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婦人尋聲出去,柴紹只是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守護着漪兒,繼續祈禱着奇蹟的出現。婦人出來後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頭髮挽成一個髻,高高盤在頭頂上。婦人很疑惑。
“我們家沒有食物,還請師父另去他處。”婦人感覺道姑或許是來找食物的吧。
“夫人誤會了,我來找一個女子。”
夫人聽見要找女子,下意識的認爲是來找漪兒報仇的,急忙將她往外面請。外面的動靜驚到了柴紹,他出門一看,外面的道人,看那通身的氣派,覺得一定不是一般人。於是客客氣氣的走到道姑的身邊,行了一禮。道人像是知道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我找漪兒。”柴紹有點疑惑,道人說她可以救漪兒,柴紹聽見這個,雙目立刻變得炯炯有神,神采也變得奕奕。很禮遇的將道人迎進了屋子裡。
道人進屋之後先是把了把脈,隨後從身上拿出粒藥丸喂漪兒吃下,然後拿出一袋銀針,在身上扎着穴位,漪兒原本平靜的臉上,漸漸有了動作,開始皺皺眉,動動嘴。只是動作很微小,但對柴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柴紹行禮表達着對道人的感謝。道人從懷中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藥方,交到柴紹的手中,要他去鎮上抓藥。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漪兒漸漸甦醒過來,道人走上前去又替她診了脈,這次道人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色。漪兒想說話,不過她現在的的身體還是很弱,沒有辦法說話大聲。道人拍了拍她,
“漪兒,你剛醒,什麼都別說,再睡會兒。”漪兒真的很累吧,真的睡過去了。
日暮西山,陽光的最後一縷光輝十分不捨得從大地上消逝,漪兒也漸漸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到眼前的一切,還是想起了那一幕,“我殺了人?”這句話似是疑問,但更像是肯定。柴紹將煎好的藥端上來,正碰見漪兒醒過來。漪兒看見自己的師傅,眼中說不出的詫異。
“師傅,你怎麼回來這裡?”
“師傅要是不來,我的愛徒就要命喪這裡了。”
柴紹才覺得是不可思議,眼前的道人竟是漪兒的師傅。
“我……”
“你啊,殺個壞人,還差點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漪兒的神色黯淡起來,沉默寡言,不似平日活潑開朗的她,或許是第一次殺人對她的心理產生了巨大的傷害吧。衆人也不敢多提及,生怕再次刺激到漪兒。
婦人端着稀粥走進來,見到漪兒甦醒,放下手中的碗,對着門外,拜了拜,“感謝上蒼啊,謝謝菩薩。”漪兒挺感謝那個婦人的。
“謝謝你,大嫂。”
婦人顯得有些受寵若驚,或許是第一次聽到身份顯貴的人對她說謝謝,感覺不可思議吧。急忙擺擺手,“沒事,沒事,你救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我們就是死也報答不了您二位的恩情啊。”婦人說着話的時候眼中全是真誠。
第二日天剛亮,靜慧師傅就離開了。或許他們這種知天命的人,就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吧。漪兒醒來時,只看到桌上的藥丸,和一張紙條:吃下它,你即可痊癒。漪兒吃下了藥,覺得身體是好了很多。柴紹走進來,見靜慧不在,便知她已離開。見到漪兒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他真的很感謝上蒼,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然而當他見到漪兒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將漪兒帶到村子後面的山丘上,對她說:“你殺的是壞人,沒事,壞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應該消失的。”
“可那也是一條人命,他是活生生的人。”
“你不殺他,他便會殺你,你習武爲了什麼,不就是除暴安良嘛。”
“可是……”
“可是你殺了人,但是你殺的是壞人,你殺了一個壞人,你卻拯救了十幾條生命。”
漪兒雖心裡有些動搖,但面上並沒有什麼大動作。柴紹握着漪兒的肩,“李漪兒,自從你習武的那一天起,你就註定要殺人,只不過這一天來臨的比較早罷了。不殺人,那你就不配習武,更對不起你師父的教導。”
“不不不,我不殺人。”漪兒有些歇斯底里,她跪在地上,大聲嚎啕。柴紹將漪兒摟入懷中,任由她哭鬧,因爲他知道只有過了這一次,漪兒纔可真正長大,她必須要過了這一關。而現在她放聲大哭,證明她內心的確有些釋懷了。
柴紹回想起昨天晚上靜慧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喜歡漪兒。” 柴紹點點頭。
“她註定不是平凡之人,而她初入塵世,一切都需要你來幫她。”
“請師傅放心,紹,定當照顧好漪兒。”
“殺人只是她邁向遠方的第一步,這個結,只能靠你幫她解開。”
“紹定會竭盡全力相助。”
“很好。”
…………
哭過之後,漪兒發現自己竟在柴紹的懷中,而且很是親暱,立即跳出懷抱,低下了頭。柴紹搖頭笑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淚水“用完我就把我扔了啊,李家姑娘,就是這樣啊。”“你,喂,我一閨中女子,是你佔了我便宜啊”隨即立馬轉移話題,而且這件事還是極其重要的“山東,我們得抓緊去山東了。”柴紹笑笑:“距離壽宴還有三天,我們應該趕得到。”“不對,我們走了,那村子怎麼辦,那個惡霸還會找上來的。”
柴紹胸有成竹的笑笑。“明天就會解決了。”漪兒疑惑的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