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
“李先生,孫小姐,早上好!”
許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香港人,畢業於香港大學,與澈水投資公司的首席營運官董宏遠有着非常好的私人交情。這次坐飛機輾轉來到李然的家鄉對他本人來說也感到非常突然和意外,同時也是非常好的機遇。
澈水投資通過吞併森華爾資本和法國長洲國際酒店集團,資產評估公司認爲澈水投資市值大約在三十五億至四十億美元,裡面沒有包括澈水投資所擁有的現金池。一旦長洲國際在中國的投資獲得預期收益,那麼長洲國際就有重回酒店集團排名前三的可能!長洲國際的高層也能在新東家站穩腳跟,甚至直接進入澈水投資的核心高層。
許文指了指身旁一個大抵有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說道:“這位是我的助理王皓!”
李然笑着與許文王皓二人握握手,然後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說道:“百忙中,突然將你們從香港拉過來,請見諒!我身邊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孫丹妍,身後這兩位是我的父母!”
這次對於今天的會面,孫丹妍感到莫名其妙,李然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打算。唯有李仁和張惠,李然事先與他們又過溝通,所以並不驚訝,只是拉着孫丹妍一起坐在酒店的沙發上。
“能被李先生這樣的大人物相邀,鄙人不甚榮幸呢!”許文和王皓與李仁夫婦孫丹妍恭敬地一一握手之後,才坐在李然對面。
李然看着許文,笑道:“既然如此,九月四號的時候,希望二位能撥冗時間,參加我們的訂婚禮!”
許文笑道:“那真是感激不盡!到時候我們一定到場!”
李然點點頭,看了一眼身旁在坐的父母和青梅竹馬孫丹妍,他沉吟片刻,說道:“徐律師,或許你是知道的,澈水投資是以我的名義在百慕大設立的離岸公司,其中並無其他投資人,皆是我私人所有!”
許文點點頭,恭維道:“宏遠與我提及過!李先生真是做了好大一份事業!讓我們這些人只能目瞪口呆而已!”
李然矜持一笑,接受了許文的恭維,他頷首道:“目前,我打算將澈水投資的股份分成數份,分別轉贈給我的親人!”
嚯,這可是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財產分割呢!許文和王皓相識一眼,心中震驚,但許文見多識廣,自然不會流露在臉上。唯有坐在李仁和張惠中間的孫丹妍,心情複雜,酸甜苦辣齊齊涌入心頭,一時間呆怔當場。
李然頓了頓,說道:“許律師,我希望由你起草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轉讓書,我打算將澈水投資公司的15%贈送給我的未婚妻孫丹妍,15%給我的妹妹李玉,其中,我妹妹的股權由我父母監管直至其結婚爲止!”
李然原本打算讓父母共同持有10%,但被他們拒絕了。用他們的話說,現在給了他們,以後還是要還給李然的,說不得還要交稅,而且李玉嫁出去的親家很難說不會窺覷,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收。
許文沉吟片刻,看了孫丹妍一眼,輕聲道:“那麼,李先生,是否有附加條件?”比如你與孫丹妍離婚之後,這些股份的歸屬。這句話,許文圓滑世故,自然不會說出口的。在他向來,李然也是個聰明人,否則不會做出偌大這般讓人心馳目眩的事業,他沒道理聽不出他的言外之音的。
或許李然沒聽懂,或許李然聽懂了,只見他咧嘴一笑,搖搖頭說道:“沒有!”
王皓咋舌地瞄了孫丹妍一眼,
心中不無惡意地說道:“那如果孫小姐悔婚的話,你李然豈不是人財兩空?”
當晚,孫丹妍站在那座已經舉世聞名的澈水亭,李然從身後抱着自己,望着小鎮寂靜安寧的夜景,孫丹妍澀聲道:“小蘭怎麼辦?”
李然沉默片刻,幽幽道:“這,就是命啊!以後我會單獨給她一些股份的,但丹妍,這個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公平呢!我瞭解你,知道你不會背叛我和李家,但小蘭……你真能保證?”
知道江雅父親現在爲什麼苦惱糾結之後,李然還真是有些怕了。但是對孫丹妍,他卻有一種盲目的信任,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將來孫丹妍會背叛自己的情景。
孫丹妍嬌軀一顫,久久難以釋懷,只好苦笑道:“你倒是吃定我了!”
“我當然吃定你了,我可是迫不及待的喔!”李然笑了笑,將頭埋在孫丹妍的玉頸中猛吸一口處女的幽香,頓了頓,又輕聲說道,“其實,你也知道,現在畢竟是一夫一妻的社會,你我將來是夫妻,送你股權本身並無問題,但是一旦我給予小蘭類似的待遇,這裡面的說法就會惹人詬病!”
李然抱着孫丹妍,嘆息道:“以後,我會補償她的!或許用其他方式!”
……
翠鎮大酒店最早叫翠鎮招待所,是翠鎮的國有資產。92年之後,改革加速,政府將招待所出售轉爲民營,老闆與當時政府官員有着那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紀初,是翠鎮響噹噹的豪富人物。
在整個經濟發達,人口密度卻不大,規模小的小鎮中,只有三四家酒店,而翠鎮大酒店是唯一一家四星級大酒店!有商務中心,宴客廳,游泳池,健身房,超市等配套區域。在國情長假只有一個月的情況下,八月末的新人其實並不多,但是中國的人口擺在那裡,每家酒店總有那麼幾對新人準備婚嫁,翠鎮大酒店即是如此。
李然雖然一夜暴富,但與人良善,不喜歡恃強凌弱。儘管包下了整家酒店,酒店老闆周宣也回電話給早已經訂了日子的客人詢問換日子或換酒店的可能,但被新人家長們罵了一頓,灰頭土臉地回來——畢竟是鄉里鄉親,即使沒幾個錢,但是交情關係擺在那裡。李然知道之後,也不以爲忤,示意酒店將訂婚或者嫁娶的新人們全部安排在第二層。
除了使用宴客廳招待親戚和主要的客人,餘下的全部留下來大擺流水席,請街坊鄰居,鄉里鄉親,以及所有知道消息的羣衆飲宴。這不算是什麼特別稀罕的事情,因爲小鎮有錢人多,前幾年甚至有人在大街上大擺流水席三百桌以至於造成整條街車子無法通行的盛況。
但李然的身價舉世皆知,這樣一個世界級的富豪,無論如何也應該擺出相稱的行頭才行!還別說,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爲了這次訂婚禮,李然打電話讓約翰安排長洲國際選派頂級廚師長及若干個助理赴小鎮掌廚,聽說隨行的還有世界上頂尖的調酒師。到時候,不但能吃上平時聽都沒有聽過的美味佳餚,說不定還能喝上極品美酒呢?
聽說,晚上還有煙花可以看?
從傍晚開始,不但翠鎮大酒店裡面的席位坐滿了人,甚至原本已經安排好的二層樓空置的包廂也被佔用了。幸好,周宣早知道李然這樣擺譜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所以憑藉着自己深厚的關係,不但從其他酒店裡臨時借了一批服務生和桌子,甚至還直接租用了對方的餐飲部,爲大廚們開闢了另外一條‘戰線’——約翰對李然這個史上最沒譜最不負責任的老闆自然是有求必應,這次不但從各個頂級酒店選拔頂尖大廚,甚至還派遣了若干個能力出衆的行政總廚作爲總指揮。這些人全部加起來就有上百人,用兩輛豪華大巴直接拉到酒店的。
姜則是翠鎮本地人,也是翠鎮大酒店的股東之一,儘管不是大老闆,但是他的產業遍及全國,身家卻要比周宣更加豐厚許多。作爲一個將集團總部設在溫城, 而且有自己控股銀行的大老闆,他的人脈關係遠比對方要廣闊。
姜李兩家並不算熱絡,但也稱不上冷淡,畢竟李家在姜家投資的產業中搭了小股份。逢年過節見了面,李然還要喊姜則爲‘則公’,在小的時候,姜則甚至還給過李然紅包——只是後來裡面的錢被李仁收走了,說是將來討媳婦用……
以往,姜則碰到李仁雖然熟絡熱情,但是眼神總難免會有些倨傲世故,話裡話外難免拿喬。可現在卻不同,李家的身份地位隨着李然的一夜暴富行情看漲,甚至,每當姜則想到李然手中的上百億美元的時候,敬畏的同時難免紅眼嫉妒。
說到底,資金飢渴是每一個企業發展壯大一定會碰到的攔路虎。手握巨資的李家,在姜則眼裡幾乎成了一塊急欲咬下一塊的香餑餑。
如果不是自己的孫女長得一般,年齡也很小,他甚至琢磨着是不是與李家聯姻——當然,這個只是偶爾想想,畢竟但凡與李家薄有交情的人,都知道李然與孫家小姐的關係極其密切,甚至可以用‘如膠如漆’,‘十年如一日’來形容。
姜則雖然受到了李家的請帖,但是他正琢磨着如何讓姜家與李家關係更密切的時候。李仁忽然邀請他在李然婚禮上幫襯招待政府官員他是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好事啊!碰到誰也會答應的。
看着手中的觀禮名單,站在酒店門口的姜則儘管已經五十幾歲,但是油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哪怕是隔着老遠,剛下了車子,聯袂而來的鎮委書記和鎮長也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