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洲初春的天氣,有時候叫乍暖,有時候叫料峭。
春江水暖和料峭春風今天似乎同時存在着,讓劉庸兩人在感受太陽炙烤的同時,還有涼涼的西北風喝着。
兩人神情自若的坐在青青河邊,只是劉庸腦袋裡還在思考着很多事情。
於鐵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其實,你不用考慮成不成或者行得通不行的通。創業和做人做學問有時候有很多相似之處。”
劉庸歪了歪腦袋,說:“哦?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於鐵城說:“人生之路沒有坦途,一生的成敗無法看透,就算你很優秀也無法做到聖人的程度。
做學問也是一樣,縱觀幾千年的人類文明史,書法典籍浩如煙海,終其我們有限一生也只是略詳一二。宋朝趙匡胤的布衣之交趙普卻以半部論語治天下,當然這不可取,但也足以說明做學問貴在求其精髓。
何況是做生意!在這個時代做生意本就是一條萬人獨木的事情,你只需要聚精會神的走好每一步,至於成與財只是個結果,不論那種他都是結果,並沒有好壞之分。”
劉庸忽然想起了他十五歲那年四叔劉振說的話,不由嘆道:“萬人獨木!是呀!十六年前四叔向我勸學時就說過,今後的道路就如萬人過獨木橋,成功也許只是偶然。”
於鐵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但這一萬人也有高低上下之分嘛!”
劉庸又嘆息一聲,說:“老於,你說我處在這高低上下的那裡?”
於鐵城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氣說:“你嘆什麼氣!依我看你只要提起勁,絕對是在高處的一批人。”
劉庸聞言臉色古怪,只因於鐵城很少誇過他,最起碼沒有當面誇過。
“老於,原來我在你心中評價這麼高?”
於鐵城正色說:“你可還記得我父親你於爺爺的筆記?”
劉庸肅然一驚,說:“那怎麼會忘記?句句珠璣!”
於鐵城說:“那就好!其實,如果只讀老於筆記一般人的理解能力是不足以學到悟到什麼的。”
劉庸思索着說:“對,於爺爺博學多識,筆記之中常引經據典,旁敲側擊,讓人驚歎他的知識面之廣實在望而生畏。”
“呵呵!”
於鐵城笑了一聲,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說:“依我看,看過他筆記的人當中也就你我二人領悟到了其中真意。”
劉庸說:“還有人看過他的筆記嗎?”
於鐵城像是回想起一些往事,說:“他的朋友們差不多都看過吧!
其實,要讀他的筆記還是有門檻的,首先要懂歷史,我小的時候,老於酷愛歷史故事,從春秋戰國到晉書宋史再到近代史其中有意思的故事他總說給我聽。他是抗日戰爭時期的人,對《老子》《莊子》《論語》更是從小便接觸,後來他對現代的政治經濟學研究頗深。
但是…”
說到這裡,於鐵城有些欲言又止。
劉庸問道:“但是什麼,這些和他的筆記內容雖說有些出入,包括最後的政治經濟學,雖然筆記裡有涉獵,但並不多呀!”
於鐵城點了點頭,說:“對,他就是後來不再熱衷於政治經濟學了!我當時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們兩個也是在那時漸漸有了隔閡,但是,我到了如今才明白過來。”
劉庸看着於鐵城,腦海中老於筆記的一些內容處世觀念歷歷在目,不由說:“於爺爺當時已經不在意那些東西了吧?”
於鐵城說:“對!這就是境界。有些人總以爲,投取機巧,汲取權錢可說服一切。老於老來這些年月已做到內心通達,近乎化境。”
劉庸點頭,眼中光芒閃爍,說:“無動於心,無動於情,所思所念,行則必至。和光同塵,若即若離。我有時候想,什麼時候我再能孑然一身就好了!”
於鐵城說:“你個兔崽子!什麼時候也不會有!”