別墅也還沒有裝修好。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打算出國旅遊!”
“出國旅遊?”
孫丹妍輕挑柳眉。
……
“出國旅遊?這麼湊巧?”
正在王子一號辦公,卻被孫丹妍一通電話請回來的黃家佟擠着眉頭,滿臉狐疑地望着眼前素淨清純的絕色女人。如果不是談判結果達成了令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他真懷疑李家打算要潛逃了。
孫丹妍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微笑道:“不錯,不過呢,因爲我們私人聘任的保鏢還沒有招募完成,所以我打算讓公家派遣一些得力的人手便裝跟着!”
黃家佟臉色一鬆,頷首道:“這樣的話,那自然是可行的!那我就將你的意思通知上面了……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沒必要請我跑這一趟吧?”
孫丹妍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自然不是這一件事的!不過也與這件事有那麼一點關係!”
“噢?”黃家佟挑了挑眉毛,“願聞其詳!”
孫丹妍沒有馬上提及,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在那之前,黃先生,有個問題我一直感到很好奇,不知道您是否能爲我解惑?”
黃家佟沒有說話,只是半闔眼簾,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黃靜涵小姐是你的堂妹?”
這樣的問題,讓黃家佟微微一怔,盯着孫丹妍良久,才淡然道:“不錯!她是我二叔年近五旬高齡的時候生下的,儘管不是原配的女人,但也寵愛非常,是入了戶口的!”
“這樣啊!”孫丹妍抿了抿嬌豔欲滴的櫻脣,淡淡地說道,“我以爲黃靜涵小姐是您的女兒呢,真是可惜了!”
黃家佟眼簾微眨,眼眉直跳,面不改色地說道:“孫夫人爲什麼對這個問題好奇?”
“聽說黃主席等下一屆人大的時候就要退休了?”孫丹妍微微一笑,滿含深意地凝視着黃家佟,說道,“一旦你爺爺退休,而黃靜涵小姐僥倖得一子半女……爲黃家謀取利益也只會看顧您二叔哪一系的利益吧?”
黃家佟臉顯慍怒,卻沒有發作出來,因爲孫丹妍的一席話,不但說到他的心坎上,也擊中了他父親黃震的隱憂。對於父親來說,除了在目前的位置上藉助爺爺的威望繼續熬資歷之外,他還需要更加可靠的盟友。徐家以前可以,現在卻未必了;周家相同,但是比起徐家來說,與自己這一邊有着類似的苦惱。
二叔儘管沒有進入政界,但是他的兩個紈絝兒子卻是可以的!眼下,李家就像心生的太陽即將冉冉升起,可是插足的不是自己的直系,而是二叔哪一系,這對父親,對於自己來說都是很難接受的!
黃家佟默然片刻,不禁搖頭哂笑道:“你小小年紀,才二十歲出頭吧?這些拉攏分化的手段都是從哪裡學會的,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李然,能娶到像你一樣的賢內助,真是羨煞旁人了!不過,你拿捏的分寸還是差了一點!我不是政治家,只是個商人,對我說這些效果未免大打折扣,不要拐彎抹角。說吧,你想要什麼?我會向我父親傳達你的建議的!”
“多謝黃先生指點了!”孫丹妍嫣然一笑,說道:“黃先生父輩掌握雄權,大抵不介意爲李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吧?”
黃家佟微微一笑:“不知道李家需要什麼樣的幫助?”
孫丹妍臉色一肅,一字一頓道:“李家,不想睡覺的時候都猶如躺在在刀牀上,我們需要信得過的私人保全,爲我們提供一些合適的退役軍人名單……這一點,想必不會違背黃部長的職責吧?”
黃家佟不置可否,只是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轉達給我父親的,只是孫小姐,我們黃家……不對,是我家,能得到什麼?”
孫丹妍微笑不減, 只是淡淡一笑:“這個世界這麼寬闊,我以爲,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忙黃先生會很樂意幫忙呢!畢竟……來日方長呀!”
黃家佟眼神一凝,抿着嘴脣靜默不語。
這個女人,遠比情報案牘上所描述的更加聰明,甚而……野心!
走出會議室的大門,黃家佟與迎面而來的黃靜涵相視一眼,兩個血親只是寒暄兩句,問問近況就擦肩而過地走了。對於黃靜涵來說,黃家佟只是個極少見面的堂兄,而對於黃家佟來說,他只是更加確定了。
黃靜涵對黃家有利,但這種利益對於自己父親來說只是泛泛,起不了決定性的幫助。
如果是老奸巨猾的黃磊,又或者是周健翔徐青山,對於黃家佟以及孫丹妍的小心思肯定是嗤之以鼻的。對於他們來說,一旦李家的未來果如太陽般耀眼,那麼黃靜涵無論是不是親近自己的大伯,都必須優先支持他,這無關血緣親近,而關係到切身利害。
換言之,一個家族,必須有一個頭狼!位高權重,一言九鼎,對整個家族形成一個猶如太陽傘一般的遮蔽保護作用,這纔是基於家族的大利益!
失去中央權柄的話語權,對於任何一個政治家族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周家與蔣家在對抗上的失利被動,十分清晰無誤地表明瞭這一點。
可惜黃家佟看不到這一點,黃震或許能看到,但是他卻無法相信自己的侄女。
至於孫丹妍,在黃家佟走出會議室和自己的堂妹寒暄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